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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隨感的抒情散文

生活隨感的抒情散文

“長鞭哎那個一甩吔,叭叭的響哎,哎咳咿呀,趕起那個大車出了莊,哎哎咳喲……”每當我聽到這首樂觀豪邁的旋律,我都會想起童年的那件趣事:田間小憩,羨慕於大人們在馬車上的威武。我悄悄地蹣跚爬上馬車,用稚嫩的嗓音大喝一聲:“駕!”馬車緩緩滾動,驚得父親一把抓住韁繩,換來了他一頓急赤白臉的訓斥和男女社員們的開懷大笑。

生活隨感的抒情散文

村裏的大碾旁,有一個笨重的四輪牛車,如同停泊在歷史港灣中的船,沉穩凝重,那是童年玩伴們的樂地,承載了我們太多的童年回憶。坐在寬闊的車幫上,仰卧在穩穩的車廂裏,我們或注視着神祕的星空,聽別人講述代代相傳的故事,或沉迷於那皎潔的月光,浮想聯翩,腦海裏湧現着許多稀奇古怪的大人也答不出的問題,直至父母扯直了嗓門,呼喚多聲後,才意猶未盡,戀戀不捨地返回家裏,面對那盞如豆油燈。

精明勤力的父親置辦了一個地排車,車輪是二手的,車棚是由會木工活的二爺打製的。他開始和別人一起去“拉腳”,裝上本地的土產—紅薯,到梁山,濟寧去換回我們小孩子們垂涎欲滴的黃玉米麪窩窩。時至今日,老年人提起“拉腳”,仍充滿了無奈的滄桑和驚奇:短短的幾天,幾百裏地,那時候俺們咋撐過來的呢?

愛車,大概是孩子們的天性。記得小時候,在公社裏當通訊員的舅舅騎車來我家,我總是好奇的摸來摸去,惹得家長不斷訓斥:別摸,弄壞了。至於公社裏的幹部和派出所的公安下鄉,開着“電驢子”(也就是摩托車)和綠色的吉普,威風凜凜,不斷斥責着村民,我們小夥伴們只是懷着敬畏的眼光,遠遠地轉圈偷看。曾記得,在上中學時,我和同學到公社拖拉機站玩耍,見到了一台台的帶有履帶的生鏽的大拖拉機,如同被炸壞了的坦克,在默默回憶當年的光榮歲月。我和同學撫摸把玩,半晌不忍離去。

我家也終於有了一輛自行車了,那是一輛轉手的二手“金鹿”牌車子,也是村裏的第二輛自行車。“架子挺實,馱上二百斤貨,也不會打轉。”父親常自豪地説。我則終日一腳跨着腳蹬,一腳蹬着地面,炫耀於大街小巷,後來居然能騎在車樑上,一腳用腳面勾着,一腳半踏着,在打麥場裏蹬得飛快,引得小夥伴們在後面瘋攆。以至於後來的幾年裏,我每看到一對對農村夫婦在打麥場裏,扭着笨拙的身軀,互相扶着學騎自行車,就會湧起難以抑制的得意。

那時候,“三轉一響”( 指的是手錶、自行車、縫紉機和收音機)成為熱戀男女追逐的目標,能擁有一輛“鳳凰牌”“永久牌”或“飛鴿牌”的`自行車,實在是莫大的榮光。上班了,家離單位較遠,我和母親商量着買一輛新自行車,咬咬牙賣了幾袋糧食,賣了錢準備去買車,但令人煩惱的是,錢被我丟了,讓別人拾去。最後,借了鄰居家的錢,終於買回了一輛嶄新的“鳳凰牌”自行車。那時心中的喜悦實難形容,車被我擦得錚亮,村後的雨後泥濘小道上,我寧願扛着愛車,也不説累;去城裏,就把車掛在“黑豹車”(當時的一種小出租車)後面的車棚上,在城裏的商鋪到處閒逛。這種興奮感直到發生了一件事,才有所收斂。我的愛車被小偷覬覦並差點得手:有一次,在一家錄像廳外,一個手拿螺絲刀的 青年和手拿鑰匙的我,居然同時伸向那把車鎖。“錯了,錯了……”在我的怒目瞪視下,那位老兄才囁嚅着訕訕而去。

後來家裏有了更快捷方便的電車,那輛“鳳凰牌”自行車則被妻子毫不心疼地推到了鐵匠鋪,改制成了一個“化肥耬”,兼做耘鋤,繼續發揮作用。

坐在摩托車上兜風的快感還沒有散去,單位停車場上,就又出現了一排排私家轎車,錚光瓦亮,在陽光下,晃得我直髮暈。回到家裏,快嘴二嫂則向我扳着手指數算着村裏又添了幾輛新車:陳三的老二,難定親,剛買了一輛轎車,誑媳婦;劉家的小超,在外面包工程發了財,又更換了新款……人們見面,話題不再是“吃了麼?”“工作怎麼樣?”,而是:“考駕證了嗎?”“過科目幾了?”受同事買車的再三攛掇,我一直心癢不已,但想到自己的駕駛技術,則心有餘悸,打起了退堂鼓:有一次在地裏拉莊稼,本應向西南倒車,我卻方向盤一打,車呼呼的,如玩火龍一樣,奔向正西……

車輪滾滾的喧囂,代替了昔日的寧靜小道。故鄉的人們正行駛在康莊大道上,越來越快,越來越好。

題外話:我是一個喜歡活在過去的人。梁啟超先生雲:“老年人常思既往,少年人常思將來。”我常懷疑我是否思想老化,但我想,美好的事物是永恆的,追思美好的回憶,實令人無可厚非,心裏便坦然了。言吾欲所言,豈不快哉?諸君然否?

標籤: 抒情散文 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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