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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溪沙·漠漠輕寒上小樓》詩意鑑賞

《浣溪沙·漠漠輕寒上小樓》詩意鑑賞

引言:《浣溪沙·漠漠輕寒上小樓》,北宋秦觀詞作,曾被譽為《淮海詞》中小令的壓卷之作,描繪一個女子在春陰的懷抱裏所生髮的淡淡哀愁和輕輕寂寞。以下是小編為大家提供的《浣溪沙·漠漠輕寒上小樓》詩意鑑賞,希望對你們有幫助。

《浣溪沙·漠漠輕寒上小樓》詩意鑑賞

  浣溪沙·漠漠輕寒上小樓

  作者:秦觀

  漠漠輕寒上小樓。曉陰無賴似窮秋。淡煙流水畫屏幽。

  自在飛花輕似夢,無邊絲雨細如愁。寶簾閒掛小銀鈎。

《浣溪沙·漠漠輕寒上小樓》詩意鑑賞

每一次春來,就是一次傷春的體驗。詞人之心,很早就發出了“為問新愁,何事年年有”的愁怨。然而他們的命運也往往是一年年地品嚐春愁。此詞抒寫的是淡淡的春愁。它以輕淡的色筆、白描的手法,十分熨貼地寫出了環境氛圍,即把那一腔淡淡的哀怨變為具體可感的藝術形象滲透出來,表情深婉、幽緲。“一片自然風景就是一種心情”。索漠輕寒中裊裊而升的是主人公那輕輕的寂寞和百無聊賴的閒愁。即景生情,因情生景,情恰能稱景,景也恰能傳情,這便是詞作的境界。

詞的起調很輕,很淡,而於輕淡中帶着作者極為纖細鋭敏的一種心靈上的感受。漠漠輕寒,似霧如煙,以“漠漠”二字狀漫彌而上小樓的輕寒,一下子給春寒蕭索的清晨帶來寥廓冷落的氣氛。與“暝色入高樓,有人樓上愁”意藴相似,而情調之婉妙幽微過之。不説人愁,但云“漠漠輕寒上小樓”。回味“上”字,那淡淡愁思,不是正隨這薄薄春寒無聲無息地在人的心頭輕輕漾起?僅詞的首句,就為全詞烘托出一個色調悽清的景。緊接着加上“曉陰無賴似窮秋”,在悽清的背景上塗抹一層暗淡的色彩。無賴,令人討厭,無可奈何的憎語。時屆暮春,卻感到竟像深秋那樣的寒冷,原來這是一個春陰的早晨。春陰寒薄,不能不使人感到抑悶無聊。然而詞人不説心情之無聊,卻咒曉陰之無賴,進一層渲染了氣氛之寂寞淒寒。主人公也許剛剛從夢中醒來,睡眼惺忪,室內畫屏閒展:淡淡的煙靄,輕輕的流水。在周圍陰氛的罩籠下,幽迷淡遠。凝神恍惚中,他彷彿消失在清迷幽幽的畫景之中,又彷彿還依回於渺茫、流動的.夢境之中。這種主觀幻覺,正是由於幽迷寧靜的氛圍與主人公此時此刻心境的渾然一體所致。是情與景融、意與境渾的佳句。

下片開始轉入對春愁的正面描寫。不期然而然中,他的視線移向了窗外:飛花裊裊,飄忽不定,迷離惝恍;細雨如絲,迷迷濛濛,迷漫無際。見飛花之飄緲,不禁憶起殘夢之無憑,心中頓時悠起的是細雨濛濛般茫無邊際的愁緒。作者在這裏用了兩個奇特的比喻:“飛花”之“輕”似“夢”、“絲雨”之“細”如“愁”。之為奇特,不僅於其喻體和喻指的恰當而新奇上,更在其一反常式,而以抽象的情感喻具體的物象,是飛花似夢,是細雨如愁。本寫春夢之無憑與愁緒之無際,卻透過窗户攝景着筆於遠處的飛花細雨,將情感距離故意推遠,越發感生出一種飄緲朦朧、不即不離之美。亦景亦情而柔婉曲折,是“雖不識字人,亦知是天生好言語”(《詩人玉屑》卷二十一引晁無咎語)的佳例。詞人將“夢”與“愁”這種抽象的情感編織在“飛花”、“絲雨”交織的自然畫面之中。這種現象,約翰·魯斯金稱為“感情誤置”,而這在中國詩詞中則為司空見慣。如“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便做春江都是淚,流不盡,許多愁”。詩人們心中存有一種感情,移情入景,便往往設想自然也帶着這份感情。“以我觀物,而物皆著我之色彩”。“自在飛花”,無情無思,格外惹人惱恨,而反襯夢之有情有思。絲絲細雨,已足生愁,更況其無止無歇總是下個不停呢!體味這無邊的飛花細雨,彷彿我們也感受到了那輕輕的寂寞和淡淡的哀愁。最後,詞以“寶簾閒掛小銀鈎”作結,尤覺搖曳多姿。細推詞脈,此句應為過片之倒裝句。沉迷於一時之幻境,不經意中瞥向已經掛起的窗簾外面,飛花絲雨映入眼簾,這便引出“自在”二句之文。而在結構藝術上,詞人作如是倒裝,使得詞之上、下片對稱工整,顯得精巧別緻,極富迴環變化的結構之美。同時,也進一步喚醒全篇,使簾外的種種愁境,簾內的愁人更為分明,不言愁而愁自現。《續編草堂詩餘》曰:“後疊精研,奪南唐席。”正是對此章法技巧的高度評贊。句中“閒”字,本是形容物態,而讀者返觀全篇,知此正是全詞感情基調──百無聊賴的情感意緒。作為紅線貫串打通全詞,一氣運轉,跌宕昭彰。張炎説:“秦少游詞體制淡雅,氣骨不衰,清麗中不斷意脈,咀嚼無滓,久而知味。”(《詞源》卷下)試觀此作,誰謂不然?

