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暑散文

今年進入六月，李老漢邀請自己去年剛找的新老伴來家避暑，他早就對老伴説：“今年孩子放假到我哪去住吧，我哪裏涼快，我一年夏天就沒開過空調，可涼快了。”

老伴撇撇嘴説：“我就不信，同一片藍天，離得又不遠，你哪咋會涼快呢？”

“真的，我哪離山近，算山區吧！再説我住二樓，你住五樓，你的房頂都能曬透。”老李説。

“你説這真，我這一到夏天，牀上的涼蓆熱的都不敢挨，坐上都燒屁股，不開空調不行。”老伴説。

“放假去吧！到時候我來接你。”老李説。

“中是中，我不想住你兒子家，不方便，我上次在哪住了一天，你知道有多彆扭。”老伴説。

“行，回咱自己的家住，要説嗎，兒子哪環境好，晚上到公園散散步多好。”老李説。

“不行，我不去，我在哪大家都不方便，親兒媳我都不去住，我這後婆婆去你媳婦家住多不得勁。”老伴再三推辭不去老李的兒媳婦家住。按理説確實是不方便，老太太內向，臉皮薄，怕看別人的臉色，雖説沒人給她臉色，可她自己覺得彆扭。再説老太太聽老李説過，老李老伴去世後他曾找過一個老伴，結婚沒幾天就因為小事婆媳倆吵起了架，鬧得很不愉快，老李做得不錯站到自己老伴一邊，在推搡中，老李還把兒媳婦推倒了，老伴不依不饒，老李領着老伴還找到了兒媳婦的孃家，哎！這事鬧的，老李的兒子雖然成人，也結了婚，都將近四十的人了，也生了兒子了，可他還是離不開父親的呵護。老李特愛孩子了，他雖已七十歲了，可他還是很願意為兒子做牛做馬，領孩子，買菜做飯，又當爹又當媽，兒子兒媳不拿一分生活費，老李毫無怨言。

他雖對第二個老伴疼愛呵護，可還是沒留住人家，最後還是離婚了，老楊是想等孫子送幼兒園後他就解放了，他對第二個老伴説：“等我三年好吧！三年後孫子去了幼兒園，咱倆好好在一塊過。”

“不行，我得回老家伺候我父親，咱離得太遠。”説這話也是推辭。

“等我，孫子三歲後我去找你。”老李哀求説。

“不中，還是離了吧！我不想這樣過。”

不管老李怎麼哀求，女的堅決要離婚。離婚三年後，這不老李一年前在網上又認識了現在的老伴，他一口稱許老太太：“你放心，結婚後我會對你好的，孩子都獨自過了，你該幹啥你幹啥，一切事都不讓你管，該畫你畫，該寫你寫，你要是在寫作，我不會打擾你。”

老李確實是個好人，經過接觸老太太覺着老李人不錯，就是條件差了點，原來説孫子去了幼兒園他就清閒了，兩個人好好安度晚年了。可不然，兒媳婦又跑到別的城市打工，孩子不管不問，老李的兒子呢被老李嬌慣得啥事都指望父親，孩子的吃喝拉撒，洗涮，連、縫都是老李的。老李還管着兒子媳婦的吃喝，買菜、做飯，他怕兒子孫子生活受委屈，老李是無怨無悔。可她是許願和新老伴單獨過的，他能單獨過嗎？老李沒法單獨過，沒辦法，老李只有隔一段等兒子上大班休息時到老伴哪去住兩天，老伴不願和他一塊住到兒子家，這不趁孫子放假老李把老伴接到了自己家，可兒子帶着自己的兒子又跟來了，老李也捨不得孫子兒子，可老伴有點彆扭，她不是多欠兒子一家，天熱實在是不方便，老李的承諾沒有兑現，老李一天到晚買菜做飯，第一碗飯總是兒子的，兒子媳婦不少掙錢，可一個西瓜都捨不得買，兒子還喊着想吃西瓜，老李聽説兒子想吃西瓜就趕緊買回家。老李畢竟年齡大了，拿重東西有點吃力，也不由得埋怨兒子：“西瓜太沉，李輝也不捨得買個瓜。”

不但捨不得買，在父親家吃過後，臨回家時還要把沒吃完的瓜拿走回去吃，一天買菜時老李買了五個香蕉梨，他和老伴一人吃了一個，還剩三個，晚飯後李輝和自己的兒子各吃一個梨：“好吃，走時把剩下的拿走。”李輝説。

