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篇散文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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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煮夜人
我只説,我的世紀——在孤獨裏栽種火,在火裏鍛打孤獨。
我只説,我的江山——必定允許放馬砍柴,河邊巧遇浣紗的女子,用流水的潺聲,洗滌一首平沙落雁的曲子。
那時,你何須妖嬈?何須撩開留海兒,等我揹着劍尋來?
美人,那麼多人,祈望你。我也祈望你。
當落葉飛近眉心,那暗黃暗黃的,居然是你掀開天籟,讓孤獨再一次醒來。
你那麼美。我的江山虛空。
如何愛你?我的世紀刪除了秋天豐盈的血統
——而你的前胸埋伏着,裸露江山的慾望;藏匿着火山噴發的穴道。
不要打開。
我的收藏裏沒有交換的等價物。
我的孤獨廉價。
我的火裏,只有咆哮的動機。
我必將從孤獨走回孤獨。
我是孤獨的煮夜人,把夜熬得長上加長——
◎ 雲毒
這片雲裏有我吧?
那麼多的'祈禱聲,和那麼多的乞討聲纏在一起。
而那麼冷的風一吹,什麼都不見了。
也許有你。
偶爾,一雙正在痛着的眼睛,遊弋在雲的痛裏——我和你一樣痛。
失去,是一種怎樣的美?
一雙手,空域萬里。
雲裹走了舊日的小屋。
簡單,其實是最複雜的。
當糾結成了司空見慣的毛病,其實已經病入膏肓
——唯有自己拿自己入藥,才會從痛得徹底裏體會,苦比痛甜很多。
我不可以説:你是狠毒的。
我才是那使一鍋藥有了毒的藥引。
我也不可以説:我是錯誤的。
因為水火的頻率失真了,我也錯用了慣性的法則。
曾經,我是多麼喜歡雲!
我曾把自己想象成雲。
而我的灑脱,再不能使雲成像。
昨日那衝鋒的旗子——似乎它還在年輕着。
◎ 自己,自己
這一枚喘息聲,擱置在了臨冬的,乾枯的嘴脣上。
越來越少的水草,掩藏起失望的眼神。那一顆顆下滑的星光,再也聽不到,它們在半夜還在談論的有關愛情的話題。
一直在説自己。一直沒有想到:自己在遠處、自己在近處、自己在自己的手裏。
一直説:要逃出心。
一直説:要站在自己的旁邊,挑釁自己。卻從沒想過,要愛自己。
有時,忘記自己了。卻沒忘記問:火車帶的走一個故事嗎?去把它放在海邊。
有時,我看見遠方的自己——用雙手捧起太陽。那個太陽,正在產下另一個太陽。
你説:你還是你自己。只是忘記了,我也在你的自己裏。
我笑得有些呆滯。兩棵樹,為了自己的挺立,怎可能彎曲到一起?兩個獨立的故事,結尾又怎能穿插在一起?
一直,我都是錯的。我只有把錯誤剖開來分解,再繼續栽種下一個未知的錯誤。
我在錯誤裏爬着。為的是尋找那最終的一點正確。
每一次,我親手割開疤痕,放出膿血,再親手縫合——正如親手織一件毛衣,不合適,拆了再織。
我習慣了承擔。
我習慣了看着牛羊,啃去了天邊的斜陽。
我習慣了指尖的風,吹落了
鍵盤上的葉子。
我只是不習慣,每個冬天的侍者,提前來告訴我:該包裹起你自己了。
於是我問自己:何時是自己?何時不是自己?
◎ 何夕?
你往哪裏跑?江河潰爛了。風沙沉溺了。草木裏的牀,也飛了。
這不是巧合!一隻手在黑暗裏,就預測了另一隻手的去處。這一片天,在空無中開始狹小;在狹小中繼續空無。
魔障還是很厚。遠處的聲音,似乎不能抵達。而所氾濫着的,正在吞噬青春的嘴角,那一點點微笑。
今夕何夕兮?古從古中來。古來的願望,竟然沒能穿透今夕的衣袂。一整片山林,在瓜分自己,直至綠色的天際,分為渺小的部落。你還在唱:今夕何夕兮?日落鎖悲啼。莽原三更望,寸地數無依。
我手中還攥着那枚胭脂扣——那雙海藍色的眼睛裏,凝聚出的深沉的慰藉。
袖口裏竄出來雲朵,偷偷挑唆幾顆淚滴。浮起來了,輕飄的身體,在自己填滿咒語的影子上盤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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