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閲讀經典的方法的散文

閲讀經典的方法的散文

閲讀經典的方法的散文

今年年初剛剛看完英國作家狄更斯的成名作《匹克威克外傳》,忽然覺得這是一部自己早就應該閲讀的經典。所謂經典,企鵝圖書公司給它下的定義是:擱在書架上以備人們一千次、一萬次取下來閲讀的作品。我個人認為經典是介於“偉大”和“暢銷”之間的一類圖書,它兼有兩者的共同特徵,但又不是短時間的流行讀物。為什麼我會覺得這本書對我而言是相見恨晚呢?因為狄更斯的很多小説,包括我之前看過的《霧都孤兒》、《遠大前程》等等,它其實是圈內人接觸文學的“啟蒙老師”。從某種意義來説,這類小説是雅俗共賞的,無論是後來十分流行的通俗小説,還是純粹文學,基本上就是從那種類型的小説發展壯大的。

我不知道狄更斯在創作前師承了哪位老前輩,薄伽丘、塞萬提斯抑或那個小地方出生的司各特,但是我能肯定的是後來在文壇上赫赫有名的文學大家,譬如馬克?吐温、哈代、高爾斯華餒、索爾?貝婁等受到過他的影響,在他們的小説裏你能發現像《匹克威克外傳》這樣的典型流浪漢小説的寫作風格。然而,我們在閲讀經典作品時,往往忽略了一個很普遍的問題,即文學作品誕生的年代和作品的複雜性。這也就是我在開篇提到的像狄更斯這樣的作品應該讀,而且必須趁早讀,儘快消化。因為後世有很多作家是師承他這樣的寫作模式的,如果不把狄更斯的作品讀懂消化——即便只是閲讀其中的幾部,那會對閲讀其他作家甚至是二十世紀出現的現代派作家的作品產生很大的阻力。

金瑞鋒在他的散文裏提到,寫作是一條狹窄的道路,文學創作本身就是一扇窄門。他説,當某人選擇了福克納、博爾赫斯、霍桑時,就意味着他失去了結識莫泊桑、海明威和左拉的機緣。當然,這樣的定義並不是絕對的。馬爾克斯就曾經對採訪他的記者透露,他一生鍾愛兩位北美洲小説家,只要市面上有他們的書面世他一定會買下來。據説,這兩位作家就是福克納和海明威。馬爾克斯也坦承,這是兩位寫作風格極端迥異的作家,一位在追求着不可再簡化的簡約精緻;另一位在追求着異常複雜異常晦澀難懂的語言。然而,就是這樣兩位天壤之別的小説家,他居然都愛不釋手。

儘管金的斷言有些片面化,但是我在這裏不得不承認,文學創作確實是一扇窄門。歷史上有多少作家能同時將各種流派的語言風格都成功地運用到他們的作品中,並且能使用得收放自如呢?茨威格為了寫出不朽的傳記,同時研讀了很多十九世紀名家的作品,儘管成為了一代短篇小説大師,然而他的文字卻始終沒有擺脱巴爾扎克套在他身上的“魔咒”。冰心在年輕時翻譯了印度詩聖泰戈爾的詩集,雖然有助於中國的讀者更多認識這位東方的聖人,然而她自己的詩歌創作卻慢慢地陷進了泰戈爾為她編織的“魔袋”,到後來幾乎無法跨越這種簡約唯美的語言風格了。

閲讀經典的目的有很多,像卡爾維諾所言,“每一次重讀經典,都像初次閲讀一樣,是一次發現之旅。”他還斷言,經典具有特殊的社會影響力,“它潛藏在大腦的記憶層中,披上了集體或個人的無意識的偽裝”。

在我看來,一位普通讀者和一位文學愛好者閲讀經典,還是有本質的區別的。普通讀者專注於小説的情節、故事的連貫性、人物的`結局或內心活動,儘管也有部分高尚的讀者會從嚴肅文學的思想性方面提煉出對他有用的知識,開闊他的視野,豐富他的情操,但是這樣的讀者僅是很少的一部分。而對於寫作者,他閲讀經典的最大動機莫非是學習文本的優秀語言和結構,並從中發現經典之所以成為經典的最卓越的品質。

