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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歐陽修兩首使遼詩賞析

有關歐陽修兩首使遼詩賞析

在我所讀過的詠遼詩歌中,我最喜歡歐陽修的一首七絕《奉使契丹回出上京馬上作》和另一首五言《奉使契丹道中五言長韻》。在我的散文《春,你離我還有幾步之遙》中,曾引用過前一首中的兩句“紫貂裘暖朔風驚,潢水冰光射日明”,就因該句十分形象準確地描繪出我鄉邦的物候。

這兩首詩是宋仁宗至和二年(1055),歐陽修以翰林學士、吏部郎中、知制誥、史館修撰的身份,充“賀契丹登寶位國信使”(即賀遼道宗即皇帝位)出使契丹所作。歐陽修在使遼期間受到遼道宗殊禮相待,賜御宴時有尚父燕王蕭孝友等四位重臣作陪。詩人通過對契丹族獨特的地域特色進行了描寫,展現了異域風情和契丹民族習尚。這兩首詩皆氣勢磅礴,流暢自然,抒發了詩人豐富的情感世界和暢達的思想情懷。

契丹民族所生活的地區疆域遼闊,放眼望去天地相接,夏季河流寬廣、水草豐茂,冬季卻朔風凜冽、寒氣逼人。春秋兩季沙塵飛揚,遮天蔽日。頑強的契丹民族在此地區繁衍生息,形成了以勇悍尚武為主要特徵的騎射、漁獵文化。詩人文筆雄健,構思巧妙,所作意境空靈,再現了契丹民族所生活的塞外沙漠、草原風光和北方遊牧民族獨有的遊牧狩獵的生活場景,盡顯契丹地域和人文風貌。

《奉使契丹道中五言長韻》中的“兒童能走馬,婦女亦腰弓”,展現了契丹民族無論老幼、婦孺都具備的勇武性格與豪爽氣質。

“白草經春在,黃沙盡日蒙”從這句可以看出沙塵暴自古就有。在這個春意漸濃的時節,南國該是春意盎然,生機吐露,可遼國的腹地依舊春寒料峭,與冬天沒有太大的區別,就象歐陽修親眼見到的一樣,田野裏沒有一絲綠意,只能看到去年乾枯的白草(亦作敗草)及遮天蔽日的沙塵。“經”、“盡”,“在”、“蒙”不是濃墨丹青,卻是細筆點染,輕俏間已帶出當地惡劣的自然環境特點。

“鬆壑寒逾響,冰溪咽復通。”長滿松樹的山谷寒風猛地吹響,結冰的溪水下面卻水流淙淙,直接體現北方獨特的地理環境。“響”“咽”突出了松林與冰溪的特點,只聽見風聲與水流,反襯出環境的幽靜與氣氛的冷咧,實為空靈之筆。

“合圍飛走盡,移帳水泉空”、“斫冰燒酒赤,冰膾縷霜紅”展現了北方民族特有的遊獵、遊牧的生活習性,“盡”與“空”都是誇張的筆觸,契丹人合圍狩獵將飛禽走獸捕獲一盡,將尋找到的水源飲盡用光,再遷徙營帳去尋找新的水源;“赤”與“紅”是突出色調描寫,把契丹人破冰捕魚、點燃篝火燒酒,細切凍肉準備餐宴的過程一一展現,這種大膽的修辭和表現手法真是妙極。

“山深聞喚鹿”、“輕禽出海東”。契丹人為求生存而掙扎的惡劣生存條件除了練就其粗獷頑強的性格外也磨練得更加聰明,像“喚鹿”,是遼人射鹿的一種方法。據《遼史》卷116《國語解》載:鹿性嗜鹹,灑鹽於地,以誘鹿射之。又《遼史》卷32《營衞志》載:伺夜將半,鹿飲鹽水,令獵人吹角效鹿鳴,既集而射之,謂之舔鹹鹿,又名呼鹿。《遼史拾遺補》卷5載:哨鹿之説,《遼史》已有之,每歲於白露後三日,獵者衣鹿皮,戴鹿頭,天未明伏於草中,吹木筒作聲,牡鹿聞之,以為求偶也,遂踴躍而至,至則利鏃加焉,無得脱者。詩中的`“海東”是用來捕獵天鵝的海東青(鷹),契丹馴服這種猛禽,使之成為協助打獵的工具,進一步表現出契丹民族所獨具的異域風情及民族風貌。

《七絕》中的後兩句“笑語同來向公子,馬頭今日向南行”表達了作者這次成功出使契丹因喜悦而變得陽光的心情,而《五言》結尾兩句“祗事須疆力,嗟予乃病翁。深慚漢蘇武,歸國不論功”則直抒胸臆,因這次充當和平使者深入觀察和體驗遼地的風土人情而引發了一些感慨:為使臣者是國家大事(即“祗事”)當身體力行,自己卻體弱氣衰。想到漢蘇武的氣節和艱辛深感覺慚愧,表達了作者謙遜豁達的胸懷。

歐陽修的這兩首詩意境雄渾、風格純樸,用精練的語言描繪出契丹民族逐水草畜牧,以鞍馬車帳為家的契丹景色與習俗,及特殊的地域所賦予契丹人豪邁之情。我個人認為,全詩無論是聲韻、用詞還是對仗等技巧都臻於完美,直抒胸臆,請辭真切,既雄豪奔放,又含蓄委婉。讓我品之又品,有味;讀之再讀,有情。

標籤: 賞析 歐陽修 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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