老李説話了：“我們還吃呢。"

李輝説：“你明天多買點。”老李沒説話。第二天老李就買了半籃子香蕉梨，梨的樣子很不好，還不熟，你知道老李的退休金不多，他還擔負着一家人的吃喝，去年李輝哭窮説交不上兒子的幼兒費，沒法老李不能看着不管，兩千多元就幫兒子交上了。每月的水電費都得老李交，沒辦法老李只有撿便宜的東西買，誰知到吃時這些梨都從心裏壞掉了。

老太太來到後真的後悔了，他看到這一切她真的不適應，自己的孩子不是這樣，自己的兒女都很體諒自己，他們都是自己帶孩子，可心裏老記掛着自己的媽媽，過年過節，每年的生日孩子們都銘記在心，買禮物是少不了的，每次孩子回家差不多都給自己帶水果什麼的。每次吃飯孩子都讓自己坐在沙發上。你看看老李沙發都是兒子、兒媳、孫子的，連老太太都是坐在一邊，老李坐在另一邊，給你個鏡頭，媳婦從外地回來了，當天在老李家吃的飯，老李想着兒子的一家團聚可能不回來了，誰知快到中午時兒子打來電話説：“爸，我們回去吃飯，這裏太熱。”

老李自言自語説：“啥太熱，就是不想做飯。”老李忙活半天做了一桌子菜，老李還沒忙活完，孩子媳婦都搶先坐在了沙發上，三人沙發坐滿了，一家人看着他們喜歡的電視。

吃完飯，老太太起身去刷洗，兒媳婦對她丈夫説：“你又沒事去把抹布拿過來擦擦桌子。”

李輝像沒聽到一樣，一動不動，看完電視一家人都跑到有空調的的房間休息，老太太和老李到另一間屋休息。媳婦不在家時，有空調的房間是兒子和孫子的，前幾天天太熱，老李心疼老伴，也怕老伴心裏不舒服，中午他早早把有空調屋的地下鋪一張席，非拉上老太太到有空調的房間，老太太説啥也不去：“不熱，不熱，你去吧，我不去。”

媳婦在家時的第二天下雨了，吃完中午飯兒子一家都鑽進屋裏開開空調。趁雨不太下時，老兩口準備出去閒轉，老李是想領老伴出去散散心，老李還隨身帶了一個布包，準備在路邊拽點野菜，拽野菜可是老太太的強項，她從小是挖野菜出身，那時吃不飽全靠野菜來補充。兩個人慢慢地走着來到郊外，忽然老太太看到路邊的一個大坑裏長滿了野莧菜，雨水一淋，水靈靈、青絲絲的，老太太馬上就要下去採摘，被老漢拉住了：“前邊多呢，我們主要是出來玩，先不要摘，回來再説。”

又繼續往前走，在路邊有一大片好地上長滿了野草，四周還被牆圍着，聽老李説這不知是那個單位徵的地，老太太聽完一聲歎息：“哎！這麼多好地閒着多可惜，要種成糧食你看能收多少。”

“你看這的野菜多好，在這掐點。”兩個人投入到戰鬥中，你看那老太太，嚓嚓一會就是一大把，一會包就滿了。

這時老太太埋怨老頭：“早知來掐菜，多帶個包。”説着又用勁把菜往下按按。回家把菜往地下一倒一大堆。

老太太在老李這住着實在是彆扭，當時老李説只有他兩和孫子，誰知兒子基本天天在家，不是她多欠兒子，實在是不方便。快四十的人了一點都不知道心疼父親，老李説：“李輝長這麼大，我的錢差不多都花在他身上了，結婚、買房、生孫子，他們一家吃喝都是花我的，從沒交過一分錢。”

老太太問：“你得到過回報嗎？”

“沒有。”老李回答。

老太太説：“你打算養他到啥時候？你都七十歲了，就拿兩千多塊錢，你兒子開四五千不算少啊！還有他老婆也開三千還少嗎？”

老李説：“這裏的人都是養着兒子，不信你去問問。”