有時候,經典作品的優秀品質並不是立馬就能浮現在讀者眼前的,甚至很長一段時間裏它可能被編輯和文學評論家所漠視。普魯斯特作為意識流小説的鼻祖和集大成者,在活着的時候卻沒有得到文學界過多的關注,他的聲譽是在他死後才慢慢確立的。福克納,作為世界文壇公認的最偉大的作家之一,他作品的命運也經歷了曲折的道路,像他的人生一樣,牆內開花牆外香。十年前,我在北京的王府井書店初次閲讀福克納的小説《喧譁與騷動》時,並沒有覺得所謂的大師有如何的玄乎。我花了七天時間讀了他的兩本書,還有一本是《聖殿》。我閲讀的過程中幾乎感覺到自己被全世界的評論家欺騙了,這樣的筆法被冠以大師的名號不是譁眾取寵嗎?直到四年後我有意識地再次閲讀福克納的作品《八月之光》時,我承認內心的那根弦才真正地被觸動到。之後我又讀了他的《押沙龍,押沙龍》和《村子》以及其它的短篇小説,我才真正意識到自己當年的確錯失這位大師了。當今世界上有那麼多知名或不知名的作家在學習效仿他,拜他為師,確實有他作品的真正魅力所在的。

為什麼當初在閲讀福克納時會漠視他的偉大所在呢?據我後來多年的閲讀與寫作經驗所知,我們的閲讀往往犯下一個跨越式的過錯。就像我當年接觸福克納作品時,我還沒有完整地讀過福樓拜的《包法利夫人》,而後者作為一部描寫家庭生活的現實主義作品,一直以來是學習嚴肅小説寫作的人們必經的門檻。現代派小説的結構和敍述語言基於傳統的現實主義小説,就像小説是從近代的故事發展來的一樣。從來沒有聽父母講過故事的孩子突然就去看一本小説,他會覺得天花亂墜,沒有頭緒,根本理解不了書裏面的內容。同樣地,一位沒有接觸過傳統小説的讀者,一開始就去閲讀荒誕、玄虛、意識流和時空混亂的小説,自然會收不到任何的效果。

當然,第一次無法消化的經典作品,也可以通過第二次、第三次的閲讀慢慢吸收它的養分。大學最後一年,我去圖書館借了四本餘華的小説,在國慶長假裏全部將它看完了。不過看完並不等於看懂,更不等同於吸收它的精華。我記得當時有一篇小説叫《現實一種》,好像講述一個殺人的故事,但是講的很荒誕很離奇,似乎是脱離了現實的生活。那時不懂文學的我還固執地嘲笑中國怎麼還有人這樣寫小説,更不理解這樣的東西居然還能發表。後來在我讀了其他先鋒作家的小説後,我能理解那批作者在八十年代中國當代文學開始復興時期的孜孜以求的探索精神。如果有機會,我可以重新去閲讀當年看過的餘華和蘇童,去深刻領略它們的文化精髓。

其次,我們也可以通過劃重點詞句、寫讀書筆記的方式來品讀經典。我在讀《洪堡的禮物》時,就嘗試了這種機械的方法。索爾?貝婁是位大學教授,知識面非常寬廣;同時也是位語言大師,他的小説裏時時閃耀着理智和文明的光芒。我通過波浪線劃重點的方法提煉出作品的精華,再將沒有精華的文字與原文做一對比。如此而來,這部經典小説的出色之處就一目瞭然了。

還有,很多經典小説被改編成電影,通過觀摩電影去理解小説的內容也是一種絕佳的解讀方式。中國當代小説裏,像《人生》、《芙蓉鎮》、《紅高粱》、《紅粉》、《妻妾成羣》、《活着》、《温故一九四二》等等,都有比較成功的改編電影。而且,在老外的眼裏,這些電影似乎比小説原著更引人注目。外國的作品裏面,《辛德勒名單》獲布克獎,斯皮爾伯格將它搬上銀幕後摘得了奧斯卡,可謂是蓬蓽生輝。《鋼琴教師》小説雖然晦澀難懂,但是電影卻將這種唯美的藝術清晰地展現在觀眾眼前,獲得了比原著更轟動的效果。《情人》更是惟妙惟肖,把小説裏看不到的越南西貢都逼真地展現在銀幕上,令人大飽眼福。當然,也有個人感覺改編得比較差勁的電影,例如暢銷小説《挪威的森林》,整部電影就是圍繞着二人世界打轉,也許小説的藝術功底也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當然,這樣的閲讀可以是同步進行,也可以交叉進行,還可以先看小説再欣賞電影,接着回頭再去重讀小説,以便更真切地領悟作者的意圖。

  20XX年5月4日

標籤: 閲讀 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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