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深入冬天取暖

一

深冬，唯一的柳翠和流水，也消失了，只剩下清一色的素淨，還有天空上幾朵悠閒的雲朵。

整個冬天，北方沒有下雪，北風也一直沒有休止過。日子安淡，輕暖。日曆是新換下的，還沒撕過多少頁，只要輕輕翻過幾張，從那簡潔的幾個大字裏，就可以看到春節的字樣了。

即便是在北方，隨手一抓，也可以把陽光握在掌心。日子是慵懶的，從早到晚，吃飯，看電視，睡覺。北方過冬天便是如此。農忙是屬於春天，秋天和夏天的，寒冷的季節便用來休整和消遣。

坐長途車歸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太陽的和煦温暖，讓人瞬間產生了錯覺。下車沒多久，父親就開車過來，沒説話，把行李放進車廂，看我坐好後，把車倒了過來，沿來路返回。

如果除去母親出事，我中途回來的那一個禮拜的時間，足足有兩年時間，我沒有踏進這片與世無爭，恬靜温暖的小鄉鎮。陽光下，微風吹拂着麥浪，層層疊疊的綠波一直鋪展，沒有盡頭，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能給人帶來最質樸，最本質的感動。

也許，我需要的就是這樣的感動。摒棄浮華的外表，以最純，最真的方式存在着。我知道這很遙遠，就像眯起眼睛，與冬日的太陽對視時，瞳孔裏的温暖也是極短的，可至少它是存在過的。

喜歡夕陽的成熟與穩健，即將要來的和遙遠的，步履都很和緩，極薄極薄的昏黃，還隱含着智慧。

還有什麼可焦躁不安的？母親的小菜園裏，香菜已經長得很茂盛了，小青菜也無憂無慮的生長着，連飛來的幾隻麻雀，都懶於停在電線上爭吵，覓上幾顆食物，然後，飛回巢中，餵養稚鳥。

流水一般不急不緩，安穩平常。光禿禿的棗樹枝上的夕陽，正準備離去，餘暉還滯留在天空，昏黃的光線落在邊遠的村莊和麥田上，一直落到很遠，很遠。

那隻灰色的哈巴狗安靜地坐着，夕陽在它的眼裏，開始長途跋涉。窩在草垛上的小花貓，正眯起眼睛打盹。也許，風在這個時候來過，只是，我的畫筆，忘了帶回來。

冬，就是這樣，倔強，鮮明，還有一些寧靜潛入，悄無聲息。

二

月夜，無需扣窗，故事，便會踏着月光走來。

這樣的深冬，即使是有月光的晚上，也不適合在小巷裏散步了，清冷一些，再寧靜一些，即使不出門，隔着窗，也能嗅到冬夜的一些氣息。

望過去，月光，踏進了村子，整個小村莊，便陷入寂靜，恬然，甚至還有些可愛。很長一段時間，不曾這麼細緻，安靜地看她，那個很愛在秋天放飛蒲公英的小女孩，迷失在回家的`小徑上，就忘了思念的味道。

月光，一直流淌吧，順着小徑，或許還能看到故事的片段。

那天，坐在東廂房裏，母親風輕雲淡地説起，一個多月前，在縣醫院動了手術。我聽了，很驚訝。當時遠在外地工作的我，並沒有得到任何消息，而春節回家後，母親已經出院十幾天了。那刻，心是滿滿的疼，沒有多問，也不忍指責她。

一年多前，溜冰時，胳膊摔成了粉碎性骨折，小醫院夜裏拍X光的人沒有值班，足足疼了一夜，第二天才又去醫院包紮了石膏。這件事，在石膏拆除一個月後，大姨從無錫回家，無意間説漏了嘴，母親才打來電話問我。

愛，便牽掛着，惦念着，所以很多時候，什麼都不願提起，只願彼此安好，無牽無掛，時刻安心。

友説，我越來越沉靜了。其實，我是知道的，篩去浮躁，喧鬧後，這樣的自己，在陽光裏，可以聽到歲月的聲音。那個偶爾也調皮、不安分的女孩，只適合在極少數人面前，做個會耍賴的孩子，因為他們，懂得諒解和寬恕。經歷一些事後，才突然明白，真正對你好的人是不會計較這些的，只有表裏不一的人，才會斤斤計較絕不退讓。

