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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淺唱輕歌散文

三月的淺唱輕歌散文

三月,陰雨連綿的時節並不少見,濃濃的薄霧時常籠罩在人的髮梢之上,潮濕的涼爽的感覺。作為脱離不了感覺而單獨存在的個人,在這樣的月份裏有所遐思,抑或有所穎悟,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於是,帶着自己獨到的感受,頭腦空白的我走向了三月的暮景之中,適時淺唱輕歌。三月的暮景,或許本身也是首淡淡的輕歌。

三月的淺唱輕歌散文

黃昏來襲的瞬間,趴伏在六樓的窗台上面,俯視樓底熙熙攘攘的人羣。許多陌生的面孔,逐漸為我諳熟,卻不為當事人獲知;許多熟知的人,亦在類似的場景中,逐漸趨於陌生。似乎,只有幾聲清脆的鳥鳴足以承載起常人無法提挈的孤寂,它們正在同樣孤寂的天空中嬉笑呢!順着鳥鳴的聲音,目光迅速移向遠處的桂花樹,能隱約猜想桂花樹過些日子綻放花朵的壯觀與華麗場面。鳥兒成對在樹枝上嘻嘻鬧鬧,動情的歌聲由遠而近,撩人心扉。我分明能感受到那鳥兒的歌聲中,那桂花的樹枝下,有個熟悉的人,用她如鳥兒般清脆的聲音呼喚我的名字。然而,定睛細看,一切早已歸於異常的寧靜。鳥兒不叫了,桂花樹也為暮色所淹沒,臨近住房的超市和店鋪裏緩緩傳來吵雜的聲音。這些在超市和店鋪做着買賣的人,連同那些熟知的.和陌生的面孔一起,上演着一幕不太真實的戲劇。我所熟悉的聲音,消失在鳥兒的清脆歌聲中,淹沒在桂花樹枝的婆娑黑影裏。馬不停蹄的瞭望,夜以繼日的思念,換來一場虛空的等待和無人過問的孤單;虛空的幻想帶來了黃昏澤被之下的神經兮兮,又該是怎樣的一種感傷!

深深的夜裏,無以復加的憔悴,難以言傳的恐懼。生怕這樣漫無目的是追尋將會碰見肆無忌憚的幽靈,它們可是會汲取人的骨髓和血肉的!我多穿了件厚厚的夾克,攜着長長的嶄亮的鋼刀,往深不可測的黑夜中走去。我是要去尋找那屬於自己的熟悉的人!縱使風霜雪雨,天寒地凍,烈日當頭,險象環生,我亦不會後悔。未來的道路那麼漫長,令人可怖的事情必將上演得愈發激烈和怪誕,也不差這樣一次看似幼稚的冒險!我是要去尋找那個自己尚且覺得陌生的人,讓她成為這深沉靜夜裏唯一的愛護與依靠。就像樓下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羣一樣,那麼多陌生的面孔,逐一被我所諳熟。唯一欠缺的,就是這個讓人足以珍惜終身的天涯旅客。她將會在哪裏出現,又將會在哪裏停留,我好奇地等待着行將找尋的答案。

我尋找在美麗的三月,尋找在温柔而潮潤的雨水裏。屋檐無數,重山朦朧,唯獨不見個熟悉的人。她將撐傘向我走來,身姿翩翩,光彩耀人,脣齒輕啟,言辭温温。她將責備我的疏忽,又微笑着送我回家。然而,我的家在哪裏呢?大概是處藏滿温暖和柔情的山林吧。

我尋找在美麗的三月,尋找在輕盈而稀薄的白霧裏。眼睛所能看見的地方,全是影影綽綽的陌生面孔。也許她就藏在白霧深處的某個角落,做着調皮的鬼臉,希望作弄下我這個孜孜尋找她的人。我沒有再往前行,因為我聽路邊的人説,前面已經是懸崖峭壁了。

我尋找在美麗的三月,尋找在鳥兒的清脆歌聲中。我能隱約感受到她在向我唱着煽情的歌,那歌喉清晰而響亮,不像人間的聲韻。一羣羣的鳥兒在天空中展現各種舞姿,清脆的歌聲變得越發吵雜起來,幾隻甚至幾十只鳥兒停駐在樹杈上,巍然不動有如雕塑。我怎麼也無法從那些嘈雜的歌聲中將她辨識出來,我的心情是多麼的激越與活潑地鼓動着啊,好像那都江堰氣勢宏偉的清流,以至於無法平靜下來細細品味和篩選了。

