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拋物線雜文隨筆

拋物線雜文隨筆

當她衝開圍觀人羣的時候,雖然知道為時已晚,但是她還是必須對着那句已經血肉模糊的屍體做一系列的動作。一些膽大的學生還想湊上前看看那具就在五分鐘之前從天而降的屍體——雖然這樣説並不尊重,因為他在跳樓之前並不是一具屍體——不過他既然選擇了跳樓的方式來結束自己的生命,事實上他在生前的時候就已經是“屍體”了吧。

拋物線雜文隨筆

有些膽小的學生雖然根本就沒有看到屍體,但是他們還是驚叫着跑開了,估計是其他調皮的男生嚇唬他們。其實根本就不會有人看到屍體,因為那個跳樓的人其實摔到的是花台的裏面,甚至看不到流淌的鮮血和腦漿塗地的模樣,但是圍觀的學生總是樂於一傳十十傳百地勾勒出死者恐怖的模樣,所以警戒線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擴大,讓他們根本沒有看到真實模樣的機會——然而越是這樣,傳言就越是真實。至少她趕到現場的時候已經聽了好幾個版本,例如頭被摔斷飛到了附近的河溝、亦或者是內臟在一瞬間炸裂掛在了樹杈上——不過對於她這個醫生而言,顯然也知道這是幾乎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所以在進入到警戒線之前,她其實根本不用做這些心理準備,只是一個普通地跳樓的學生罷了。

“李醫生,”説話的是校區負責安全的主管,他現在雖然只是在這裏保護着現場情況,事實上他已經開始頭疼,一方面學校將會頂着輿論地壓力,甚至連今年的文明小區評級都無望,另一方面或許自己還會當責,青天白日一個學生竟然從教學樓跳樓,事前一點徵兆都沒有,這無論如何解釋,都和自己這個安全主管的責任是分不開的,“我已經報警了和叫了救護車了。”

還需要叫救護車嗎?她抬頭看了看有十幾層樓的教學樓,從這樣高的距離跳下來,並沒有被任何的樹枝緩衝,該叫不應該是殯儀館的車嗎?她走進了第二層境界條,她知道這裏面預示的是什麼,因為並沒有能進入到這一層境界條之中。為的是保護現場罷了——她其實根本就看不到那具屍體,她互換了兩聲,讓周圍都安靜了下來——她覺得自己這個動作有些傻,因為不可能還存在人會生還的可能性。見沒有任何動靜,她便示意可以確定當事人已經死亡,因為他摔落的場地實在是太過難以進入,所以在警察沒來之前他們誰都不能破壞現場。

見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周圍圍觀的學生又窸窸窣窣地討論起來,他們也在等待着某種可能性,比如當屍體被揭曉的那一刻能夠引發全場轟動的可能性。所以他們無論如何此時此刻都不會被勸散。不一會,警車的聲音就在在人羣當中閃動着藍色和紅色刺眼的燈光。警察的到來最終讓圍觀的人羣漸漸分散。她看着警車的燈光發呆,將人羣比作是某種緊密結構的分子,但是警察的介入就如同是某種干擾,讓分子斷裂。

“您好,我是學校的醫生,死者摔落的地方在花台裏面,基本確定死亡,由於掉落的位置比較複雜,所以我還沒有進一步確定,保留着現場的。”她見警察走來,便慢慢地介紹到,她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中,幹練地模樣讓警察有些詫異,所以她在第一句話就解釋了自己的身份。

“死者身份能確定嗎?”警察打開了自己掛在胸前的記錄儀,然後開始詢問,他看了看不遠處的花台,看不到裏面實際的情況,但是也不能嗅出有任何和死亡有關的味道,出來泥土的味道和潮濕空氣的黏稠。

“不能,”説話的是安全主管,當然他此時也根本不希望答案被揭曉,他依舊在祈禱着跳樓的只是一個不明身份的和學校沒有絲毫關係的陌生人,至少這樣自己的責任要輕得多,他甚至還沒有開始擔心如何是學生跳樓,或許過幾天還需要處理在學校門口拉橫幅擺花圈的鬧劇,如果他這個時候想到這些問題,他可能一句話都説不出來。

他接着説:“現在現場還沒有工作,需要你們來處理一下。”

警察看了他一眼,其實心中在默默地哼哧了一句,他也本能地看了看眼前這幢十幾層樓的教學樓,想着這麼高的.高度跳下來還怎麼可能生還,不過他還是禮貌性地迴應着:“謝謝。頂樓也封鎖了嗎?”安全主管顯然有些得意,他點點頭,不過很快又被這件事情本身的困擾所襲擾。

又過了一會,救護車也趕到,漸漸昏暗下來的午後,讓原本閃爍着的警車和救護車的燈光更加的刺眼。幾經折騰,屍體終於從草叢裏面被解救出來。醫生很快就昨晚了所有確認的工作,其實根本就用不着確認罷了,當事人確實死亡,男性,只是身份還需要確認。

警察並沒能從他隨身的物品中找到任何能夠確定身份東西,只是外套的口袋裏有一份可能會被認定為遺書的信紙。她也想上前去確定死者的身份,但是他的臉血肉模糊,還沾滿了泥土,她並沒有任何的希冀,倒是另一個人一直在默默地祈禱,千萬不是學校的學生。

“李倩,對不起。我愛你。”警察藉着剛亮起的路燈的燈光,讀着信紙上的文字。

在場的人除了警察和正在忙着搬運屍體的人,知道李倩是誰的人都看着她,她恍然大悟,然後衝到那具屍體前面,果不其然——那是她前兩天剛分手的前男友。所有人看到這一幕都明白了些什麼,在所有人都還沒有調整到“正常狀態”的時候,似乎有一個人已經有些很容易就暴露出來的喜悦——

這下好了,死的不是學生,和校醫李倩有關,而且還有這樣決定性的情書,所有的責任都可以歸於她,大不了就杜撰一個迂迴綿長的情仇故事就行了,這樣一來學校也不用擔責了啊!

標籤: 雜文 隨筆 拋物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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