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韻之美-高一散文

上帝倦了，低了頭，耷拉起眼皮，太陽的臉便泛起一抹疲憊的蒼白。

花謝了，果落了，枝頭上蒼翠的葉子一起化作五彩的蝴蝶“唰、唰”地枝頭飄落，天高雲淡，水落草枯，充盈而斑斕的空間頓時變得空洞而遼遠。

“呼、呼”上帝的鼾聲似雲霧在天地間瀰漫，蟲兒藏了、鳥兒睡了；人聲的喧嚷似乎也低了八度；南來北往的行人裹緊了衣襟，輕輕的來，輕輕的去，怕是驚擾了上帝的好夢？

“呼、呼”一陣緊似一陣的鼾聲夾雜着“瞿、瞿”的哨音，沉睡中上帝空白的大腦帷幕上隱約映現出扭曲乾枯的老樹、萎頓飄轉的黃葉、清瘦含悲的溪流、蕭瑟死寂的遼原，……“太蕭索了！”喃喃夢囈的上帝不禁歎道。

恍惚間，天空飄滿了零零散散盤旋飛舞晶瑩纖細的小素花，象飛羽，象鵝毛，象柳絮，飄飄灑灑落地無聲；似珠簾乍落，如輕紗籠夢。隱約的遠山愈發朦朧飄逸，踏雪的遊人也成了月宮仙子。

“嗄、嗄、嗄”飛花化作了玉黍，模糊了阡陌，牽近了天地，山矮了，凹平了。空曠死寂的大野頓做銀粧素裹的茫茫雪原，沉靜似仙鶴小憩，浪漫若白雲蕩空。枯藤朽樹涅般成了瑤台瓊枝；草廬茅舍宛若旁萊仙閣；樓台亭榭卻戴了頂潔白的涼帽，婷婷於茫茫雪野臨風飄舉輕盈欲飛，……隱隱的似有蒼涼的歌聲自天邊飄來：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泣下。

帶着憂傷，夾着纏綿，如絲如縷，空惚靈動，迴繞不絕。頑皮的溪水被這陌生而空靈的意境迷失了，稍作停頓，環目回望之際，不覺間也凝作了展翅欲飛的飛禽，縱橫奔突的走獸，飛流直下的瀑流，茫茫無際的玉林……淘氣的天使被這美如仙境的雪原吸引着鬼使神差地蒞臨人間，在這純潔的天地間心曠神怡地盡情戲嬉；一會兒將一把白雪在粉紅的臉蛋上搓來揉去；一會兒在雪地上印上幾個稚氣的腳印上：一會兒在雪地上打上幾個滾，扮作安徒生童話中的白雪公主，清澈詭祕的眸子還頑皮地眨呀眨地；長鬚白髮的聖誕老人也來了，戴着頂十九世紀歐洲鐘樓尖塔狀的冠冕，披着長麾，拄着拐仗，捧着五光十色的聖誕禮物，臉上掛滿了熙暖的微笑；心思被白雪洗涮的'心澄如境的上帝不禁被自己這個奇異的夢境逗樂了，忘情地“嘿嘿”大笑起來，迷糊了兩眼的太陽倏然驚覺，手忙腳亂地將手中的五色彩絲左一絲右一縷地拋向銀色的大地，滿身素潔的雪原恰似一位慈祥風趣的長者，揭開寶鏡將縷縷陽光又射將回去，刺得調皮偷懶的太陽少年眯縫了眼，漲紅了臉；含苞的臘梅不安地從厚厚的苞中探出兩隻頑皮好奇的大眼睛偷偷一覷，不禁被太陽面紅耳赤地窘態逗樂了，“噗哧“一笑，剎時梅樹枝頭爆滿了朵朵顫巍巍鮮紅欲滴的花朵，在茫茫雪原上顯得格外嫵媚，嬌豔……

“呼，呼”香甜的鼾聲中，上帝的臉上綻放着愜意的微笑。茫茫雪原平和而寧靜。冬天，上帝温柔而浪漫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