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大雁的情感散文

童年記憶裏，天上經常有排隊飛行的大雁隊伍，它們間隔相等，排得很整齊，多是排成“7”字形或“人”字形，且隨時變化，還發出“啊——歐”的叫聲。每到這時候，我們都不約而同地仰面朝天，連連地喊：“雁呀雁，排成串，吃個米，下個蛋，擺個钁頭我看看。”有時還真的排得像把钁頭，大家便歡聲雀躍一陣子，目送大雁飛到很遠很遠……

老師向我們講：大雁冬天來我們這裏，春夏回到北方繁育雁雛，它們都是羣體活動，很有秩序，飛行時排成整齊的行列；在地面棲息或覓食時，還設有放哨者，一有動靜便發出喊叫聲，雁羣立即起飛轉移。老師還説，他們所以常排成“人”字形，是親近人的意思……

我們那一溜村子，都沿沂河不太遠，那時河水較大，也有水淵，冬季再冷也不結冰，因此，常有大雁羣來這裏棲居，可惜相距遠了，只能看見一片灰色的羣雁，在水面上和沙灘上活動的影子。我們幾次想靠近前看仔細，但都被驚飛，原來是當地獵人經常襲擊它們造成的。

可是也由此使我們看到過一次驚心動魄的景象：那是一個大雪紛飛的下午，我們正在教室上課，忽然聽到“呼，呼，呼”地像颳大風那樣又亂叫的聲音。老師探頭到門外去看，接着喊：啊，是大雁！同學們快出來看看吧！這是很少見的……我們一齊擁到院子裏，啊！好傢伙！一片灰壓壓擁擠的雁羣，緊貼着房頂，甚至像碰到了我們的頭一樣，爭先恐後地向南急飛，把整個院子都遮得黑黑的；加上羽翼的扇風聲和鳴叫聲，給人一種恐怖的感覺。我們這才看得比較清楚，原來大雁像大鵝那樣有長長的'脖頸和扁嘴，兩扇翅膀足有大人一手臂拖那麼長，白花肚皮，灰黑脊背，飛起來特顯健壯，我們大飽了眼福。老師説，這是被獵人槍響驚起的，説明這羣大雁當時就落在了這附近。我們學校當時是在一座廟上，廟的後面便是田野，不遠就是沂河。老師説：“要不，不會飛的這麼低矮。唉，這次還不知有幾隻大雁遭厄運呢……”一種憐憫又激憤的表情從老師的臉上掠過。

事有湊巧，就在這場大雪過後不久，我們同院家有個親戚給他送來一隻大雁，説是在野外撿到的，翅膀受傷了，讓他們過年時宰吃，説這是“珍禽”，肉很鮮美，聽説是他們家曾接濟過這個親戚，送大雁是答謝的意思。這是隻非常美麗而温順的大雁，在院子裏可能生疏，它不住扭頭四處察看，我和同院家孩子出於好奇，過去摟抱，它順從地還將頭貼近我們的臉。我們給它弄來了青菜、糧食，還端來一盆水，它立即把頭插進水裏撲稜一陣子後，就嚼吃食物。就這樣我們天天和它相處逗玩，像朋友一樣一天不見就想念，盼望它快養好翅膀的傷，好飛上天空。可是，過年前的一天，我們都不在場時，他們家還是把大雁宰殺了，我們都很難過，同院的孩子還哭鬧過呢。

此後，我再沒這麼直接地接觸過大雁，好像就連天上飛的“钁頭”雁隊，也很少見了。但每到沂河岸邊，看到那清澈的流水和金色的沙灘，就勾起了我對大雁的思念之情。其實，真實的心願，看不看大雁已不重要了，只要還存在，我心裏就高興了。去年，我回老家，聽鄉親們説，距我們村10來公里的跋山水庫，每年都飛來很多大雁，在這裏過冬，還有鴻雁、野鴨和天鵝呢！可我還是想找個機會去親眼看看，才覺得放心又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