我尋找在美麗的三月,尋找在光禿而精神抖擻的桂花樹枝頭。它們在那兒舉行歡樂的聚會呢,若干同齡的朋友正與它們對面而坐或摩肩接踵,是什麼人把我的聽覺全然吞噬了啊?我怎麼感受不到她的存在呢?那些光禿而精神抖擻的精靈,怕是在與我開個不好笑的玩笑吧?我依傍樹幹低頭歎息,似乎盲目的追求換來的終究只有無辜的付出與不可測知的失落。還能有什麼樣的勇氣去尋覓呢?可倘若不去尋覓,那麼之前的精心鋪墊和美好期待,豈不是失去了它原本的意義?我怎麼能姑息如此美豔的鋪墊和期待呢?

我尋找在美麗的三月,尋找在煙雨迷濛的瑤池堤岸邊。初生的柳條暗黃而充滿生氣,沉寂的池水裏冒着輕輕的水霧。偶有微風拂面,鼓吹動岸邊成千上萬的髮絲,琉璃鏡面被脱落的髮絲折磨得滿面苦態。紅色的鯽魚時隱時現,穿着深色的外套,成羣結隊,面露喜色。瞧!它們在朝我微笑呢!難道,它們之中定有我所尋覓的熟悉面孔?應該是的,瞧它們都在朝我微笑呢!暮色早已失去,陽光從四面八方照射而來,我的視線剎那間遍及千里。腦中浮現出許多美好的畫面,一如這堤岸邊輕輕柳絲,微微和風,粼粼波光。我赤足下池,試圖擁抱那張我所熟悉的面孔。遺憾的是,來不及下水,那羣着紅色裝飾的調皮蟲已經潛入暗處,怎麼也找尋不到了。倏忽地淚流滿面,黯然神傷。管理瑤池的仙女恰逢此過,放下勝花的籃子,舞動長袖扇了我一記耳光。我根本理解不了仙女的舉動,表情困惑而凝結如死水。仙女見況,囁喏支吾地向我解釋,説瑤池裏的魚格外珍稀,捉一條就要殺頭,產生捉魚的念頭也要被扇耳光。我觸摸着發熱的臉蛋,眉頭頓時舒展得如同熨燙過的粗布。順着仙女飛去的方向,我赤足跟隨而去,我所尋找的她,終於出現在那個不可被奢望的時刻。

三月的淺唱輕歌,在人來人往的鬧市,逐漸顯得韻味別緻。許多看似無頭緒的找尋和追求,忍受得多了,也就變得不堪一提。那些生離死別的故事都化作歷史上令人樂道的談資,那些爾虞我詐的時代已無法在物慾橫流的今朝盛行,那些千古流傳的佳話在這樣的環境中已經越發遙遠。務實的追求者,從不肯謙讓於任何可怖的難題。逆流而上固然百險千難,縛纜系舟亦不免葬身急流。我找尋的熟悉面孔,終是出現在急流的源泉。她在那兒等我靠近,靠近她的心靈,靠近她的火熱,靠近她綿綿不斷的情意,靠近夜以繼日的思念換來的碩大果實。她在那兒等待為的是什麼?是能聽我在三月裏淺唱輕歌的願望。

為了這張熟悉面孔的希冀,為了這個我所尋找的屬於我的人的殷切願望,我把所有的不快都掩藏在萬古冰山之下,我把熾熱的寂寞都拋棄於蒼茫大海之中,我把數不盡的畏懼和規避甩掉於荒蕪草原之上。天空中的顏色只是深黑,深黑中帶有純淨的蔚藍,蔚藍裏又是最聖潔的期盼,期盼的是那無法逃避而只能接受和呵護的脈脈柔絲。恍若天邊出現了一道亮麗的彩虹,有人騎着仙鶴而來,嘴裏唸叨着自制的詩歌,隱約能辨別她的聲音,彷彿在説:三月裏無數激動人心的畫面中,唯獨尋覓與等待,足以承載一場奼紫嫣紅的言笑。

標籤: 三月 散文 輕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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