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鯨散文

近日，在報刊上讀到這樣一則新聞，一條15噸重的巨鯨，擱淺在海南一個漁村邊兒上的淺灘；一些小魚小蝦圍着巨鯨游來游去，慶幸自己生活在淺灘，不會像巨鯨那樣活不下去。儘管人們又是往魚身上澆水、又是搭涼棚、又是往深海里拖，最終還是沒能救活這條巨鯨。

我想像得出，這條巨鯨在深海中時，如深山的猛虎，是海洋的主人。高興時它可以興風作浪，不高興時它可以翻江倒海；想弄潮，只需一翻身……

然而，這樣一條巨鯨，在淺灘上卻不如小魚小蝦，沒了生氣，沒了深海中的風光。

我覺得，世上的生靈在經歷了滄海桑田的演變後，都確定了自己生存的環境和位置，果結在樹上，花生埋在土裏；有些魚就應生活在淺灘中，有些魚，比如巨鯨，就該生活在深海里；換了位置，後果可想而知。

我認識了一個朋友，第一次見到他時，我很不以為然，一頭亂髮，他不去梳理；滿臉鬍鬚，他不想理去；他的皮鞋從穿在腳上那天起，就不再打油，總是烏塗塗的。不管在哪兒，他總是捧着一本書看，這形象已經深深地印在了他身邊每一個人的心上。他有8件襯衣，髒一件脱一件，脱一件就仍進牀底。8件襯衣換完，他再從8件髒襯衣中選一件“乾淨”的，再穿。因此，有人挖苦他、嘲諷他，他不以為然。因為他寫的一首詩，我開始對他刮目相看，甚至有些敬仰。

我從來沒見到過活着的竹子歌唱

她們死亡之後

做成笙、管、笛、簫

才開始歌唱

巨鯨擱淺海灘時，如我這位朋友，不在自己的環境裏和位置上，但沒了生機。然而有一天，我的朋友去了南方，去尋找深海；那樣弱不禁風的體質，毅然辭去了工作，尋找他的世界……再見到他時，我有些驚訝，他變了，頭髮理了、鬍子颳了、鞋也亮了；聽説他在一家大部門搞策劃，很得老闆賞識，一個月掙別人兩年的工資。

我的朋友如那條巨鯨，比那條巨鯨強，他找到了深海。

我知道，其實有許多巨鯨擱淺在淺灘上，有的被有心人救入深海，有的枯死在淺灘，有的等待下一次潮汐的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