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寫我的妻子散文

每天晚餐後，待顧客散去，賣了一天貨的你關上了樓門，獨自一人拖起地來，80多平方米的大理石地啊，一眨眼功夫被你拖得一乾二淨，你一邊拖着地，一邊用埋怨而又不失於温柔的口吻對我説：“你整天過着‘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生活，多麼逍遙自在，如果沒有我那天，你就得要飯吃。”待你把一切收拾完後，已經到了深夜了，你躺在我的身旁，呼呼地睡去，看着你疲勞的樣子，我的心情愧疚萬分，情不自禁地把你冰涼勤勞的雙手放在我的胸前，體驗着你帶給我的温暖，一股其樂融融的感覺油然而生。

時至今日，我始終覺得我們的結合是一種奇緣。1990年，由於身有殘疾，我初中畢業不得不離開了學校。為了生存，我在屯中辦起了一個小商店，走上了自食其力的道路。對於婚姻大事，我不敢抱有多大的奢望，一種自卑感油然而生。可是，到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年齡，我情不自禁悄悄地寫了一則《徵婚啟事》刊登在《中國殘疾人》報上，本想沒有什麼希望可言，沒過幾天，一封來自四川省江安縣濫壩鄉的應徵信件無意中飄落在我的眼前，令我那般的喜出望外，神魂顛倒。但是當我拜讀完你的信後，總能感覺到你是那麼單純、幼稚，擁有一顆理解殘疾人美好的心靈。從信中得知，你是正在讀初中三年級，學習一直很優異。然而，在你15那年，由於晚上睡覺時不慎受了點風寒，因為當時家庭無錢醫治，留下了説話時嘴角向上扭曲的毛病，便造成了終身的“殘疾”，也許因為這個意外的不幸，給你的心靈造成了巨大的創傷，一種消沉的情緒產生於你的心間。我替你感到悲哀的同時，發自內心的呼喊着：“我們嚮往着完美，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卻把種種不幸卻強加在我們的身上。尤其是面對着無比真誠而友善的你，我除了説些激勵上進的話語，沒有私心雜念，因為總覺得我們的結合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兒，一是四川至大連橫跨大半個中國，來一趟不容易，二是我還比你大6歲，況且你當時還是個學生，更重要的是我身體殘疾，走路不正，語言也有障礙，你的嘴並不算什麼毛病，跟健全人沒什麼兩樣，覺得根本配不上你。於是，我始終把你當成我心愛的小妹妹，一個遠在天府之國可望而不可求的小妹妹。然而，隨着書信增多，我們彼此之間發生了質的變化。面對着你的痴情，面對着你的細語，我的心情既浮想翩翩又矛盾重重，當我把我的一切告訴你時，你卻對我説，你不在乎人的外表，只注重內心的實質，拜讀着你那質樸純真善解人意的文字時，我感動得不知道説什麼才好。於是，我們相識在茫茫的人海之中，相知在互相瞭解與真摯的情誼之中，相愛在彼此尊重與共鳴之中，儘管我們天各一方，但兩顆彼此相愛的心像一根鴻線緊緊地連在一起，你也彷彿站在我的面前，那麼親切，那麼親暱。然而，我們之間的'交往卻遭到了你的父母及全家人的堅決反對。尤其是當他們看見我給你寄去的照片，絕不允許你再與我來往，儘管家人百般的阻擾與干涉，但是你始終沒有改變對我的最初的感覺，而且我們之間的戀情與日俱增。為了便於與我繼續交往，你把自己本來美好的名字改寫成另一個我心愛的名字，因此，我們把這份情、這份愛永久保持了下來。

“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你的柔情，你的細語，你所有的一切是那麼佔據了我的心靈，填補了我內心的獨白，自從你走進我的生活裏，我的幹勁兒更足了，對自己的前途和命運充滿了必勝的信念。我們書信的交往已經將近兩年了，該到相聚的時候了！你説，在那段時間裏，是你極其痛苦的時刻，你不忍心離開生你養你的父母，離不開家裏的一切的一切，整天淚水漣漣，可你對我充滿了美好的憧憬與熱烈的嚮往。你最終説服了家人，贏得了他們的支持。1995年3月16日，在你的父親和姐夫的陪同下開始向我家出發。因為初次出遠門，你們買了地圖，找到了我們美麗大連的位置，歷經9天9夜的萬里跋涉，於3月24日順利地來到了我家。

