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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江花月夜》的讀書筆記

《春江花月夜》的讀書筆記

《春江花月夜》運用富有生活氣息的清麗之筆,以月為主體,以江為場景,描繪了一幅幽美邈遠、惝恍迷離的春江月夜圖,抒寫了遊子思婦真摯動人的離情別緒以及富有哲理意味的人生感慨,表現了一種迥絕的宇宙意識,創造了一個深沉、寥廓、寧靜的境界。全詩共三十六句,每四句一換韻,通篇融詩情、畫意、哲理為一體,意境空明,想象奇特,語言自然雋永,韻律宛轉悠揚。《春江花月夜》在時空處理藝術上給人以審美享受,達到物我合一的思想境界。

《春江花月夜》的讀書筆記

海上明月共潮生

海上明月共潮生,寫的是實景。採用的遠景,時間是晚上,月是主體,潮是襯托,時間與空間一體,氣勢不凡。詩人站在遼闊到分不清哪裏是海岸線的水邊,在薰風裏望見明月悽楚地隨潮湧翻滾而來,好像聽不見浪濤的呱噪和海鳥的悲鳴,行雲流水地營造了他自己不被打擾的安靜和美景。是了,春江某種程度上成了他情愫的歸宿,寄託了他的情成就了他的美,順便再給我們精彩回放了那晚的夜色妖嬈。月色美,在詩人的鄉思離愁裏,卻如蚌體內的珍珠,是悽苦的延伸和凝固。詩人看“灩灩隨波千萬裏”,月影倒映,水波漣漪,卻突然感到了心理不平衡:為什麼月籠春江千萬裏,我卻望穿了秋水也望不見家舍屋頂的裊裊炊煙!就連江邊的芳甸也因為有江流不息的陪伴,惹人妒忌。

或者他突然發現月亮其實和自己一樣孤獨。明月愛慕着春江,卻苦於時空蹁躚,一天一地,惟能只知晝夜不知歲月地映照着白水,不離不棄。就如詩人自己一樣,望這長水,只期盼能望見家中玉簾後的牽掛。“明月共潮生”的背後是詩人似潮水般的離愁,思緒。景的層次分明,時間的選擇恰當,空間是迷茫的月夜,給人無限的暇想。

江月何年初照人

江月何年初照人,是一個設問。實質是一個時間問題。有的時候,我們初到一個地方,就覺得很熟悉,好像曾經來過。另一些時候,我們熟悉的環境突然變得很陌生。這種只存於一瞬間的、很難用言語表述的感受,往往在詩人的腦中靈光乍現。風雲際會,聚散彈指間。以你剎那芳華,許我乍見之歡。月亮第一次照在江面,是什麼樣子呢?第一個見到月亮的人,是誰呢?誰也回答不了。人的一生,跟日月星辰相比,是短暫而匆忙的。但是,隨着年齡的增長,人的自我覺醒都會實現的,或是頓悟,或是漸悟。每個人終會以自己註定的方式與世界融合。

這就是詩的時空感。歷來經典的詩詞作品無不具有時空感。王昌齡的詩,被公認是“七絕長城”,他簡直就是時空的.感覺大師。“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首句是過去的時間和還在的空間,是空間引起的有關時間的追溯。末句是過去的空間和現在的時間,是時間造就的有關空間的幻覺。唐玄宗時的進士詩人王灣,也有過人的時空感。“海日生殘夜,江春入舊年。”前句寫日以繼夜的天際景象。後句更絕了,是寫來得太快的新春,進入了還沒退去的舊年。翻用雪萊的詩句,應該是:“春天到了,冬天還能在嗎?”而且這種時間的感覺,又是以“春江”的空間來實現的。

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有異曲同工之妙。從時空的“實”與“虛”、“形”與“神”的關係來感悟他詩歌中的意境。“意境”是詩歌的靈魂。是詩人用詩句帶給讀者的一種心靈和精神上的感受,詩歌展現在我們面前的時空構成了詩歌意境的基礎,而詩歌這種意境的營造,又是時空中“實”與“虛”的矛盾統一。“虛實相生”是中國藝術家時空觀念的一個重要表現。在詩歌中,時空中的“實”與“虛”是相對的,正所謂:有者為實,無者為虛,簡單地説就是言物言景為實,而抒情言志為虛。“實”就是詩歌展現在時空中我們所能感受到的實象、實事、實境,也就是詩歌中的一些具體事物和景物,我們可以把它看做是具體事物中的“形”。“虛”則是詩人帶給我們的一種想象空間,是直覺中看不見、摸不着的,但卻又能從作品的字裏行間體味出詩人的情感世界,也就是詩歌中所謂的“借景、借物言志”中的“情和物”。我們可以把它看作是詩歌展現在時空中的“神”。

清明澄徹的天地宇宙,彷彿使人進入了一個純淨的世界,這就自然地引起了詩人的遐思冥想:“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詩人神思飛躍,但又緊緊聯繫着人生,探索着人生的哲理與宇宙的奧祕。這種探索,古人也已有之,如曹植《送應氏》:“天地無終極,人命若朝霜”,阮籍《詠懷》:“人生若塵露,天道邈悠悠”等等,但詩的主題多半是感慨宇宙永恆,人生短暫。張若虛在此處卻別開生面,他的思想沒有陷入前人窠臼,而是翻出了新意:“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個人的生命是短暫即逝的,而人類的存在則是綿延久長的,因之“代代無窮已”的人生就和“年年只相似”的明月得以共存。這是詩人從大自然的美景中感受到的一種欣慰。詩人雖有對人生短暫的感傷,但並不是頹廢與絕望,而是緣於對人生的追求與熱愛。全詩的基調是“哀而不傷”,使我們得以聆聽到初盛唐時代之音的迴響。

落月搖情滿江樹

不知有幾人能趁着月光回家,唯有那西落的月亮搖盪着離情,灑滿了江邊的樹林。詩人的思緒在現實與世界與情感世界之間遊離。“落月搖情滿江樹”,這結句的“搖情”——不絕如縷的思念之情,將月光之情,遊子之情,詩人之情交織成一片,灑落在江樹上,也灑落在讀者心上,情韻裊裊,搖曳生姿,令人心醉神迷。

不同的人生有不同的經歷,不同經歷的人對時空的理解和表達有着極大的差別。中國古代詩人大都喜歡登高望遠,屈原、阮籍、左思、李白、杜甫等都寫過登高望遠的詩。其實,登高遠望是為了從有限的時間空間進到無限的時間空間,從而引發一種人生感和歷史感。古人遭遇困厄挫折,每每移情於宇宙時空,從中尋找超脱,感受抽象化、普遍化的時空之美,在更深更理性的層面上認識社會及人生。

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對時空的理解是一種由近及遠,時空共寓的形成,由大到小,由遠及近,筆墨逐漸凝聚在一輪孤月上了。以時空的特性為基礎,以生命體驗為橋樑,以文化傳承為脈絡的。張若虛面對春江月夜的美景(空間),情不自禁地由江天月色引發出對“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時間)的人生思索;李白把酒望月,歎道:“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杜甫過武侯祠則感懷:“出師一表真名世,千載誰堪伯仲間”,

中國古代詩人在認識了個人在天地之間的短暫、渺小時,往往又都能不約而同地感悟到人類的生存價值、創造性在宇宙中的偉大,所以,許許多多的中國古詩詞總有一種氣吞山河的特質,我們吟唱着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領悟其中對時空的理解,才能夠讀到詩的真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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