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削的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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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我放下沉重的行李,倒在了沙發上。長途的歸程使人疲憊不堪。母親照樣對着我不停地嘮叨,並且照例拿出一個蘋果。
“吃一個吧?”
“嗯,我休息會兒,別吵我了!”
母親停止了嘮叨,默默地拿起水果刀,給我削起了蘋果。朦朧中,我看到母親小心地忙碌着。我又看到了母親的手:不僅蒼老了,還布着一些細小的傷痕,已不見早年的修長、優雅、細膩。生活將它變得粗糙,多繭。
突然,刀光一閃。刀鋒輕輕劃過母親的手指,血湧了出來。母親急忙扯過一張紙巾草草裹上,包住傷口。她並沒對手指再作理會,而是繼續幫我削蘋果,但紙巾卻漸漸泛出深淺不一的血色。少了一個手指的輔助,母親的手顯得很笨拙,動作也慢了許多。
終於,蘋果削好了。但是由於手受傷,蘋果被削得坑坑窪窪。
“吃吧!”
“怎麼削成這樣?”
“…………”
“還爛了一角呢,放這吧,沒心情了。”
我轉身向書房走去,蘋果被放在了茶几上。母親似乎有些失望,但她一句話也沒有説。我終於還是沒有吃一口。
晚上,父親回來了。看到茶几上略微泛黃的蘋果,他笑着説:“誰這麼好啊,留個大蘋果給我?”“有些爛了,丟掉算了。”我説。母親轉過臉,靜靜地看着我和父親。
父親放下包,不假思索地拿起蘋果,一口咬下,蘋果發出了清脆的“喀嚓”聲。父親臉上的肌肉輕輕地動着,皺紋若隱若現。我頭一轉,瞥見了母親的'那條傷口,竟覺得它好深,好深。
我的心被觸動了,一時間竟覺得有些愧疚。
沒有什麼東西是完美的,家庭也一樣。當它擁有幸福和快樂的同時,也承載着一份艱辛。但我們的父母總是默默地咀嚼着那一份生活的艱辛,如同父親一口咬下那一塊爛蘋果,無聲而乾脆。
父母給子女的是一份甜蜜、一份幸福,但是我們卻往往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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