老李有點多心了，老太太不是不叫他養兒子孫子，他也是該收穫的季節了，得不到兒女一點回報，他難道一點都不難過。老李説他無所謂。老太太拿自己的兒子和老李的兒子比較，她真的知足了，老太太的兒女可真孝順，女兒每次去看她從沒空過手。小兒子已結婚就單獨過，從不回去白吃白拿，心裏總裝着她，她的電視機時間長了，兒子不吭氣就給她買了一台電視機。這幾年老太太又學會了電腦，兒子先給她買了台二手電腦，今年老太太過生日小兒子又給老太太買了台新電腦，去年生日買了買照相機，女兒買來電腦椅，可把老太太高興壞了。兒子隔一段就會給老太太買各種好吃的，女兒也是一樣買衣、買鞋、買菜買水果。過年過節老太太從沒準備過東西，都是兒女給買的。

老李的兒子正相反無論什麼時候，都沒給老李買過東西，這是老李自己説的。一天的晚飯前，李輝沒進家門就一路高叫着：“爸，爸。”老太太趕緊去開門，看到李輝惦着幾個熱燒餅進門了。

老太太心裏直髮笑，笑着對老李説：“你兒子給你買的燒餅。”

李輝把燒餅舉到父親面前：“爸，吃吧！”

“一會再吃。”老李説。

拐過頭來李輝才讓老太太：“吃不吃？”

“不吃。”老太太笑着説。來這麼長時間這是老太太第一次見李輝買的東西。

有一天李輝上白班，他一早就來到父親家，進門就説：“爸，大門口的桃子可好，兩塊五一斤，太貴了，你去看看。”

老太太心裏説：“可好，還不給老子買點，你嫌貴，老頭就不嫌貴了。’”

老漢真的就去了，他嫌貴到市場上買了點便宜的回來了，老李不滿意地説：“他嫌貴，叫我去都不貴了。”

老太太擔心老漢付出那麼多，將來老漢得不到回報老漢會傷心的。老太太也不敢説的過多，説多了怕老漢不高興，人家必定是親情，自己又算什麼呢？要是他和兒子出現不和，要是叫老漢選擇，老漢還是會選擇兒孫，這一點老太太是很清楚的。

又是一天，快中午時李輝敲門，還是老太太開的門，老李在廚房忙活呢，門一開看到李輝手裏提一小串葡萄，跟在後邊的孫子也提了一小串。李輝端來盆子把葡萄洗了，自己和兒子就吃起來，他誰也沒讓，等他們不吃時，老太太才吃了幾個。吃晚飯李輝又吃上了，一口氣吃了個乾淨，一切收拾完畢，兒子也走了，老李坐下端過來放葡萄的盆子一看：“耶，吃完了。”

老太太笑這説：“我還吃了幾個。”

每次老李和兒孫一塊出去玩，兒子不是沒帶錢就是一百的捨不得換開，老李的孫子吃東西或者喝水都得是老李掏錢買。吃罷晚飯，李輝説：“咱們去黃河廣場涼快吧!帶上菲菲。”

老李默認了，菲菲是李輝上半年買的澳大利亞獵犬，李輝不知怎麼喜歡上了養狗，老李是不喜歡狗，他有點見到動物過敏的感覺，身上癢癢的。可他阻擋不住兒子，他也就沒真心去阻擋。去年兒子在外地的姑姑家逮了一隻藏獒，是姑父自己養的，藏獒的種不太純。帶回來後李輝就四處炫耀自己的藏獒，沒幾個月這隻藏獒被李輝的一個朋友花三千元買走了，李輝淨賺一筆。

還沒安生幾天，李輝經朋友介紹又認識了菲菲，談好價錢，正好也是三千元。晚上他們一家人到附近公園去遛彎，李輝就説起他要買菲菲的事，那一天老太太正好也在，老太太是i喜歡狗的，老太太問：“多少錢？”

“三千。”李輝説。

“那不正好。”老太太説得正好是李輝賣藏獒得三千，買菲菲也是三千。誰不知李輝把賣藏獒的錢早給了老婆去拿高利息，李輝的愛人在外地一家投資公司當會計，公司是愛人舅舅開的'，月薪三千外加提成，來這裏存款可拿25/100的利息。所以李輝只要一發工資錢就交給了老婆，他們的親戚、朋友的錢都存在她舅舅的投資公司裏那高利息。李輝身上沒錢是可以理解的，李輝沒錢買不成狗就問爸爸要：“爸，借給我三千塊。”

“我沒那麼多，本上只有兩千多，還得留下生活費。"老李説。

第二天老李和老太太一起去把錢取了出來，下午菲菲就買回來了。菲菲很討人喜歡，長長的毛，高高的個，才四個月就長那高，頭上毛老遮住眼睛，老李的兒子李輝説：“給你買個伴。”

