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手稿《蒼蠅·門牙》撤拍回“家”

作家莫言短篇小説代表作《蒼蠅·門牙》的手稿，近日終於回“家”。這篇發表於1986年《解放軍文藝創刊35週年紀念特刊》的小説，在解放軍文藝雜誌社搬遷後，手稿不知去向。幾經流轉，被譽為“作家之家”的中國現代文學館成為它最後的歸宿。

日前，在莫言手稿捐贈儀式上，中國現代文學館館長吳義勤表示，中國現代文學館已收藏有莫言《透明的紅蘿蔔》和《你的行為使我恐懼》的手稿，此次《蒼蠅·門牙》入藏文學館，就是“回家”。

該手稿“回家”的歷程頗為繁複。今年5月15日，歌德拍賣公司宣佈《蒼蠅·門牙》將在春拍“小雅觀心·趙慶偉藏名家文稿墨跡專場”中拍賣。莫言得知此事，與刊出該作品的解放軍文藝雜誌社聯絡。很快，雜誌社找到收藏家趙慶偉的朋友——主持人崔永元，幫忙聯絡撤拍事宜。

“幾乎是用一秒鐘，趙慶偉就決定將手稿無償捐贈。”5月31日，歌德拍賣公司正式發表聲明稱，願尊重莫言及委託方趙慶偉的共同意願，將該手稿撤拍，並捐贈給中國現代文學館。在撤拍之前，其私洽價格已達400萬元。

莫言認為，當下用筆寫作的作者越來越少，凸顯當年用筆撰寫作品的價值，顯示了用筆創作獨特而無可取代的意義。莫言稱：“我有好多手稿都當引火物生了爐子，現在想來有點後悔。”

近年來，在收藏市場，作家手稿已成為一種新的收藏類目，價格持續走高。而作家本人、出版社、雜誌社等對手稿則長期忽視。許多名家的手稿或流失，或被毀，或用於商業用途。

2012年5月12日，儘管周作人的長孫周吉宜再三向拍賣公司表達撤拍的意願，並訴諸法律，但由周作人撰書、魯迅批校的《日本近三十年小説之發達》手稿，仍以184萬元的價格成交。

2013年12月2日，作家遲子建在微博上稱，自己創作於1995年的一份5頁手稿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在孔夫子舊書網上被拍賣。稿籤連同手寫稿共5頁，以1200元成交。

歌德拍賣公司董事總裁王曉文表示，國外文稿拍賣比較常見，在國內則剛剛開始。通過拍賣這樣的公開交易形式，確定一個市場價值，或許能更好地保護手稿。

捐贈莫言手稿並非是趙慶偉的第一次捐贈。他曾將一萬餘個電影拷貝贈予給正在籌辦電影博物館的崔永元，也曾將許多重要文獻資料捐贈國家圖書館。趙慶偉説：“收藏的最高境界是共賞。應該把我們的文化、藝術迴歸社會，讓更多人看到，這樣才能真正實現它的真正價值。”他説，“博物館、圖書館無疑是個好去處。之前我沒有途徑把這些藏品供給文學館。”

在不少作家看來，中國現代文學館或許是手稿的最好歸宿。它對保護作家手稿已形成規範流程，能提供最好的`保護條件。捐贈儀式上，崔永元幽默地表示，希望中國現代文學館能收藏自己的手稿。他説：“10年前有三個人一起吃飯，一個人是我，另兩位是莫言和大江健三郎。現在其中的兩個已經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第三個會是誰呢?我的手稿，晚要不如早要。”

吳義勤説：“中國現代文學館接受手稿、書信捐贈時，跟捐贈人都有協議，保證書信只供研究使用，不能有其他商業用途。有些約定不能公開的內容，也嚴格遵照約定執行。當然也有直接把版權也捐給我們的，如楊沫的《青春之歌》。”

吳義勤認為，手稿凝結着很多人的勞動，不僅僅具有文學性，而且具有審美性，是文化化石和精神標本。特別是在電子化時代，手稿將創作勞動過程審美化，傳遞出作家對文字本身的理解。

“應該重視手稿、書信的保護，因為對於研究現當代文學史，這些資料很有價值。”吳義勤表示，文學館會做好對手稿的研究、展示、保管工作，也會通過將手稿電子化等方式，延長其生命力，讓手稿不會在網絡時代“斷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