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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昆蟲玩偶的優美散文

我的昆蟲玩偶的優美散文

那片原野在故鄉,它是一個古老的聚落小鎮,更是一個令我魂牽夢縈的地方!在那個古老的小鎮上,有山川,有原野,有青磚瓦房,有狹窄弄堂,還有石頭壘就的高大寨牆。

我的昆蟲玩偶的優美散文

那些所帶給我值得記憶的,是許多讓我無法忘懷的童年往事!那童年雖然貧窮,我卻十分快樂,因為那片生養了我們的原野,有可以讓我果腹的野果山泉、蟲豸美味,更有田野林間的花香鳥語、螞蚱螳螂。素來內向的我,昆蟲成了我最好的玩伴,陪伴我度過那樣一段童年的快樂時光。

苦楝和椿樹上的“花頭姑娘”對於大多數孩子來説,都不會陌生,它是我們時常捕捉的對象。因為它頭小肚子大翅膀花,鄉人給它起了一個很形象的名字——花頭姑娘。小鎮的鄉人,對於昆蟲這類東西,並不會過深地探究它的真實名字,只按着老輩人傳下來的名字,就那樣繼承性地叫着它“花頭姑娘”,我也一樣。

直到若干年後,我在一本百科全書類的書籍裏看到它的圖片,那上面赫然印着“斑衣蠟蟬”這樣一個怪異的名字時,我不禁瞪大了自己的雙眼,驚奇地看着那圖片,試圖找到它能和蟬相似的地方。遺憾的是,我翻動了記憶中的每一個細節,卻未找到它有哪怕一點點可以與蟬有聯繫的地方。若非要給它們定聯繫的話,我想那就是它們都生活在樹上!

且不管它到底該叫什麼吧,小鎮人依然傳襲式地叫着它“花頭姑娘”。這“花頭姑娘”挺着一個碩大的圓肚子,外面着一件灰色帶有黑點的“罩衣”,裏面是一件紅地黑花衣裳,三三兩兩爬坐在樹的主幹上,那似花衣裳的翅膀時刻乍起,作欲飛翔狀。一對黑而小的眼睛分佈在三角形的頭部兩邊,時刻警惕地注意着前方。可不要小看了這“花頭姑娘”,雖然它模樣笨拙,但憑了兩條強有力大腿的蹬力,再配合着一對花紅翅膀,卻可以躍飛起很長一段距離。你若是沒有足夠的技巧,很難將它捉住。

但它的飛行具有固定的方向和模式,都是向它的前上方躍起,所以,你只需要將手掌彎曲呈欲合攏狀迎頭撲上併合攏,便有很大成功捕獲它的機會。抓“花頭姑娘”是一場你和它們鬥智鬥勇的過程,你着着一棵樹上趴着很多,往往一手撲下去,卻並沒有抓到一隻。這樣抓捕的過程,很能考驗你的手眼協調能力。

抓到它之後,放在罐頭瓶裏,它就成了我們的戰利品。這樣一個與它“戰鬥”的過程,便是身、心、手、眼相互協調的“捕殲行動”,那瓶子內挨挨擠擠亂蹦卻又無法逃脱的“花頭姑娘”便是你最終的“戰利品”。提着這樣的戰利品邊走邊玩,既是一種玩樂,也是一種炫耀。據説它還可以用火烤熟了拿來吃,那碩大的肚子燒熟後味道極好,我想我是吃過的,不然不會記得如此清楚。

在孩子們眼中,與“花頭姑娘”齊名的,還有另外一種昆蟲,它的名字叫“明嗡”。與“花頭姑娘”名字叫法兒類似,這“明嗡”也是鄉人傳襲下來的一種叫法,蓋是因為它的身體多呈明亮的綠色(也有部分呈暗金色,上面散佈一些泛淺白色的不規則斑點),且飛動起來時,翅膀拍打空氣產生的震動,會發出持續性的“嗡嗡”聲,故而得名。但它的實際學名卻是大名鼎鼎的“金龜子”,只可惜我當時並不知道,也是很多年後,陪孩子去科技館玩,在昆蟲展區觀看過實物後才恍然大悟的。

“明嗡”好逮,通常都在榆樹上,專門咬食榆樹的汁液。它是貪食的小東西,憑藉着自己的一身明亮“盔甲”,不但“目中無人”,甚至是有恃無恐,常常是趴在榆樹那被它撕咬開的傷口上,毫無顧忌地貪婪吸食。也正是因為這貪食,它極少有警惕性,若非有極大的震動,即便是你手已經到了跟前,它們也是一動不動。只要你能夠得着,常常是手到擒來。若一個榆樹傷口足夠大,有時甚至會趴着五六隻“明嗡”在吸食。你若夠膽大,可以將手整個捂了上去,通常能夠一下子捉到好幾只,可謂是戰果頗豐。

