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再見散文

她又夢見了。高原的天空。雪山。經幡。驕陽。炊煙。空無一人。深山林木。寂靜盛衰着一歲又一歲。與空無並立。如她夢裏的長久無言。自生己長。在年輪裏輕輕入深。

一隻飛鳥展開同黨。飛離寒枝。向上蒼而去。遠。至杳。它沒有回頭。齊心專心只顧往雲深而去。

她在這一刻。醒來。望着車窗外。心裏悵惘。

夢是另一個入世的本身。她知道。

她望着她。落下淚。説。你總不克不及讓我太擔心。

火車在北方的深山快速行駛。荒野。無火食。有時閃入山中小屋。一兩人。循着小徑。徐行往山下去。似眼望青山。而心裏是忘年的靜不雅不雅。各類在其間。

她似山中之人。一回頭。如忘百年身。

所以。人會愛上旅途的日子。路上。車裏。陌生地。人。街巷。如許的流浪。心卻如入定的僧。長望裏。仿若歷盡去世後的諸多嗔痴。而行的每一步。也是意念的承轉曲合。

她低下身。一件一件的拾好。是不是。她的沉着和自控。臨危無懼。是彼時而得的呢。而年少的她已清楚清楚明瞭。哭鬧。喊叫。於人。是徒增笑話。於己。是自砌困亂之局。

她喝了一點水。坐到走道的小凳裏。對面的鬚眉。在看書。是安妮的大年夜大年夜方。碎碎的發。手指乾淨細長。如許的好看。

他輕聲説。有一種生物。謂之蟬。十七年不見天日。來於世。也只存活幾天。棲於高樹。飲露聽風。不睬身外事。它見了光。並不緊不慢的唱出了本身心坎的聲音。安閒。達日日之旦。且不驚。

而風聲呼嘯。你聽到了麼。

她在墳頭坐下。輕聲説。我是長亭。你可否啟門。你之所。可是自成寰宇。你掩了門。可是隻處山中事。我來叩門。於此致煢煢。你可聽得。

他抬開端。靜靜望着她。這個聲音低沉嘶啞的女子。神情淡薄。寥落。似。在人世並無所得。然則。她的落拓裏。卻自有安閒。

他説。你之話。如月下之小對的。閒話一二。不驚。不乍。是時光裏的安閒。我想。你也不過是一問。如光行於水。少焉也是歲月。它們是你。傍晚歸來時。所望的一縷清淡的炊煙。入心之下的寥遠小得。

他微笑。你看。火車已入西北了。瓦屋。一院子一院子的花。遠處的荒山。僻野。電線杆。如許粗獷的當下。卻能讓人寂靜。覺己猶垂釣者。入目。山山川水。

曾在院子裏。見着一種生物。蜻蜓。有時停在晾衣杆裏。沒有聲音。安靜。自顧。即使多個。看以前也是獨自。煢煢。擅自孤寂。飛出院牆。遠方。遠方是上慘白日。

她望着遠處。一所。一寂。一人。一蕪。皆為上慘白水。活在有心人的寰宇裏。

她説。我可以在任何一地下車。隨時。不介懷是哪裏。寂靜的小鎮。山村。午後。深夜。於我。如常。我不擔心去世後之事。

他望着她。輕聲問出心裏的話。你活着間。可是從無本身所得。

<2>

她站在屋檐下。水落。滴於階下。不止的'。認為冷。不知道去哪裏。

往後。給她廣廈切切。也入不了她心身。她骨骼裏早長了無所歸。

站在門下。望着它飛遠。直對穿行於人世的寥落身形。她覺己是此下暮色。慢慢的冷下來，到人世蒼茫，看掌燈。而她，入野，至不見。

母親把她的衣服扔出來。散落地。説。你走吧。

她輕聲説。我曾給一小我。寄過如許一書。有時想問之。你可看完。書之何如。心可有所喜之處。有無得着少焉所倚。但。終無問。或許。人在沉默之間。會在心裏慢慢得着終局。

也許塵間並無它心頭之好。它之所倚。從來不在此處。是活着間之外。是它心向之棲宇。所以。它不回頭。

她抬開端。沉着的望着她。説。我這生平都不會再喚你。你我之間無牽。

母親可有可無的説。好。

她沒再喚過那兩個字了。多平常的字眼。於世間人人親切的字。她這生平也沒法喚得出了。

她只是無力。看到本身心裏的一部分。在逐漸快速的老去。老到必定的程度。反而安靜下來。倚着她。同業世間。

她揹回身。分開。行過屋巷。長青苔的石板。舊。不平。踩以前。不穩。輕動。有水濺。使人走路非分特別當心。抬開端。是舊老的瓦檐。但見上慘白日。

這一刻。她看到本身。行於世下。而遠方。是天清雲遠。她踩着凹凸忐忑的歲月。清警。自峙。稟息。自涯而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