説橙子美文欣賞

昨日路過百果園水果連鎖店，瞥見贛南臍橙，我知道百果園在贛南有很大的種植基地，這應當就是來自家鄉的味道，於是就買了些。切開果然是純正的贛南臍橙味道，也有點失落，似乎沒有記憶的那麼好。

橙子於我幾乎可以定義為新事物，直到成年後在一個門窗不全的鄉村小學當赤腳老師才知道有此物。學校旁有棵橙子樹，在教室裏從破壞的窗户就可以看見滿樹黃橙橙的橙子，不知道分散了多少饞嘴學生的眼光。那橙子味道極酸，簡直沒法下口，外表如癩蛤蟆一般不耐看，對橙子沒有留下多好的印象。在京城上學後便賴在北京，朋友給我看包裝精美的橙子，漂亮的盒子裏裝了沒幾個，個頭大小一致，外表漂亮光潔，橘紅的顏色鮮豔靚麗，那是第一次聽説江西的贛南臍橙，卻一直未曾吃過。成家後經濟條件好轉可以成筐去買，沒有在朋友那看到的禮品果那麼好看，總體的果型和顏色還是不錯的，無籽，味道甜中有酸比較友好。贛南人發明了帶刺的指環，套在手指上在橙子上豎着劃幾道，皮一片片很容易剝下來，便可以像桔子一樣一瓣一瓣吃。今年來海南才知道海南有瓊中綠橙，路過瓊中縣路邊就有賣，切開的果肉水潤金黃很誘人，嚐了一小片，如糖水一樣甜，但清新雅緻非一般人工可以調製，但可惜中間的筋過於粗糲影響了咀嚼的美感，籽又太多，味道除了甜以外顯得單薄了些。再看果型可以説粗陋了，顏色大部分還是青的.，感覺還未曾熟透，表皮不太平整，不討人憐愛。同事説路邊賣的都是挑剩下的，其實未必，進到果園參觀，外表還有更加粗劣的。

我想如果海南的橙子像贛南臍橙那樣有漂亮的外觀，沒有籽，能去掉中間那令人掃興的粗筋，味道再豐富一些，皮好剝些（或許是工具原因），吃起來方便點；如果贛南臍橙有海南橙子那麼美妙的甜味，果肉有那麼鮮亮的顏色多好……有人要笑我東食西宿，痴心妄想了吧。其實農產品與工業產業一樣是經過人工創新使之不斷進化才符合大眾的口味，令人歡喜的。農業領域也離不開創新，需要從品種以及種植方式等方面不斷進行創新、改進，使農產品的品質越來越好。農產品的創新台灣做得好，近百年前梁任公就提到去台灣參觀，在日治不久的台灣農業已經世界領先，海南不少新品種由台灣人引種，新的種植方式也得益於台灣人在海南的實踐。台灣人引種的無籽蜜柚，市場上可以賣到幾百元一個。我們的土地政策使得農業用地極端分散在以家庭為單位的農户手中，單獨的農户沒有能力進行創新也難與科研機構進行對接。似乎這不是理由，台灣朋友告訴我，台灣農業創新多是由農户自發做出來的，海南的土地不少集中在大型農場，農場具備了創新的能力，也有更多的機會與科研機構進行對接，但是海南並沒有看到多少本地農業創新成果。贛南地方政府指導農户每隔一棵間伐去一棵臍橙，間伐後每棵樹產量可以有900多斤，農户卻捨不得現在的密植，每棵樹多不過300多斤，兩棵樹600斤與一棵樹900斤哪個產量高？這樣簡單的賬很好算清，但是農户就是不肯“冒險”去改變，農户的保守連現有創新成果尚不能接受，哪裏會主動去做效果未知的創新？

沈從文先生描繪舊時湘西盛產桔子，路人要買卻不賣不過可以隨便吃飽。其文章也提到國外的桔子進口到中國每隻都用紙包着，印了商標等文字，在中國被當成藥賣，也差不多是百年前國外的銷售手段就那麼有創新。在橙子的銷售方面海南顯然不如江西做得好，江西人會用創新方法剝橙子，贛南臍橙賣到全國的超市，本人在北京生活多年卻從未聽過、見過海南的橙子。

要想把海南的橙子產業做好，做大、做強，海南得在品種改良、種植方式以及銷售等方面的創新上下些功夫。海南還有一種橙子——福橙，與綠橙相仿，卻分明是升級版，口感和外形有明顯的改良，那是海南橙子產業呈現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