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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你來恰好我在散文

恰好你來恰好我在散文

下輩子在一起好嗎?你説。

恰好你來恰好我在散文

那時初春的風兒正愛憐的注視着今春的第一朵迎春花,她怯怯的用黃色的花瓣試探着風的體温。小草兒用稀稀疏疏的淡綠小手向柳樹枝端黃綠色的嫩芽傳達着珍藏了一冬的問候。河裏的冰開始隨着水流打着旋兒去下游赴初冬裏預定的約會。紫色的窗簾由開着的窗子飛出一角搖擺着春天的醉意。你低沉的語調正像這周圍的景色的一部分,卻讓我的心拉回了眼含霜心結凌的嚴冬。輕輕的像有一根細線穿過我的心,隱隱的疼,是牽拉似的,揪着的那種疼。聽了這話,我無語,只用穿着白色小皮靴的腳將結了冰霜的地上畫了一個又一個圓圈,直到眼睛再也看不清楚自己的腳。

月兒由東山的脊樑向上爬,給我的小屋裏披上一層淡淡的輕紗,小屋裏的一切顯得神祕起來,就像飄進來一團捉摸不透的雲,懸在那裏,身在其中的我,又像掉進了一個夢中之夢,迷離而虛幻。蜷縮在牆角,將蒼白的臉埋進顫抖的雙手,長髮擁住抖動的雙肩。這樣的結果,我早該知道的,明明知道一開始就錯了,註定是天涯陌路。註定你是我今生隔岸相望的蓮,即使日日痴望彼岸,即使愛戀到隨君絢爛,為君凋殘,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所依戀的對方,香消玉殞,受盡風雨摧殘。

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我本是流落塵間的一顆流星,帶着千百年的愁怨,幻化為一個多愁善感的少女,在人間伴着小草成長,伴着花兒開放。時常在涼月如玉的夜裏對着如銀的月光發呆,吟誦“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然後嬌羞的去鏡子裏看自己的發亮的眼睛腮邊的紅潤。曾在秋日黃昏的街角撿起飄落的樹葉想象她是以怎樣的姿勢和心情告別依戀了一季的那根樹枝的懷抱。也曾一襲白裙鬱郁獨行在南方細雨灑落的石子小路上,光潤的石子記錄了一個少女深深淺淺的心事。也曾在北方都市飄雪的冬日裏,在公車站牌久久徘徊,等待屬於我的通往幸福的那一班。

那時,你在哪裏?

當做夢的年齡已經丟下我絕塵而去,我站在流年的十字路口,給愛笑的眼睛更換了冷漠的色彩,把上揚的雙脣調成緊抿的弧度。不再扎馬尾,不再回頭理會背後響起的口哨,不再伸手去接漫天飛舞的雪花,即使在無人的衚衕裏獨自回家也不再奔跑跳躍,不再渴望偶然遇見的浪漫,不再埋怨親友的閒事多管。

春天的花兒開了,那是季節到了,一次次開放只是為了諷刺我日漸寥落的夢幻。總是會呆呆的去看凋零的花瓣被風怎樣粗暴的捲走,翻卷着柔弱的嬌軀與她愛着的葉子含淚説再見,然後帶着我的心疼終被風吹進了那條小河,她徒勞無力的掙扎在流水的漩渦裏將淚水溶入清澈的河水,直到河面吹來一股鹹鹹的味道滲進我的雙眼。 夏季,我的衣櫥裏多數被紫色填滿,牀頭的大部頭小説早已換成了平平仄仄的長短句。 秋雨的夜裏常常靜靜的聽着天女哀怨的哭泣,滴滴清淚訴説着無邊的寂寞。“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對未來的迷茫總是會攥住脆弱的心不放。 冬天能看到雪也成了一種奢望,大多時候,我會在乾冷的空氣裏裹着比空氣還冰冷的心跟着自己的時間打轉,生命裏的一切開始變得漠然。即使是最熱鬧的節日也沒有興趣去體驗,我已經不想出門了,孤獨的身影走在街上感覺就像是一種罪惡。

那時的你,在哪裏?

