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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別盼重逢散文

久別盼重逢散文

煙雨紅塵,幾度春秋,每次離別,都是為了再次重逢。

久別盼重逢散文

——題記

很多時候,我們都會在塵世的羈絆中,身不由己地擱淺許多事物。其實,不是我們真的將其遺忘,而是,日復一日柴米油鹽的恬淡生活,逐漸佔據了大部分時間,以至於,凡俗,便成了人生的主旋律。

一直相信,人與人之間,冥冥之中自被緣分牽扯。不然,為何有些人,遠在天涯也是知己,又有些人,近在咫尺也似陌路。

時光,總是如流水,轉眼,就將韶華帶去。十年,似乎也不過彈指一揮間,然,儘管十年,有些人有些事,也不會隨着時間有任何改變。例如,我與張寒,十年時間,並未拉長我們之間的距離,再重逢,温暖依舊。

那天,是2012年1月2日,元旦過後第二天。空氣極冷,霧氣很重,公路邊上的萬年青和樹枝上都掛滿了潔白厚重的霧淞,甚是好看。

我獨自在路邊等車,許是因為天氣太冷,以至於我覺得時間過的好慢,直到我凍得開始來回踱着步子取暖時,那輛開往張寒家的汽車才緩緩而來。

張寒是我大姨的兒子,大我一歲的表哥,因為同齡,我一直喊他的名字。

記憶,總是可以由時間來劃分成幾個片段,於張寒的記憶,最初存在於幼時。

大姨遠嫁,只有逢年過節時才會帶着張寒回孃家。那時候,經常聽大姨講張寒的事。大姨説張寒學習極好,性子温和,為人又和善,好多同班的小女生都喜歡和他玩。我記得,大姨每次講起張寒的時候,臉上都掛着無法掩飾的驕傲。

許是,張寒來的少便覺得可貴,又許是,大姨説了太多張寒的好,所以,每次張寒來姥姥家,我總是願意主動和他玩耍。那時候小,感情也極易培養,沒幾天,我便和張寒熟絡起來。我知道張寒比我大一歲,可是,他每次喊我名字時,都會把“小靜”喊成“小姐”。為此,我甚為不解,問母親,為什麼張寒總是喊我姐,母親説,張寒沒有喊我姐,是他的方言味重,“小靜”聽上去像“小姐”。儘管我知道了原委,還是會忍不住戲弄張寒,每次他喊我名字,我都會説,再喊一聲姐聽聽,張寒便被我説的哭笑不得,支支吾吾半天説不出一句話來。

當大姨帶着張寒回家後,我就開始等着下一個節假日到來,那樣,大姨又會帶着張寒來了。如此幾年後,我和張寒都長大了,各自也都有了自己的獨立生活,張寒來姥姥家的次數越來越少,我也不再如小時候那般盼望他的到來了。

波瀾不驚的日子裏,再一次聽到關於張寒的一個大消息,是在我初中畢業那年。那年夏天,我和美術班的同學一起在老師的帶領下,去參加市裏美術特招考試,直到分數下來後,得知我考了全市第三名的成績,恰巧大姨又來了姥姥家,説起此事,大姨説,張寒初中時也學了美術,那次考試,他也參加了,只是沒我考的成績好。聽了大姨的.話,我有些吃驚,我不知道張寒也學了美術,而張寒,也不知道我學了美術,那次考試,我們在同一個學校考試,卻未遇見。

那年夏末,迫於無奈,我放棄了繼續求學的機會,幾經輾轉,去了衡水學畫內畫鼻煙壺。沒多久,大姨打來電話,説要讓張寒也來衡水和我一起學畫鼻煙壺。

那是個陽光明媚的秋日午後,我站在公路邊翹首遙望,終於,載着張寒的那輛汽車越來越近,直到汽車停下,風塵僕僕的姨夫和張寒走了下來。是的,幾年未見,張寒長大了,他脣邊與下巴上的淡青色,足以説明一切。

我帶着張寒熟悉內畫班的同學和環境,與他講解鼻煙壺的繪畫方法,我不喊他表哥,還是直呼他張寒,他還是用方言喊我的名字,依然把“小靜”喊成“小姐”。

整個內畫班只有我和張寒是遠方而來的,平時節假日,其他同學休息,我和張寒就在校長家吃住。校長對我們很好,總會給我們做各種當地特色食品。

那段日子,是我和張寒長大後第一次長時間相處,我們是兄妹,更是朋友。我們一起畫畫,一起吃飯,一起聽劉德華任賢齊的磁帶,一起趕村上的大集,一起去房後菜園裏給白菜捉蟲,一起去校長家的棗林打棗,一起去同學家果園裏摘梨摘蘋果,一起在落日下的公路上嬉笑追趕,一起為我們的夢想繪上絢麗色彩。

若説,張寒,從前是個温和的小男孩,那麼,此刻,他便是個細膩的大男孩。

內畫,我擅長工筆仕女。問張寒,想學什麼?他説,山水。我問,為什麼?他狡詰一笑,答,山水隨意,比如石頭大點小點,樹枝多點少點,都不要緊,仕女不同,眉眼,輪廓,身形,稍不留神就會影響整體效果。我撇着嘴説,畫畫,可不能投機取巧。他卻樂呵呵地説,笨,糊弄你呢,我喜歡山水,宏偉大氣,畫着畫着,心情也會變好。

張寒的選擇是正確的,沒多久,他就可以在那方寸鼻煙壺中,畫出像模像樣的山水圖案。他的手很大,手指很長,卻十分靈活,附在他身後,看他手中的筆桿帶動着筆尖在鼻煙壺中任意遊走,寥寥幾筆便勾勒出一山一石一水一木,我忍不住為他拍手叫好。他傻笑,説,你的仕女畫得才好,我是肯定畫不來的。我説,我們這是各有所好,各有千秋。聽了我的話,張寒笑了,我也笑了,我們手中的彎頭小毛筆,似乎也笑了。

