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塬上行經典散文

塬上行經典散文

人世間倉倉皇皇走到如今,總有多少悲與喜難以言説,無論心間有多少悲涼,可總有些人時時浮上心頭,為孤苦的人生添了暖意。

塬上行經典散文

那日,本想去拜訪杜道長,不料曹豫龍來電,相約金台觀下,五時左右,夕陽西下,街市依然車水馬龍,陵塬橫亙眼前,有些佔地方,並不討厭,反而因了金台觀更加可愛,金台觀因了張三丰沾了仙氣,隔河而望雞峯,城就在腳下,大量的綠色植物如同一片綠雲,太陽腐腐蝕蝕,山川一片肥胖,拾級而上,綠柳纏繞着,如今金台觀修的宮殿一般,三六九樣,殿、廊、亭、台、牌樓,坐坐,摸摸石獅就滿足了,那石獅似我,呆頭呆腦,不懂人間煙火,枉在仙地。與曹老師攀談多時,無有逛景之意,人生不就是和知己聊聊,試問懂你的有幾人?景在人不在,冷了蕭郎心,拍遍十二欄,也是枉然。

偏偏在這河川道里,渭河縮小成一線瘦脊,雞峯也不能成倒影,橋北處起造了市政府大樓,再往北旱塬中軸線上悠悠地建造成代家灣生態公園。高大的石牌樓與塬頂上牌樓遙相呼應,十幾米寬千米長石板鋪成的路面上,在三面高樓合圍下,如天梯般從塬坡垂下,那氣勢夠宏偉。沿路過橋洞子,上有火車道轟隆隆,過涵洞,陽光從樓間穿過,熾熱的灑向大地,灰石欄白地板顯得更白,而兩旁山坳裏,一排排數萬棵青松如綠幔子兜頭攔罩黃土崖。此時,午後三點,有霧氣川道鋪延,南山不能望見,太陽金光腐蝕,高處黃土的黃,萬木綠的綠,蔓延的白石大道,白綠黃三色統治着這裏,相得益彰,格外醒目。

行人不是很多,拾級而上,踩着石階猶如登仙道,看滿眼的綠,舒目;聽兩旁松針間風響,悦耳。耳目都受了,心間就升騰起陣陣豪情,大口大口吸一下,香甜就融進腹腔,腳下就勁兒充沛,迎面高台處有幾個保潔員坐着,原來是一處做生意的在賣水,那太陽毒毒的照着,脊背就涔涔冒汗,看塬越來越高,剛才給了個眼歡喜,拉直線早到了。可單單凹了下去,上了幾十台階後,才發現有公路,有引渭渠水,一池悠悠,要是住在此間,綠水青山,幽極僻極,山下是繁華的城市,多美。喝瓶水後,見後面的人早超越了自己,拼着一股勁又往上爬,爬山往往就這樣,一個人時就可以打退堂鼓,人多就激勵着自己,別人能上去,為啥自己要當逃兵,別人會恥笑的。

就這樣一直鼓勁,就會堅持上去的。上山又特別費膝蓋和腳板,好多年不爬山,首先是腿不答應,然後氣力跟不上,就喘,汗就溻濕了衣服,往上看,高不可攀,往下看,人如螞蟻,高樓也矮了,一切都匍匐腳下,忽然覺得自己非常有成就感,坐在石椅上,任涼風徐徐吹來,敞開衣服釦子,綠色環抱,自己不似仙都是仙了,有飄然之感。看中心大道冬青圍成的'周秦鐵架,古樸厚重。看鳥兒上空頭頂盤旋,要是有一曲陝北民歌唱來,那要是有多愜意。石階還是比較乏人,少了山花草間野趣和生氣,卻多了莊重。歇足了,憑石欄處朝下望,真是一層和一層的感覺不一樣,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眼見得高處石牌下人已不少,更刺激着自己一股豪情,顧不得熱累,一口氣噔噔噔往上攀。

喲,終於登上了塬頂,那兩旁的青松左右搖擺,似乎點頭祝福;那山頂的輕風徐徐吹來,人好像從地窖裏爬出來,太陽斜着直接照來,經過花圃,無心仔細端詳石牌樓,視野是極其的開闊,巨大的廣場上有買各種飲食飲料的,有買紙風箏烤肉的,有各種小孩騎的開的車子,但明顯比陵塬上的人少多了,各種供遊玩的車輛也少,此時,大家都累的找凳子或就地在石台階上休息,等一身身汗被風吹乾。