説真的，我們初次見面，你對我產生一種失落的深情。因為我的形象極其醜陋，並不像你所想象的那般美好。信紙上的談情説愛似乎過於熱衷，但是一到現實中，一切的一切都有所變化。現實與夢想都在一念之差，剛開始，由於南北語言不相通，況且我又吐字不清楚，我們只能以筆代言了，傾訴着彼此的悄悄話，進一步增進彼此之間的瞭解與愛戀。你經過一個星期的苦苦思索後，決定留下來了，永久地陪伴在我的身邊。

1995年農曆6月26日，我們在親朋好友的簇擁下，舉行了簡樸而又不失於有意義的婚禮儀式，晚間，你靜靜地躺在我的身邊，我輕輕地愛撫着你，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喃喃地自語着：這是真的嗎？這是真的嗎？這是真的嗎？？然而，這一切的一切都變成了現實。我緊緊地擁抱着無比温柔、賢惠的你，也無法表達我對你深深的感激之情。

也許有人會説，她是衝我的錢財而來的，其實不然。當時，我們家的經濟還很緊張，因為我的弟弟妹妹們都在讀書，需要很多的錢。我也把所賺的錢全部捐獻在家裏，幫助父母度過難關。一次，你看見我的父親蹲在房檐底下悶悶不語，好像有什麼心事，你一問才得知，他老人家正為我妹妹上大學而犯愁。忙把自己僅有的1000元捐獻出來，其實，這筆錢是我父母給我岳父留作路費的，而岳父大人怕自己的女兒在我們這裏不適應，留作後路。感動得我父母不知道説什麼才好，他們早已把你當成自己親生的女兒。你不僅是個賢妻良母，而且還是個好兒媳，那年，我的母親不甚換上精神抑鬱症，你不僅做好了一天三餐，餵豬，餵雞，挑起了家庭主婦的重擔，還把一杯濃茶和藥物及時送到我的母親的面前，還協助父親上山給果樹打藥水，侍弄莊稼。為了創收致富，你和父親搞起了豬種改良的生意，目睹着父親整天下鄉騎自行車不方便，你拿出了5000元錢為他老人家購買了一輛摩托車。沒想到，父親在下鄉的途中把胳膊摔壞了，在他在家養傷的日子裏，你頂替父親給母豬送精，整條程序你做得井然有序，這對於剛剛結婚的女人來説，是多麼的尷尬啊，然而，你卻做到了，做得很好，在八里十村得到了人人讚頌。

你對我倍愛有加，我們從點滴做起，艱苦創業，伴我逐步走向成功。在沒到我家以前，我所經營的小商店很髒很亂，你看在眼裏，“恨”在心裏，經你精心的擺佈，整個房間一下子煥然一新，給人一種舒服愛購買的感覺。在我們共同創業的日子裏，一些重活我幹不了，全都落在你的身上。例如，為了增加經濟收入，每年春節，我賣起了鞭炮，還搞起了批發，一些禮炮你搬進搬出，整天累得你腰痠腿痛，在幫我打理生意的同時，你還做着一日三餐，撫育着兩個女兒茁壯地成長，將她們的着裝既簡樸又不適於美麗，直到今日，還三天兩頭給我換洗衣服，將我打扮得乾乾淨淨，我們一直過着簡樸的生活，你更捨不得妄花一分錢，積攢起來，留好備用。2005年，給了我們一次難得的機遇。經過幾番周折，我們買下了小鎮中心邊陲的一塊黃金地皮，蓋起了兩間三層的樓房。在籌建的過程中，你拿出了所有的積蓄，還不夠用，你又從四川老家哥哥姐姐們那裏借來一些現金，幫我度過難關。沒等到我從事經商的兩間瓦房動遷，我的樓房就這樣蓋起來了，如今，在樓房裏開起了超市，不斷擴大經營規模，這更增加了你的勞累。

2007年，在黨和政府及殘聯組織的親切關愛下，我走上了安波鎮殘聯專職委員的工作崗位，我一心撲在心愛的事業上，多次參與了公益活動。在我沒在家的日子裏，整個的活兒全落在你一個人的身上，你既得賣貨，還得做飯、洗衣服、侍弄小女兒起居、上下學，箇中的勞苦不言而喻，難以用語言來形容，我直覺得有愧於你，你時常向我發起了嘮叨：“如果再嫁人的話，我一定不會嫁給你的。”你既素有着四川人潑辣、能幹，堅強的優秀品質，又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時常數落着我的種種不是，而這些“不是”正是我致命的缺點，幫我改正，催我成長。

我今生今世很幸福，因為遇見你，擁有了你，更是你給了我常人般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