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家教散文

那天，是上午第三節課吧，我歇課，正在精心準備下一節課的教案，也就是準備下一個高考語文教學專題。班主任李老師來到我面前，手一指，説：“這就是陸老師。”我抬頭一看，緊跟着李老師身後的是兩位中年女性。我不加思索，這兩位應該是學生家長吧。

儘管我不是班主任，可是常常會有一些學生家長來到學校找我讓我説説他的孩子語文復讀的情況。我拉兩把椅子讓這兩位中年女性先坐下，其中一位戴眼鏡的女性率先自我介紹：“我是某某某的媽媽。”這位女性的話一落口，她的兒子的形象就立馬出現在我眼前。她的兒子也戴着一副眼鏡，坐在最前排，整天一副靦腆的樣兒。戴眼鏡的媽媽接着説，“我的孩子很崇拜你，回到家常常誇你語文課，還有作文課上得好。”其實我的語文課和作文課只不過在上課前準備得充分一些罷了，根本不像一些學生形容得那樣。儘管她的兒子是復讀，好像是來混日子的，比如作業不交，上課時打瞌睡等。戴眼鏡的媽媽聽了，一點兒不覺得意外，倒是有些驕傲，她説：“我兒子説他這次作文及格了。”她的'兒子作文及格了，指的是剛剛結束的月考。我説：“這樣的成績對你的孩子來説，可能已經是不錯了，可是距離老師的要求還有很大的差距，比如我近期的‘一個人物為中心’的作文訓練，要求學生行文時必須有自個獨特而深刻的感受，可是有不少學生沒有做到。”我稍稍回憶一下，她的兒子的作文根本就沒交。記得我催要她兒子作文時，他以難寫作為搪塞我的理由。看樣子她的兒子還是挺誠實的，不像別的學生交了，簡直是應付差事，裏面有不少作文不符合我作文指導時的規定。我把我瞭解的情況都如實跟這位戴眼鏡的女性説了，她問：“那以後，我該怎樣對待孩子不交作業的情況呢？”我還沒張嘴談我的看法，一直被冷落的那位女性開始插嘴講話了，她不戴眼鏡，説：“老師，我的孩子今年上高三了，其它幾科都不錯，唯獨語文和作文很差。”我這才知道這位女性不是我的學生家長，是戴眼鏡的女性的同事。而她的孩子則在別的學校就讀。於是她就前前後後説起了她孩子在別的學校學習的情況。我只是聽，沒做任何迴應。這位女性説完了，就央求我：“老師，你能不能給我的孩子輔導一下語文和作文。”這時那位學生家長，也就是戴眼鏡的女性對我説：“我孩子説你發表了不少文章，我就推薦你做我姐妹孩子的輔導老師。”原來她們是讓我做家教的。當時我不知哪來那麼大的勇氣，連考慮都沒考慮就當場拒絕了。據説一個小時的家教高達150元，價格比較可觀。不戴眼鏡的女性説：“我只是在週六和週日的時間請你輔導我的孩子就行了。”我所在的學校是高考復讀學校，連續上一個月的課才可以休息三天半。我説：“即使我們學校週六週日不上課，我也不能出去做家教。”戴眼鏡的女性一臉的困惑，問我：“別的學校不有很多老師出去做家教的嗎？據我瞭解，你們學校不也有出去做家教的嗎？”我還是不同意出去做家教。她們睜大眼睛，問：“難道我們開的價錢不高嗎？”

記得一位作家説過這樣一段話：“幸福無非是生命和心靈的滿足，而很少的物質就能使生命滿足，再多的物質也不能使心靈滿足。所以在尋求幸福的道路上，不妨把物質的目標定得低一些，從而給精神追求留出空間。”我笑了，對這兩位女性説：“教學之餘，我愛看閒書，愛碼字，當我讀了幾頁書，或者碼出一篇文章的時候，那種快樂和幸福的感覺是家教獲得的報酬所不能比的。”此前，我在別的學校也遭遇過一些家長聘我做家教或者一些學校聘我到校外兼職的事，當時我跟現在一樣也都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這兩位女性要離開了，學生家長，也就是那位戴眼鏡的女性有些激動，對我説：“怪不得我兒子崇拜你，連我也開始崇拜你了。”不戴眼鏡的那位女性呢？就連連點頭，也流露了敬佩我的神情。自此，每節語文課前的準備，我更充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