時光就是這樣，一方面交給你一些東西，一方面又讓你學着去珍惜一些。該走的，留下的，不只是緣分那麼簡單，或許，禪，還在後面。

這個月夜，藉着清幽的月光，去聽禪吧。一些故事，一些經歷，只有交給了寧靜，交給了佛祖，才能讓自己，更加清寂；幽幽的時光裏，才能摒棄雜念，讓心從繁蕪裏跳出，找回自己。

風落，月光擺動了幾下，誰家的狗，吠了幾聲，然後，寂靜，便埋伏進了村莊。

?

三

清冷，沉寂，飄逸，是我對雪的情愫，亦是對她。

愛上好心情，很大程度是因為她，有一段時間，幾乎每天都要去她的小屋裏，品茗，賞月，讀字裏飛花。每次去，都沉默着，不予評論，別人的故事，縱使自覺讀得再透，都不要輕易去點評，畢竟不是親身經歷，無法言落實處。

真正相識是在羣裏，讀到一首散文詩，看到了她的筆名，就開始疑惑是不是同一個人，後來，看到她在羣裏開口了，才貿然問起。幾句過後，方知，是同一個人。激動之心，是不必言説的，便加了好友。

網易開了半年之久，卻沒怎麼照料過，想起時才會複製幾篇文字發上去，然後，便轉身離開。她在那裏，想念時，就去那裏看她，依舊是靜靜的，不語。

有一種默契，應是不語，很多事情説透了，不如不説，很多時候，也許只是短暫的消極和失落，靠文字來取暖罷了。

如我踏進網絡寫字一樣，只是因了別人一句話，就把很多時間都交給文字打磨，喧鬧的，任性的，最終還是讓一些經歷磨平了，小丫頭，終於學會安靜下來，讓日子如流水一樣悠遠，寧靜。

後來，把很多羣都退了。退出江山編輯羣前，我去找了她——靜姐姐。找遍了所有社團，都沒有看到她的身影，後來，在好心情的一篇文章裏，才知道，她可能也離開了。退出江山後，很多江山裏的好友也都移除了，我想恢復以往的平靜，爾虞我詐的爭鬥，我並不適合。

之後，我以一個極無理取鬧的理由，徹底走出了他的世界，那個像風一樣清淡不羈的阿福。做出決定的那刻，心潮潮的。

我説，不再回頭，勇敢地往下走。

萍姐姐跟我説起一個男孩子時，我莞爾一笑，對於網絡裏的情感，真的是風輕雲淡了。看着繁華過眼，我只是清淡一笑，過往，不過夢一場，我卻從中看清了很多，看淡很多。

不過是個靠文字取暖的小女子，而網絡，也許只是讓寄放心情的空間。若避免不了網站的苛刻，便選擇退去，總有一方小天地，讓思緒得以安穩。那些一直陪伴左右的人，即便不語，心裏也是暖暖的

回家時，特地把靜姐姐的幾篇文字帶了回來，靜夜裏讀來，心柔柔的，很暖。網絡裏相遇，感情卻很真實，一直安靜地走下去吧，只要時光一直是靜暖，安寧的。

今年，北方沒有下雪，我卻遇到一個雪花般的女子，這樣的季節，適合懷揣一份晶瑩，去探聽文字的心跳，感受文字裏的暖。

我在等着春天，三月的風，可以吹來桃花的旖旎多情，可以婉約一季的風情。歲月留香，我僅是，你的一紙書籤，念起，若有淺笑，便是春天，便是暖。

夜裏，恍惚做了一場夢，天空飄着雪花，我的腳印覆滿了北方的小巷。寂靜還在，時光被風一吹，清淡一些，再清淡一些，我的花，便都成了白色，味道清香，悠遠。

就這樣，讓風來，讓雨來，時光已經鍍上素白，我無需懼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