直到第二年春天,我離開內畫班,去了千里之外的江南水鄉做內畫表演。江南水鄉,風景秀麗,物質豐盈。那裏,出門便是小橋流水,舉目就見粉牆黛瓦,流連在古巷老街,我的心,竟沾染了些許水鄉女子的多愁善感。面對如此怡人美景,我,竟開始無休止地想家,想內畫班的朋友,當然,也想張寒。

手中的IC電話卡,越來越多,我的思念也越來越遠,桌子上的信件,越來越厚,我的期盼也越來越長。

我想,那時候,張寒是惦記我的。因為每次打電話,他都會問我説很多話,例如,吃的習慣不?住的好不?工作適應不?一個人在外邊要照顧好自己,別委屈了自己,想家了就打個電話……張寒碎唸的叮囑,讓我覺得,有個哥哥,真好。

可是,我知道,人,總要學着長大。不,應該是,人,必須學着長大。

在江南水鄉的兩年時間裏,我與時光賽跑,它無情地流逝,我努力地成長。直到兩年後,我決絕地對江南水鄉説了再見,因為,我的根,在母親腳下的那片土地上。

回到家鄉後,我從事了與繪畫毫無關聯的工作,儘管如此,我不後悔當初的選擇,因為,我相信,我的幸福會以另一種方式呈現。

而,兩年後的張寒,早已離開了內畫班,去了另一個內畫加工坊,過起了自給自足的生活。

後來,我們相繼結婚生子,我依然在我的家鄉。張寒,則在衡水安家落户,以加工內畫鼻煙壺營生。

日子,一深一淺地過去,那一去不復返的青春年華,都成了日記本扉頁上的墨跡,雖然泛黃,卻依舊清晰幽香。

驀然回首,我與張寒已分別十個年頭,這十年間,雖然我們通過手機網絡從未終止過聯繫,但,卻未見過一面。

2012年元旦期間,得知張寒要回老家,而我,由於工作原因,恰巧離大姨家很近,我們便提前約好,1月2日相聚。

這一天,終於到了,雖然寒徹骨,我的心,卻生滿暖意。

我在大姨家村口下了車,張寒的雙胞胎哥哥大剛接了我。我問,張寒呢?他説,在家跟你大姨包餃子呢。我暗笑,張寒就是張寒,果然是上得戰場,下得廚房。

剛進大姨家門口,大剛就喊了一嗓子,小靜來了。大姨和張寒連忙從屋裏出來,大姨笑容滿面,拉着我進屋。張寒亦是滿臉的喜悦,説,小靜,這麼多年了,你一點沒變,還是那麼年輕,哪像兩個孩子的媽啊!我笑着説,你是變了,比以前得長了幾十斤吧,瞧,肚子都起來了。張寒也是笑,説,是啊,天天坐着畫壺,也不運動,怎麼能不胖,你嫂子天天喊我減肥呢!

我們説話的功夫,大姨已經包好了餃子,看看午飯時間尚早,張寒便提議去屋後的梨園拍照留念。

我們走在田間地頭,有説有笑,感歎時光如梭,昔日的少男少女,如今都已為人父為人母;感悟細微幸福,親人朋友得以健康平安,平淡安寧的生活最真實;感恩人生點滴,每一次幸運抑或坎坷,都是我們成長的歷程。

我們邊聊天,邊拍照,眼眸處,無處不風景,梨樹上,霧淞滿枝頭,潔白純淨,晶瑩剔透,輕輕一碰,便飄落一地。梨樹下,半尺枯草開滿銀花,柔軟清逸,使人陶醉其中。

十年的內畫生涯,張寒早以將畫融入生活中去,相機在他手中如魚得水,他總是恰到好處地拍攝下最完美的景緻,而我,也將笑容留在了每個畫面中去。

大剛遠遠地喊,吃飯了。張寒應了聲,我們便往回走。低頭看,鞋子上沾滿了塵土,突然覺得,這遍地的黃褐色,竟是最樸實最乾淨的顏色,人生,終是要在塵埃裏淌到盡頭的。

回去後,熱氣騰騰的餃子剛出鍋,大姨忙着招呼我們落坐吃飯,我們邊吃邊聊,天南地北,盡在眼下。大姨含笑,輕聲對我説,你和張寒啥時候都能聊到一塊兒去,你看大剛,都沒話跟你們説。我側頭看了眼在電視劇前吃餃子的大剛,不僅一笑,説,大剛不愛説話,不怨他。

飯後,張寒拿出幾個從衡水給我帶來的內畫鼻煙壺,有山水畫,有仕女畫。他説,回來的匆忙,只能拿了幾個別人的作品,等下次見面,一定送給我他親手畫的。我翻看着錦盒裏的鼻煙壺,晶瑩剔透的水晶胚胎,細緻靈秀的各種圖案,心中不僅升騰起許多感觸,如果,當初我未去做內畫表演,如今,內畫上,也應有了一定的造詣吧!只是,人生沒有如果,那些逝去的過往,終一去不復返了。

暮色降臨,我需返程,公路邊上,張寒陪着我一起等車。這次相聚甚為匆匆,可是,我知道,煙雨紅塵,幾度春秋,每次離別,都是為了再次重逢。

時光如箭,轉眼,2014年已始,我與張寒,又已兩年未見。前些日子,張寒打電話,説,今年五一期間,新房即交,誠摯邀請我前去衡水遊玩。

話至此,我已決定,無論多忙,都要抽出時間前去與他一聚。畢竟,人生短暫,凡塵中的我們,應該儘可能地讓自己的人生多些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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