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的白大褂散文

走進這户人家，滿心房的荒涼——四壁漏風，屋內黑漆漆的宛如“活死人墓”，籠罩着一股刺鼻的黴味。如果真是“活死人墓”倒好，那裏住的是繾綣依人的“神鵰俠侶”，可這屋子裏，住的卻是相隔三代的曾祖母和曾孫。

屋子內是沒有火的，感覺比屋外還冷，颼颼的風，涼涼的寒，讓人從心底裏就冷到極點。小孩子拉亮一盞昏黃的燈，我的目光努力地“搜索”到了屋角的一張牀，一個老人躺在牀上，不停地喘咳，彷彿吸進的氣比呼出的氣還要艱鉅吃力。像是這盞昏黃的'燈，沒有燦爛，近似於枯竭熄滅。

我是被孩子喊來替他曾祖母看病的。他説他的曾祖母病了好幾天，總是緩不過氣地咳喘，已經有三天水米未進。九十多歲的曾祖母一直依靠爺爺生活，去年爺爺過世後，曾祖母就住進了他們家。可是孩子的父母常年在上海打工，不到逢年過節，是很難回家的，平日裏只有曾祖曾孫倆相依為命，生活來源主要靠領取低保和父母偶爾寄來的錢，日子平平淡淡，生活簡簡單單。

我的心情比天氣更涼——又是“空巢”和“留守”，孩子也只有十來歲，他卻要照顧長他整整八十歲的老人，這是什麼“家庭”現狀啊！瞧瞧這孩子，儘管看起來很懂事，可他的面容很憔悴，衣衫襤褸而且很單薄，渾身看起來髒兮兮的，沒有其他同年齡段孩子該有的歡聲笑語。

我給老人看病的這段時間，孩子替我燒好了一杯水。看着他那長長的指甲和甲縫中的污垢，我很想用這杯水給他洗一洗骯髒的手，但我沒有，我把那水喝了。在這樣的孩子面前，所有的“懼怕”和講究都是一堵傷心的牆，會更加刺激他們的“孤苦伶仃”。

看好病後，我見孩子的衣衫單薄，便脱下我的毛衣送給他，沒想到遭到了他的拒絕。他指着我身上的白大褂説，“你胖，毛衣太大了，我穿不得，你要給就給我這件白衣服吧。讓我穿上它照顧祖祖，就好像是醫生在照顧她，她就會不喘不咳了”。霎時，我潸然淚下。如果眼淚是療病的良藥，我情願傾盆而出，讓普天下這樣的病人，這樣的人家都可以享受健康和團圓，沒有疾病，沒有辛痠痛苦；讓所有的老人不冷清地躺在牀上“頤養”天年，讓所有的孩子稚嫩的雙肩不擔愁苦......。

説實話，那白大褂是我職業的象徵，就像是士兵的武裝。但在這個孩子面前，“士兵”也不得不“繳械”——他把那衣服神化了吧，以為用它就可以療好曾祖祖和自己身心的傷。我不是神，但我會祈求神靈保佑他們！真的，神仙也該為天使掉掉眼淚！

願那白大褂會成為天使的翅膀，載着孩子和他的祖祖飛過疾苦和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