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鼠記散文

原本家中無鼠，究其原因是屋頂常常會有一隻黃鼠狼在逡巡。後來，這隻黃鼠狼不知何時何原因而離開了。這下子好，沒有了天敵，老鼠漸漸多起來，最終造成了家中鼠患，先是廚房的菜蔬，土豆、番茄挨個啃過；然後是卧室的牀單、大衣櫥的衣服，妻子女兒恨之入骨。我則覺得能忍則忍。一是我有向佛心，其次它並未造成大惡。但是，沒料想，它們竟然得寸進尺，進了我的書房把我心愛的藏書啃了。這下我實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一番思量後決定和妻子女兒一道向老鼠宣戰。我本無意殺生，但是心疼我那一架好書，不得已擇日展開對害羣之鼠的大圍剿。

暑假的一天，豔陽高照，上午把所有的書都搬出來曝曬。喝了一壺茶之後，女兒發現一隻老鼠鑽進了我的書房。我於是趕緊吩咐妻子和女兒各自站好自己的崗位。女兒和妻子膽小，各拿一把火剪和棍棒守在門口嚴防老鼠逃竄。我自己在書房內拿一根短粗的.竹竿東敲敲，西振振。然而，這隻老鼠彷彿蒸發了一樣，毫無蹤影。我的書房極其簡單，除了一張牀、一張書桌和一個大書架之外，再無他物。牀底我已經用竹竿橫掃數遍，地面其他各處，一覽無餘。真是奇怪！我想莫非鑽到我的鋪蓋裏去了？我走到牀邊，一掀枕頭。哇！這個狡猾的傢伙正躲在枕頭底下呢。我一陣噁心，這時它又一轉身迅速地逃跑了。

我眼睜睜看着它跑到了書架那裏去了。但是，當我追過去的時候，又不見了蹤影。我拿着竹竿使勁地敲打，毫無結果。門外妻子女兒焦急地問我找到了嗎？我只好回答，沒有！搜尋無果，只好暫時休兵。這隻老鼠看來真是狡猾，非常地狡猾。我向門外發號施令，用抹布把門縫堵死。然後，她們可以撤崗做其他事情。由我來慢慢地跟這只不一般的老鼠鬥智鬥勇吧。

我點上一支煙，平靜了一下心，細細地想它應該躲在什麼位置。書架地下，竹竿能夠掃及，但是沒有見到動靜，故而它肯定不在書架下面。牀上已經不是它的選擇。書桌的底下一覽無餘，那麼書桌和書架的連接處呢？想到這兒，我把書桌拉開，也沒有。這時，女兒在門外喊我。我開了門縫，接過女兒遞給我的手電。

書架與牆壁之間我留了一道三指寬的縫隙，目的是怕書架背後的三合板返潮壞了我的書。我想用手電照一照吧，這一照不要緊，這傢伙正用背頂在牆壁上，四隻小爪子撐在書架背後，活脱脱一副人的架勢。哈哈，這傢伙真是聰明到了極點。沒想到老鼠的智商如此之高！它從書架後面爬到夾縫的中部，撐在那裏隱蔽之極。如果不是偶然想起查看一下，你根本想不到它會用這種方式躲在這樣一個位置。

我一直打着手電，老鼠轉過頭來，與我對望一眼。那對小眼睛迎着手電的光，閃了一下，隨即黯淡了下去。可能它心裏想自己再怎麼聰明，也還是被人發現了。而我心裏除了慶幸之外還有一絲難過。我走到書架正面，理了理稍亂的心情，畢竟我即將親手殺死一隻活生生的小動物啊。我在心裏默唸了一句：老鼠，你莫怨我，但願你下一世不要再託生為令人不齒的小牲口。然後，閉了眼猛然一推……

吱的一聲慘叫，隨即吧嗒一聲，老鼠的屍體掉了下來……

女兒和妻子聽完我的敍述，大笑不已。繼而，女兒説出了蒲松齡的《狼》中名句：“禽獸之變，詐幾何哉，止增笑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