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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隨筆:過去的小爐匠

心情隨筆:過去的小爐匠

我們常説“打鐵還要自身硬”,其實,現在的年輕人很多沒有見過打鐵的。在過去的農村,“打鐵的”走街串村,家喻户曉。我們老家把“打鐵的”稱作“格漏鍋的”,可能許多城裏人稱作“小爐匠”。我覺得家鄉的土話,可能也有它獨特的含義,因為,在那個時代“小爐匠”在山村的主要活兒,就是把做飯漏了的鍋補好,其次才是做些日常用具。

心情隨筆:過去的小爐匠

現在,還是用城裏人“小爐匠”的稱呼吧,這樣順口些。記得小時候,山村的冬天,是一個漫長的等待。一是因為沒有現代的照明工具和電視娛樂工具。人們照明主要用“煤油燈”,而煤油的供應有限定,不是有錢就能買到,況且人們普遍缺錢。所以,人們省着用煤油。如果不是必須的話,家裏早早就把燈“吹滅”了,或者睡去。漫長的夜晚,人們睡醒後,就是等天亮,人們都習慣問“雞叫幾遍了?”,如果雞叫第三遍了,天就快亮了。我們小學時的《語文》有一篇課文是“半夜雞叫”,裏面的主人翁地主“周扒皮”就是半夜學雞叫,催長工們起牀幹活,也從另一個方面,反映了那個時代物質基礎;二是冬季是農閒季節,生產隊裏除了喂牲口幾乎沒有什麼活可幹。偶爾,搞農田基本建設,由於生產工具主要是鐵鍬與钁頭,山上的地凍得像鐵疙瘩一樣,人們也就放棄了。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打鐵的”來了,對全村男女老少來説,是一件高興的事。女人們把碰破的鍋拿來讓補;男人們把壞了的農具拿來讓修;小孩們把撿到的.銅子彈殼拿來,在大人的陪護下,做銅小勺。況且,那“打鐵的”爐火烤得四周暖和,特別是晚上,小小的村莊,可以説“燈火通明”。大人們圍着火爐評價鐵匠技藝的高低,孩子們圍着火爐看熱鬧,只有在這個時候,人們才會睡得很晚。漫長的冬夜,彷彿一下子縮短了許多。

經常去我們村裏打鐵的“小爐匠”,記憶裏好像姓王,大人們總叫他“老王”。他個子瘦高,由於顴骨特別突出,顯得他的額頭與下巴更窄。他經常帶着兩個黑不溜秋的小徒弟,他們衣着破爛,身體壯實。常讓那個小徒弟拿一個破盆敲着,在全村了吆喝“格漏鍋,格漏鍋”。這一吆喝,就把全村的狗都叫來了。人們説“狗眼看人低”確實這樣,狗專愛咬這個衣着破爛的孩子,不過這傢伙不怕狗。那麼多狗圍着他,他還是用鐵棍子敲着破盆,一個勁兒的吆喝,狗也始終不敢靠近他。

每次來村裏的時候,他們三個人都用肩膀挑着工具,即一個風箱,一個鐵爐,一個鐵砧,還有數不清的大小鐵鉗及鐵錘。老王一般挑着三人的被褥,兩個徒弟挑着這些鐵傢伙。那三個人的肩膀呀,真不知道有多大的勁兒。

補漏鍋的事兒,一般徒弟就能做了。無非是把銅化成銅水,在漏的地方灌進去,等凝固了再把兩邊卯住。有趣的是他們還用泥巴糊,在銅卯的周圍抹上泥巴,泥巴幹了銼平就好了。如果要打製一些大一點的工具,他們就把爐火燒旺,把鐵塊放進火爐裏用一個“瓦”扣住燒。那個風箱,我至今嚮往,小時候,一直不明白,那麼一個盒子裏怎麼能藏住那麼多的風呀?小夥伴們,有的説裏面有許多雞毛扇子;有的説,裏面有幾個“風娃娃”,我對此始終迷惑不解。真正打鐵的時候可有意思啦,那個“老王”拿一個小錘子,在旁邊虛晃着敲,那兩個小徒弟每人都掄着一個大鐵錘,一錘跟着一錘的砸。他們師徒三人,一上一下,一虛一實的那個動作,附和着“叮咚,叮咚,叮叮咚咚”的聲音,簡直是一組優美的舞蹈,讓我至今難以忘懷!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樣的“小爐匠”在山村裏消失了,像我的童年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我不知道那個“老王”師傅現在還是否健在,也不知道他那兩個徒弟現在幹什麼?我曾不止一次的説起過他們,打聽過他們。關於他們的傳言和故事,人們説得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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