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抒情散文

忽然一個電話，讓夏眠中的我緊急出差。離開工作崗位一個多月，真有些居家賦閒的味道，弟弟説我是提前體驗退休生活，我説正是。我的感覺，呆着與上班還沒多少落差。或許，不是真退休，還有個椅子桌子給我留着的，還有人經常打電話問工作上的事情，不像真退下去了，單位裏沒了位置，才會有真感受。

“猝然臨之而不驚，無故加之而不怒”，是説古之大勇者的能耐。而今遇到忽然派遣，幾乎在第一時間就決定同意接受，不是有什麼大勇，甚至連小勇也談不上，只能説瞬間的感覺與認知起了作用。雖然請假在先，家裏有事情在忙，領導提出來讓你去，表面上是徵求意見，實際上是非你莫屬，不然，人家還能千里電話追蹤過來？！正像我把電話打過去回覆我同意的時候領導説的：“機關要求派你去的時候，我也説你正在處理家事走不開，本來不同意的，但他們過去派人去事情沒弄好，現在認為你熟悉這方面工作，才想到讓你去。也好，這是單位的一件大事，辦好了有利於單位和當事人個人，就辛苦一趟吧。”領導都很會講話的，一件讓你辦事的任務交給你，還説成是對你的認可與尊重，你能説不去嗎！如果之前我真拒絕了領導，説家裏有事走不開，不知道領導和機關還會怎麼想呢！

突然決定出發，即刻定票、準備行李、聯繫抵達之後的着落、通知家人、告別朋友……這些事情在一個小時之內基本搞定。就連我都覺得有一種“時刻準備着”的樣子，不然，能這麼迅捷？是這樣的嗎？似乎是，似乎不是。雖然物質上不見得準備，但心理上，一點也不意外。因為在我來看，什麼事情會出現，什麼問題會發生，什麼情況會變化，都是可能的。在幾句話確定之後就立刻按輕重緩急的'節奏開始處理：讓兒子買下午的機票，聯繫北京晚上的着落，準備行李及資金，證件及隨身物品……一件件，一樣樣，午飯後距離出發還有3個多小時，到銀行取款，去超市購物，再想想還有什麼事情、哪些細節……

這時候覺得有些欣慰，很早就過了遇事忐忑不安、把握不定、方向不明的時候，它證明了這樣一些情況：一是經歷比較多了，歲月風塵磨礪下對於事物的敏感程度明顯下降；二是面對生活裏的變故不再驚恐慌張激動，很多情況既在預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對生活的認識程度在明顯深刻；三是胸懷寬餘氣韻神閒處事坦然，學習與實踐的效果有一定體現。這樣説來，多少有點兒王婆賣瓜之嫌，但每個人在經歷生活歷練之後都會進入到這樣一種情態，從對所有事情都極其感性到面對一切變化都理性地淡定，把每一次突然降臨的事情都作為生活百草園裏的花絮、生命長河中的浪花，便一切都呈現自然自在的狀態了。

其實稍稍安靜下來就有一種苦澀，為我的不再激動、不再不安、不再慌亂。激動是青春的表象，記憶能把我一下子帶回20多年前。那是我第一次乘飛機，從濟南到哈爾濱。還沒上飛機呢，心跳虛汗神情已經有些不能自已了。不安是對面對的事情沒有底數，擔心這樣那樣。這種不安伴隨我好多年，其中也有對自己過於苛求，不懂得正確判斷情況，把工作責任分給他人承擔的情況。但無論慌亂還是激動，都能表達出青春歲月裏的青澀，剛剛走上工作之路生活之中的恐懼。這是一個人成長髮展的必然經歷，也是一些十分有趣而又值得倍加懷念的時光，想到在那樣的惴惴不安和壯懷激烈中做的那些莽撞簡單的事情，就會為生命在那個時代的光彩而心有不捨。成熟是什麼，坦然是什麼？那就是一個人越來越少的頭髮，臉上越來越多的皺褶，越來越沒有激情燃燒，越來越看淡了一切……

生活裏斷不了突然、忽然、猝然，無數的突然忽然猝然集合成平坦；生活裏每一刻都有考驗，答案就是你對每一樣事情的態度與對應方法。面對突然而不忙亂，這是心智漸趨成熟的模樣，面對災難甘願承受，這是掌握了生活本質對生命有了合理理解的時候。我們都逃不過自己走出來這條路上往一個終點前行的步伐，差異只在於我們是否會笑對未來的一切。

試試，在每一個突然降臨的喜訊或者噩耗面前，我們能否一如既往地站直了不彎腰；試試，經過這些突然之後是不是能看到彩虹而加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