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事的雜文隨筆

何謂本事？

本來沒有什麼事，可你卻偏偏能整些事兒出來，這就是本事。

還有一説法，如今的人就有這麼個能耐，大事可以化小，小事可以化了，反過來無事也可以生些是非來，小事也可以弄成大事來。這就是本事。

十幾年前，我們蘇村還沒有安裝自來水，村裏的人洗衣服，都是到同一張池塘去洗。池塘是幾張池塘，一溜兒連在一起。

蘇村幾個屯子的人，每天天沒亮就有人到池塘去洗衣服了。有時候遇上人多，大家就自覺排隊等候，等候的同時大家就你一言我一語地拉起家常來，這時便也是村裏最熱鬧的時候了。

來洗衣服的，多是一些中老年的婦女，或是年輕的媳婦，年輕的姑娘一般都是晚點來洗的，也偶爾見兩三個男人來洗衣服的。

我是每天去池塘洗衣服的男人。

每次去洗衣服，那些嬸嬸嫂伯的'都會對我説，怎麼老是你來洗衣服的？你媳婦為啥不見來洗？這麼會想媳婦，怕她辛苦！

我想問她們，難道男人不可以來洗衣服？

有的會説，做什麼男人，天天挨來洗衣服，娶老婆來做什麼？連衣服都讓你來洗，真是的！

男人洗衣服真的很丟臉面，很丟尊嚴嗎？

有的會説，你真是個笨蠢的人，你該塞進女人堂褲裏去放，你見咱蘇村這麼多男人有幾個來洗衣服的？真個笨蠢的人！

我窘得無語。

她們言下之意就是我是個十足沒什麼本事之人，要是有一丁點本事的人就不會來洗衣服了。

男人洗衣服就是笨蠢的，沒本事的人嗎？

我不知道！

現在同學見面，親朋好友見面，鄉鄰鄉村的人見面就會問，近來發財了吧？在城裏買樓房了吧？買了什麼牌子的小車？回答説房子買了，車子剛買。聽者就會很羨慕的樣兒説，你真有本事！要是回答説，難哦，吃都不夠，還能想買車買房？難，難，難！人家聽了背後會説，這人卵樣本事都沒有。從此看你就不上眼不順眼。

知道某人有小二小三，眾人會説，那人好有本事。

知道某人在城裏租鋪面做生意，眾人會説，哇那人真有本事。

知道某人當了貧困户，眾人也會説，那是人家憑本事弄來的。

一時間，有房有車有小二小三的人被稱為有本事之人，於是乎，人人嚮往本事。

我有一同學，原來是某鄉鎮的黨委書記，後來調往市某局做個主任。同學眼中，此人是個很有本事，本事很大的人。

然而某次我與他喝酒，卻見他比之前憔悴不少，説話沒以前那麼風趣，果敢，乾脆。細問，他無奈地説，以前在鄉鎮説什麼就是什麼，做事情揮灑自如，無人敢與他對立，每天出入一幫人忙前擁後的，八面威風。現在調到市局，名義上是榮升，實際還不如一個鄉鎮書記的本事大。做事情處處受制於他人，每天請示彙報工作一大堆，接不完的電話，寫不完的材料，發不完的通知。整天忙得像個陀螺轉不停！還不如在鄉鎮活得自由。感覺自己沒本事到了極點。

我聽了很是納悶。

為官升遷，明明是算得上很有本事的，怎麼變成沒本事一般？

有人説，做人要學會本事，得意時要學會做狗，尾巴儘量夾緊點，失意時要學會做人，腦袋儘量抬高點。

我無語。

如今這社會，到底是有本事的人多，沒本事的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