我們對於“明嗡”的玩法通常有兩種。一種是用針穿了線,從它的屁股尾尖部位穿過去,將針取下,線打結綁好,而後將線捏在自己手上,任它往前掙着飛舞,卻使終也無法掙脱,飛不出你的手掌。再有就是將那線的尾部拴上一根小木棍,這樣那“明嗡”就會帶着小木棍一起飛。這小木棍要選得恰好它能帶起來,又無法飛走為好。如果太輕,就會被它一起帶着飛跑,你也就失了自己的昆蟲小玩具。

另一種重要玩法,是弄一根扁平的細竹篾,將它從“明嗡”背部與翅膀甲殼結合處上方的小三角形區域斜插進去。這樣,“明嗡”因為疼痛,便會不停地扇動翅膀飛翔,但它又掙脱不了竹籤,只能不知疲倦地呼扇着翅膀。此時,我們把它放在額頭附近,它便成了一台天然的小風扇,給額頭的一小片區域進行動降温。有了這樣一台自制的生物能“明嗡”小風扇,我們好不得意。

當然,這樣的壞東西,我們通常不會十分在意它的死活,最後都是以折騰死扔掉拉倒的。誰讓它一天到晚啃咬吸食我們的榆樹呢,它本身就是害蟲,死不足惜。

以上所説的兩種都是樹上會飛的小東西,抓捕起來有一些小小的困難。而還有些可以當玩具的小蟲子則來自地下。比如“濕濕蟲兒”和“絀串”,相比起那些樹上帶翅膀的昆蟲來説,這些因為生於地上又無法飛行的小蟲子,所採取的防衞措施也就相當地有限了。

“濕濕蟲兒”當然也是小鎮人的叫法,有些地方叫“潮蟲”,也有叫“西瓜蟲”的。它們身體大多呈長卵形,背部呈弧形具節狀略硬皮殼,腹扁平而多足,多為灰褐色、灰藍色,能捲曲成團。我們叫它“濕濕蟲兒”,主要因其多處於潮濕陰涼有覆蓋物的地方。

它的好玩之處在於,你在河溝等陰涼且具有富營養土的地方,隨意翻開幾片石頭、瓦片,便能找到它的存在。你只要剛一觸碰到它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它都會立刻縮成一顆圓珠子形狀。等感覺到外部無危險時,它又會打開蜷曲的身體,“悠然”地爬行。

小孩子正是利用它的這一特性,常常會捉幾隻來玩耍。它在你手裏捏握時,永遠都是蜷縮着的一隻藍色小球,你可以放心地拿着,而不用擔心它會對你構成任何傷害。況且,它也不是一種會咬人的東西,你大可以放心玩耍。

我們捉到幾隻“濕濕蟲兒”後,就會找一處平地,把它放下來。在它感覺到無危險後,就自己伸展開來行走,我們一碰,它又合上,如此反覆。

我們就這樣來回折騰着這些小傢伙兒們,它們卻依然不急不惱、不焦不燥,按着自己感觸外界的方式,默默承受着你對它的百般“挑釁”,大有“兵來將擋,水來土屯”的悠然氣度。

對於這般斯文而又不緊不慢,坦然應對你的“傢伙”來説,你倒也對它無可奈何,只得玩上一會兒,感覺無趣後,任由他們悠然離去。我們便也在逗弄它時,在它那一張一合、不慌不忙的沉穩動作裏,享受和它互動的快樂。只可惜當時不知道它竟然有一個叫做“鼠婦”的怪異學名,而且是甲殼動物中唯一完全適應於陸地生活的動物。

其實在翻找“濕濕蟲兒”的同時,你也會常常偶遇到“絀串”。這所謂的“絀串”更是鄉人的形意性別致叫法兒。你聽着也同樣會不明就裏,不知道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怪異東西,其實它就是大家所熟悉的蚯蚓。

因為蚯蚓在地上行走之時,多是以身體的環節部位一伸一縮的方式前行,鄉人將縮稱為“絀”,這蚯蚓又是一節節伸縮前行的,有外物碰觸它時,它又會來回亂扭,翻騰滾動着應對各種危險,所以就給它起了一個很會意的名字“絀串”。