老太記下了這句話，第二天在倆人買菜的路上老太太對老李説：“看你兒子多孝順，給你買個洋太太。”

老李笑笑説：“我不喜歡。”

當天晚上一家人就牽着菲菲到公園溜達，惹來好多好奇的眼光，不住的有人問：“這是啥狗？”

李輝會驕傲的回答：“澳大利亞獵犬。”

留下的是不住的誇讚：“這狗真漂亮，這狗好。”

李輝聽了心裏美滋滋的。回去的路上，走到市場旁，小孫子要吃西瓜，那是西瓜還沒大量上市，很貴，老李/小李身上都沒裝錢，老太太急忙掏出一百元遞給李輝：“我這有。”

”零的就行。“李輝説。

”換開吧！零的就五塊。“老太太説。

”五塊就行。“李輝接過五塊錢，把一百的又還給了老太太。

菲菲養了四個月和家人都熟了，今年夏天李輝又想賣掉菲菲，他説菲菲不太純，要買個純的，菲菲還沒賣掉，就開始尋找比菲菲純的狗了。幾天後李輝説菲菲買了五千，他還説除了吃喝什麼的還賺了一千。老李説：“那工錢呢？”

兒子笑笑不説話，過了一會他又湊到爸爸跟前：“爸，我還得買，都看過人家的狗了，這個狗在比賽時還拿過獎呢，到時你再借給我點錢。”

老李説：“我哪有錢啊！我就那麼多錢，供一家人的吃喝。”

“你不是還有一千塊的利息嗎？”李輝説的利息，是今年老李把近幾年節省的兩萬塊錢也存到兒媳婦哪拿利息，這不都拿兩回了，兩個月給一千塊利息，兒子都給他算着呢。李輝一説高利息就興奮不已，他恨自己存的錢太少，他多想多存點啊！所以他捨不得花自己的工資都給老婆存起來，一心想着老爸的錢，明知老爸的錢不多，他心裏又有了新主意，一天吃完飯後他給老李説：“爸、爸，要是把你的房子抵押給銀行貸款，再存到她舅哪拿高利息多好。哎呀！你過六十了不能抵押了，要不把房子過到我名下，我可以貸款。”

老李沒説話，老太太在一邊不説話，她沒法説，要是自己的孩子這樣計算她，她早跳起來了。晚上老李和老太太出去遛彎時，老太太把憋在心裏的話都倒了出來：“看你的兒子多會計算，還想把你的房子過户給他，他就不想想你給他買過房子了，他就不給妹妹留一所。”

“想得美，這孩子小氣得很，生下來他媽就説這孩子長大小氣，長這麼大，從沒往家買過東西，我把錢都花在他的身上，買房、結婚、生孩子、買摩托、吃喝我都快養他四十年了，以前養他一個，現在養他一家，沒辦法，總想着他沒媽了，我不管他誰管他。”

“你是得管他，可他現在都多大了，你總不撒手，等到你不能幹時咋辦？你得叫他鍛鍊，你得叫他知道回報、感恩，他現在都沒養成習慣，自知索取，不知付出，我看到時叫他付出時難啊！”老太太歎氣地説。

“管他呢，到時再説吧！”老李説。

説起老李的女兒，也是夠煩心的，三十多了還沒嫁人。老李急也沒辦法，他時不時的催催女兒：“看到合適的找一個吧！”

女兒總是説：“你別管。”女兒上大學時談過一個們都準備談婚論嫁了，男的因家窮，在城裏買不起房子，被一個城郊的同學挖了牆角，這個城郊的女同學家拆遷能分好幾套房子，這個老李家的準女婿就又成了人家的女婿。從此老李的女兒病倒了，神神經經，可把老李嚇壞了，老李領着女兒四處求醫，為治女兒的病他花光了積蓄。女兒在家養病三年，病好了也不想出去找工作，老李着急呀!他也想有個老伴，他對女兒發出了命令：“你得去找工作，你老憋在家裏，我咋找老伴？”

女兒的婚因不幸，使女兒焦躁、埋怨、不斷地説老李沒本事，要是父親有錢、能買起房子，自己的婚姻也不會半途而廢。她常説老李：“你那時咋不知做生意呢？咱要是能買起房子，我男朋友也走不掉。”

老李説：“誰知道呢？那時有個正經工作就很知足了，當時做生意的人都是沒工作的遊民或者勞改犯，也有有眼光的辭職下海。可我不行，我不會做生意。”

你看這一家夠老李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