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曬太陽的散文

三月四日，天氣真正放晴了。下午我拄着枴杖，一瘸一瘸地到城市廣場，去尋找春天的蹤跡。去體驗春天的温馨。

陽光非常燦爛，微風輕拂，氣温也非常適宜。是真正的所謂風和日麗。沐浴在這樣柔和的暖風豔陽裏，確是人生的一種享受。

我懶洋洋地對着太陽，仰靠在椅子上。周圍熱熱鬧鬧，活動着許多前來廣場賞春的人們。

幾個少男少女像小寵物般撒着歡，在光潔的花崗石路面上趟着滑板，軌跡靈動流暢，動作花俏驚險，體現出青春的機智和力量。

一夥老男老女如老蝦皮發起跳，在古樸的老樟樹暖陽下拉着胡琴，扯着嗓子，唱着越劇。二胡柔和的弦下音，越劇柔綿的拖腔調，倒也韻味十足，聽了使人不但懷舊感油然而生，而且無端地感到心曠神怡。

一條小狗衝到我面前來，向我吠叫着。這是一條咖啡色的貴賓犬，身材嬌小，稚氣可掬。我也養着小狗，對小狗有一種親近感，我用最誠摯的動作揮手向它致意，希圖化解它的敵意。不料它吠叫得更兇了，竄起竄倒，狂吠亂叫，幾乎不自量力地要向我撲來。

我恍然大悟了，因為我認出了這隻貴賓狗，前幾天它在廣場上很不淑女地企圖在一把椅子上撒尿，我用枴杖虛虛地向它揚了揚，嚇唬了它一下，把它趕下了椅子。這記憶好，又愛記仇，它也認出了我，所以對我狂吠濫叫。

這時它的主人出現了，這是一個約二十餘歲少婦，打扮時髦，看氣質和談吐似乎是個幼兒教師。

她首先呵斥她的狗：“貝貝，你怎麼這樣淘氣，多次對你講過，對長輩要有禮貌，你怎麼可以這樣亂叫呢，一點教養也沒有。”

然後她向我道歉：“老先生，對不起，打擾你了，這隻狗我養的時間還不長，沒有教育好，請你多包涵。不要與它一般計較。”

“沒關係，沒關係。”我連忙以禮答之。

這位婦女一臉正氣，滿腔認真，沒有絲毫幻皮和調侃之意，因此她雖然封我為小狗的“長輩”，要我不要與小狗“一般計較”，但我也絲毫沒有與她計較之意，因為她最多也無非措辭不當而已。

雲影飄過頭頂，太陽西斜了，金雞山上的文昌閣寂寞地矗立着，像垂暮的老人，向山坡投出了長長的影子。水面上枯坐着的西施姑娘也顯得有些孤獨，在斜陽中露出了疲憊之態，但依然像在冥思苦想，不知是否在回憶少女時代的輝煌和榮光。

趟滑板的.少男少女們早已回去，唱越劇的老男老女們還在不厭疲倦地唱着，蒼涼的二胡旋律和蒼老的越劇拖腔飄散在晚風中，聽起來竟然有着些許淒涼。

我歎了一口氣，站起來抖落身上香樟樹的落葉，又望了望西墜的夕陽，心情無端地覺得有些悵惘，也不理會不遠處的小狗和它的主人，起身跛瘸着轉回家中。

2013年3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