我們玩“絀串”並不太喜歡用手去直接拿它,因為它身上會有稍許的濕粘感,加上全身柔軟無骨,又處地下陰涼處,拿在手上時,那種粘膩濕涼的感覺並不好,甚至有種讓你起雞皮疙瘩的感覺。所以大多時候我們都是把它從地底下扯出來後,就將其放到空地上拿小棍子撥動着玩。看它如何在那裏“撒潑打滾”,一副無賴模樣。

後來,又不知聽誰説的,將它弄斷幾截兒後,它的每截兒斷開的身體,又可以重新生長成一條“絀串”,對於這樣的説話,我大感驚奇,想嘗試着去這樣分割所捉到的這隻“絀串”。

我於是找了塊兒碎玻璃或者是一個破碗茬,將一隻活“絀串”生生地切成幾截兒,只是這樣的場景太過殘忍,那“絀串”在分割過程中又會流出紅色的血,沾着地上的土,和在一起便極為難看。而且它所切割斷開的.不同部位還不停地在地上來回掙扎着。對於小孩子來説,那樣的場面看着未免過於血腥了些。又擔心那將“絀串”分成幾截兒可以各自成活的話語是哄人的謊言,便更加擔心起這“絀串”的性命來。畢竟書上説它還是益蟲,這樣做下來,心中難免會有些過意不去。便丟下掙扎的它,自己“落荒而逃”。彷彿我所切割的不是“絀串”,而是在進行一場有預謀的大屠殺。在這樣的心理作用下,每每再見到“絀串”時,心中總會有種負罪感,會不得不惦記起那條被自己分割的“絀串”來。

還有一種喜歡潮濕,但多會在雨後出沒的小東西是蝸牛。鄉人將它稱之為“蚅之”。我實在不知道這樣的兩個字該怎樣去寫,只好選了個帶“蟲”字部首且讀音相同的字來代替,不過這後面的“之”字倒挺像蝸牛伸展開來爬行的樣子,所以就暫且用這兩個字代替這蝸牛在鄉人口語中的真實寫法吧。

“蚅之”常會出現在雨後的石頭堰牆上,我若遇到了,就會把它捉回家裏把玩。找個平展的石板或是放在盆子裏,你靜靜地等上它一會兒,當它感覺到外界沒什麼危險後,就會將自己那寬大肥厚的腹足從殼裏慢慢伸展出來,然後是頭部,最後才是它的天線狀的觸角樣眼睛。

我最喜歡的不是看它行走,而是逗弄它的天線狀眼睛。它正在行走時,你只需在它的眼睛上輕輕一碰,“蚅之”就會變緩行走的速度,那隻被碰觸的眼睛,會像伸縮天線一樣,自動從肉質觸角狀天線杆子的頂端縮回。待感覺到沒有異常時,它又會一點點兒慢慢伸出來。此時,你再去觸碰另一隻天線眼,這“蚅之”又會再將另一隻眼縮回去。若兩隻眼都被碰觸。它索性在收起天線眼的同時,連頭部都會略收縮一點,以防止受到更大的傷害。如此這般折騰,那“蚅之”依然是不慌不忙,按着自己既定的目標爬行。它所行過的地方,會流下一層粘粘亮亮鼻涕狀的物質,來指示着它所行走過的軌跡。

有時我又會故意使壞,在他正行進時,用力將它拉起。這次它則是將身體整個不緊不慢地收回殼裏,用一層粘稠的液體堵了它的自己家門,高高掛起“免戰牌”,任憑你如何逗弄,再不出來應戰。

惱羞成怒的我,只好對它痛下殺手。我將它放在家裏的煤火上進行炙烤。邊烤邊轉動,不一會兒,它的硬殼便被火給燒烤得成了灰黑色,它吐出來與我進行生物對抗的粘液也被烤乾,只在石頭上輕輕磕打幾下,去掉外面燒焦了的灰殼,便有一小坨“蚅之”肉出來,捏出來稍作收稍,放進嘴裏一嚼,鮮美異常!頃刻間,一隻與我逗耍了這半天功夫的“蚅之”,便成了我的口中肉,腹中餐!

其實,陪伴了我童年快樂生活的昆蟲玩偶還有許多許多,比如螞蟻、蜻蜓、螳螂、尺蠖等等,不勝枚舉。它們所帶給我的快樂更多的是一種陪伴和觀察,你可以通過它們的各種反應和動作,去認真觀察和感受那些生物活動所帶給你的簡單快樂。這些快樂,是現在生活在城市裏拿着手機、平板電腦玩遊戲的孩子們所永遠感受不到的!

標籤: 玩偶 昆蟲 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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