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聽風吟的詩歌

一

我為你織一條圍巾，織一件毛衣，這樣你就能抵禦嚴寒。

我為你編織一張網，隨風搖擺的小小的網，在這大大的世界。

我為你唱一隻歌，大千世界來作詞，我的心為你譜曲。

我是一個夢遊者，在春天睡着，以為我是在肥沃的夢之沃土上。

二

我對着一顆石頭歌唱，我的淚水滴在石面上。

我對着一陣風呼喊，我的聲音像是馬蹄聲，迴響又迴響。

我對着四面牆，用我所有的顏料畫一道大大的彩虹。

我對着深深的歲月之繭，把你那美麗的蝶兒，呼喚又呼喚。

三

我不會説我沒有愛着，因為世界是那麼美好，有那麼多美妙的事。

我不知如何去表達，我想我來到這兒，幸福得像天使。

那四季，那温情，那雨和雪和風啊……

我不知如何去愛，我不知到哪裏把我的喜悦來珍藏。

但喜悦是不能珍藏的，心也不會在片刻的永恆裏停留。

我一次又一次地到達你那兒，我的心變得富有而後與你同在。

四

在荒無一物的沙漠裏，鮮花曾開過，蜜蜂和蝴蝶曾飛舞過。

擁擠的市場，以前曾是平靜的海洋，信天翁在天空掠過，彷彿與風兒遊戲。

那白髮的，昏迷不醒的老人曾年輕過，她還是一個美麗的姑娘的時候，所有的小夥子都為她着迷。

當她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彷彿光，純淨的眼睛裏藏着一千個祕密。

蜜蜂和蝴蝶已不再來，昔日的綠色已被黃沙掩埋。

那時的信天翁早已死去，那時的大海已經蒸發不見。

那年的歡笑已隨風逝去，青春年華已無處尋覓，她説請不要哭泣。

我有一個祕密，不老去的時光裏，最美麗的不是回憶。

五

家裏沒有水喝了，村子裏的.井也都乾涸了，我要跟着找水的隊伍去遠方打水。

我非去不可，不然就沒有水喝。凡已成年的，都要跟着隊伍去打水。

從前，我們先要去練習打水。在山東頭的荒地上，用大鐵勺把沙子裝進大缸裏，再把裝滿沙子的缸抬到海邊倒掉，為了訓練我們的打水精神。

晚上我們睡在訓練營地的帳篷裏，白天磨練打水精神，不允許回家。

所有的水都在打水隊伍裏保管着，不服從命令的人，沒有水喝。

打水精神的訓練畢業了以後，我們被送去山西頭，用小鐵勺把沙子裝進大缸裏，訓練打水技術。

打水技術我已經畢業了，按照規定我加入了打水大隊。我已經二十年沒有回過家了，回家的路我差點不記得。

家裏的人每天也都是去打水，除了少年和老人。偶爾回家的時候，我們交流打水的事。似乎回不回家已無所謂。

我已説完了打水的事，我要和打水隊伍一起去打水了。帶着我的打水精神和打水技術，我要來生才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