此詞以柔婉曲折之筆,寫一種淡淡的閒愁。在生活中,每個人都會擁有自己的一份閒愁。不知何時何處,它即從你心底無端地升起,説不清也拂不去,令人寂寞難耐。詞人們又總是能更敏鋭地感受到它,捕捉住它,並流諸筆底。而此時,又必然會滲透進他們對時世人生的獨特感受。馮延巳的《鵲踏枝》寫出了人人心中皆有的這般閒情,卻也包藴着一種由時代氛圍所釀成的説不清、排不開的愁緒。“古之傷心人也”的秦觀,年少喪父,仕途抑塞,於新舊黨迭為消長之際,一再受到排抑,滿腹滿腔人生的遭際感慨,泛化為一種悽怨感傷的心境意緒而瀰漫於詞作之中,呈現出含蓄藴藉、窈深幽約之美。此詞曲折傳情而悽清婉美,《詞則大雅集》卷二稱“宛轉幽怨,温韋嫡派”。作為婉約派詞人,他正是遠祖温韋,近承晏柳,融各家所長為一體,成其細膩含蓄而又悽怨感傷之風格,吟唱出較“花間”、“尊前”更為綢繆悽婉的角聲,別具一番魅力。

拓展閲讀:

作者簡介:

秦觀(1049~1100),字少遊、太虛,號淮海居士,揚州高郵(今屬江蘇)人。北宋詞人。宋神宗元豐八年(1085年)進士,官至祕書省正,國史院編修官。後為王安石的新黨排擠,宋紹聖初年,秦觀被貶為杭州通判,再貶監處州(浙江麗水)酒税,又遠徙郴州(湖南郴縣),編管橫州,又徙雷州。宋徽宗元符三年(1100年)放還,同年卒於藤州(今廣西藤縣)。

他的詞多寫男女愛情和身世感傷,風格輕婉秀麗,受歐陽修、柳永影響,是婉約詞的代表作家之一,《宋史》評為“文麗而思深”;敖陶孫《詩評》説:“秦少游如時女遊春,終傷婉弱。”。與張耒、晁補之、黃庭堅並稱“蘇門四學士”。著有《淮海集》、《淮海居士長短句》

譯文:

在春寒料峭的天氣裏獨自登上小樓,早上的天陰着好像是在深秋。屋內畫屏上輕煙淡淡,流水潺潺。

天上自由自在飄飛的花瓣輕得好象夜裏的美夢,天空中飄灑的雨絲細得好象心中的憂愁。走回室內,隨意用小銀鈎把簾子掛起。

詞牌知識:

浣溪沙,本唐代教坊曲名,因西施浣紗於若耶溪,故又名《浣溪紗》或《浣沙溪》。上下片三個七字句,四十二字。分平仄兩體。平韻體流傳至今。最早的是唐人韓偓詞,是正體。上片三句全用韻,下片末二句用韻。過片二句用對偶句的居多。仄韻體始於南唐李煜。另有《攤破浣溪沙》,又名《山花子》上下片各增三字,韻位不變。此調音節明快,句式整齊,易於上口。為婉約、豪放兩派詞人所常用。又有《小庭花》、《減字浣溪沙》等二十餘種異名。

【南唐書】:『王感化善謳歌,聲韻悠揚,清振林木,系樂府為歌板色。元宗嘗作﹝浣溪沙﹞詞二闋,手寫賜感化。』此﹝浣溪沙﹞一調創於五代南唐中主。所謂﹝攤破浣溪沙﹞者,即就原調結構破一句為兩句,增七字為十字。後人以李璟本首細雨、小樓一聯膾炙人口,因名之為﹝南唐浣溪沙﹞。而本調沙字意當為紗;或又作﹝浣紗溪﹞,則應作為紗,然相沿既久已不可考。本調別名﹝山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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