看遠處的視野極好,天上的白雲感覺觸手可得,而遠處的油菜花和四周的綠樹環抱圍繞着,就無數的幸福湧來,尤其在辦公室待慣的人,比這美麗的風景觸摸着,眼裏心裏全是美好,被春景腐蝕的,像金色的陽光撐得塬更富態和情調了。轉過石階,細看這高大突兀的一個建築物,格外醒目,和山下的遙相站立,更加雄壯,如一個不可一世的男子。左右正背面各寫着:七千年歷史開卷鳳舞陳倉真寶地,八百里秦川入懷龍騰華夏仰雞峯,橫批:周秦風物。另一副:憑欄望秦嶺千山競秀,回首憶周原菫荼如飴。好聯,道盡了華夏始祖炎帝出生在秦嶺南脈,帶領先民刀耕火種,開創華夏文化,而後,周文華髮展在渭河北岸綿綿延延亙古不斷的山脈上,從楊凌扶風一直到甘隴,周秦漢時在這裏不知演出過多少故事。凜凜冽冽城頭上常換大王旗,鳳凰山到蟠龍塬一直人才輩出,日頭融融,看天空似穹廬,大塊的綠色織染着,行人如風景點綴成一幅畫。

闊大的塬上,瀰瀰漫漫,近處廣場上,男女老幼,坐卧不定,如夏季黃昏打麥場上,各説各的話,樂樂呵呵,誰也不知説了些啥,只知愉悦了心解了乏,留了個甜蜜。風潤潤吹着,滿目大塊的綠舒了眼目,台階上不停地有人爬上,那邊停車場一溜的小車。身上汗住了,腿腳也不累了,就起身朝廣場裏走去,原以為又是一個普普通通消閒的去處。

經過東邊像籬笆一片的樹林拐回來,就被一個塑像吸引了過去,前面一個橫刀立馬威風凜凜的將軍,後面一個大大的城門或是關口,結果仔細看文字,竟然是我崇拜的吳玠,十二年前我曾以吳玠吳磷兄弟為原型寫過一部小説,可惜怕U盤容易丟,結果電腦被賊偷走,連帶小説劇本都丟失了,如今竟然這樣不期而遇,是這樣的午後,這樣的塬邊,他是甘肅靜寧人,以軍功著世,殘陽如血,照在將軍身上,更顯威武,樓船夜雪瓜洲渡,鐵馬秋風大散關,大散關啊,因為有了將軍,金兵才不得入川。

久久的沉思,來回的摩挲,他是和岳飛一樣,打的金兀朮害怕啊!民族需要的英雄,熱血澆鑄的長河,是挺起的脊樑。愈蒐集他的資料,愈還原了一個清晰的他。再往前走,又看見一個石雕的他,大儒張載,開創了關學,真是大大的先生,西府天地裏曾經有這樣的先人,讓後人臉上怎不榮光,幾年前曾去過鳳翔張載祠,屋子是那樣的狹小,屈尊了他,讓後學怎不汗顏,他的四為一直燭照千年,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天下開太平,響噹噹的話語耳畔廝磨,橫渠先生張夫子啊,此地應該有你一席之地,德配,智配,在周禮的大地上,繼續聆聽着您老先生的教誨。慢慢地走啊,千年的時光打磨,只要一個轉身就好,這夕陽多好,在這西秦這堅硬的土地上,我慢慢傾聽風的回答。

有多少個午後能供人消磨?就在塬頂上,似乎天可舉手唾得,油菜花的黃和柳樹的綠一直包裹着,風吹來非常舒服,而牌樓的影子一直在延伸。在這一座座雕像前默哀,或歎息或敬仰,為他們或為自己,豐碑上鐫刻着一行行小字。閣老黨崇雅杜鵑失啼,很小就聽老人講黨閣老的後人,把先人的福拿腳尖尖踢走了。黨閣老也是一個悲劇人物,被清定為貳臣之列,也要是沒有1644之變,恐怕他會流芳百世,人生沒有假設,歷史更不需要假設,要不是那場叛亂,他就一直大明的清官,忠心耿耿,世事難料,先叛大明,再叛大順,降歸大清,受易服之辱,其間屈辱無法言説,常聽人説他免了蘿蔔貢的故事,百姓也念過他的好。又説橋鎮蟠龍一帶是龍脈,本來要出真龍天子的,可惜千陽橋鎮之間嶺挖斷了,所以只出了個閣老,脈氣全拔了。

又一個雕像讓我久久地瞻仰,不能離開,他就是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的諸葛丞相,也算一個悲劇人物吧,雖然生前非常榮耀,他一心扶持蜀漢,卻到頭來回天無力,卒于軍中五丈原,又是寶雞的天空下倒下的一個偉人,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操勞過度,六出祁山,親力親為,運命在天,非幹人力,這樣的安排,在同一個角落,都是默默的,也曾是參天大樹,羣木相較,才能成長巨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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