後來,陰冷陰冷的雲控制着天空的那個冬天,我踏上世俗的列車,開始在大家眼裏正確的軌道上行走。啟程的剎那,我將所有的夢幻撕碎丟出窗外。甚至,我還沒來得及看到它們的背影,凜冽的寒風就把它們掛在了車站的樹梢上,零落在街道的灌木叢裏……

滿眼大片大片的鮮紅張牙舞爪的把我吞沒,刺耳的喧鬧埋葬了二十載自由的時光。我不再想反抗,茫然的跟着命運的腳步迎朝霞,送黃昏。日子似流水,帶着我行進在生命的河。

不曾想,河道突然轉向,你以一種特別的方式,只一步,便跨進我生命的流,就像從天而降,直擊我小小的心臟。於是,平靜的水面漾起了波浪。天突然就高了起來,雲也飄浮的不似平常。蟬鳴、花香、綠樹、青草、圓月、夕陽,青瓦上的水滴匯成一條閃亮的水晶簾,嘩啦啦的小溪終日哼唱着不知疲倦的纏綿。清涼的夏風,金黃的稻田,飄香的果園,所有的生命都鮮活朗潤起來。不由得,讓一顆心,也跟着沸騰跳躍起來。

落葉以優美的姿勢舞動着自己的成熟,冬天即使沒有雪也可以用柔軟的羽絨裹住這份靜靜的温暖。翻開的書頁裏,印着你的笑容,跳動的筆尖,淌出你的名字,唱歌的紫色風鈴,搖動着你的歌聲。冷卻的心時常的被滾燙的思念一遍又一遍澆出了數不清的水泡。

你的一切,如影隨形,魂牽夢縈,揮之不去。我拼命的'逃,逃不出你給我劃定的情牢。誰聽到暗夜裏無聲的歎息:阿……這可怎麼好?

你怎麼才來? 你怎麼才來??

你又是從浩瀚的天際降落的哪顆星辰?在我看不到的遠方落地生根,長成我喜歡的樣子,在時光的追逐中磨礪自己,生出寬厚的肩膀,偉岸的身軀。又在自己的世界裏為誰撐起一片蔚藍的天空?或許也有過很多少年的美麗憧憬,有過困苦時的彷徨,抉擇時的痛楚。或者,隨着漸漸成長成熟,熄滅了那些不切實際的夢想,像我一樣的,向世俗無奈的投降。

你,怎麼,才來?

假如那時,我們相遇。在南方飄着細雨的石子路上,我身着一襲白色長裙,明眸皓齒,顧盼生輝,長髮披肩,又恰好沒有打傘。而你,恰好從小巷的那頭走來,手裏握着一把古樸的油紙傘,為我頭頂的撐起一片晴朗的天,那該是多麼浪漫?

假如那時,我們遇見。在北方的都市公交車站,都沒有等到要坐的那一班,最好是在一個飄雪的冬天,我戴着紅色的帽子,粉色的手套,腳蹬雅緻的小皮靴,捲髮上一片片雪花正被街頭的霓虹燈映成你愛極了的色彩,天色已晚,我們打同一輛車回家,你冒昧的要了我的電話號碼……

假如,我們相遇,相遇在恰當的時機,恰好你來,恰好我在。恰好你青春年少,恰好我芳華正好。

但,假如,也永遠只能是假如。遺憾成為今世永恆的歎息。“佛曰:這是一個婆娑世界,婆娑既遺憾,沒有遺憾,給你再多幸福也不會體會快樂。”這句倉央嘉措的詩,被無數的文章引用。也説明,無數的人都有不同的遺憾要表達。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完美的生命,沒有完美的遇見,沒有人能完全按照自己的意願活着。

遇見你,在我不該不能的季節裏,無論我們如何熱情投入的演繹,都逃不掉註定的結局。 明天的你我,繼續旋轉在自己的舞台。或許你在生命的河流裏順風順水,欣賞着兩岸花紅柳綠的勝景,而我卻擱淺在淒涼冷清的淺灘,守護着風侵雨蝕的斷漿夜夜流淚到天明。

抬起頭,東方已經發白,夜的影子愈來愈淡,早歸的燕子嘰嘰喳喳的壘砌今春的新巢。從冰冷的地板上挪起身,給自己沏了一杯花茶,淡淡的茶香瀰漫着,升起的霧氣裏你的臉又生動的對着我微笑,你的聲音依舊是低沉的,温柔的:下輩子,好不好?我看着你的臉,還你一個釋然的微笑,然後,輕輕的用朱脣吹去那霧氣……

那時,你又在哪裏?

無論如何,但願那時,我們相遇,在恰當的時機。

恰好你青春年少,恰好我芳華正好。

恰好你來,恰好我在。

標籤: 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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