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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霜降的散文欣賞

關於霜降的散文欣賞

霜降,二十四節氣之一,是秋季的最後一個節氣,它的到來意味着冬天的來臨!

關於霜降的散文欣賞

  未見木香的二十四節氣——霜降

似乎,美好的事物都應該是,降落下來的。雨落。雪落。木落。花落。落下來。落下來。落下來就有所歸依,就不會漂浮不定了。

小時候問奶奶,樹葉子上的霜也是天上落下來的嗎?奶奶一邊侍弄着菜園子,一邊説,是。是。

霜降。霜降。霜降落下來。就像雪花紛紛揚揚,落滿人間,霜花也會這樣,落下來吧。

但我從沒有見過霜花落下來。等我在秋末的早晨,推開菜園的柴扉,看到由於昨晚忘記給“大頭青”蓋上塑料布,菜葉上綴滿了的,晶晶亮亮的霜花。我就猜,在我熟睡的時候,霜花偷偷地飄落下來了。

雪花就是這樣子的。總愛在我擁着棉被,沉入睡夢的時候落下來。大清早,我們的雞還沒叫。奶奶就出門去。等她回來,推開門,還不及進入我們暖和的屋子,呼哧呼哧喘着熱氣,我把頭伸出被窩看她。在一片白濛濛的熱氣裏,她的灰白的頭髮上綴着星星,臉是紅紅的。而身後,是被雪映的青白的天,和深深淺淺的鞋印子。

大白天的,雪也會大大方方地落下來。但霜不是。霜是小精靈藏起的糖果,藏在雲朵之中,在大人們熟睡的時候,才會出現在小饞貓的美夢裏。

於是,好幾次,我起了個大早。在一派肅黑的天空下,等霜降。奶奶還沒醒。牽牛花還沒醒。會咯咯地笑的大公雞也沒醒。月亮被凍得臉色慘白,吞吐着冷氣。我不時搓搓手,跺跺腳,扭扭腰以保持暖和。

楊樹旁邊那個黑乎乎的東西是什麼?菜園子裏發光的、似乎會唧唧叫的是什麼?為什麼屋角像蹲着一個怪物在斜眼窺視?奶奶説她小時候見過的“落水鬼”會不會突然出現……

夜晚安靜得讓我不斷臆造出妖魔鬼怪。周遭的濕氣緊貼着我的臉。

等到我也忘了時辰,奶奶起來了,穿了她灰色的棉衣——奶奶穿的總是比我多好多。大抵老去的人對天地間凝聚的寒氣都更為敏感,而且也更願意貼靠這種來自草木的温暖。她棉衣裏的那些棉花,潔白的,一朵一朵,趕在霜降之前,落到了她挑選的布料裏。在經年的風霜裏,成了舊衣舊絮——人非草木,但在荒蕪的人世間,一遍遍被有血肉之軀的人所傷之後,卻漸漸更願意貼靠這種來自草木的温暖。

看我在院子裏走來走去的,她問我在做什麼。我説我在等霜降。奶奶笑罵我一句,傻閨女。我這時候好睏,就回屋睡了。如果霜花落下來,開在奶奶的圍裙上,奶奶一定會喊我起來看的。她會讓我看一朵一朵,晶晶亮亮的霜花,如此美好。

我睡了一陣兒,就起來了。出門一看,門前的落葉上,又繡上了霜花。

霜花,是什麼時候落下來的呢?為什麼總是在我不經意的時候落下來呢?

我這樣想着。霜花在太陽下,不見了蹤影。

我這樣等着。奶奶在落日裏,走入了泥土。

後來,唸書了。對於霜的形成,物理老師説,是水蒸氣放熱凝華的過程。

固執如我,對於老師的解釋,仍然要説——漂浮於空氣裏的水蒸氣,化作霜花,降落人間。它落在田野裏,落在村落間。落在你的頭髮上,和我的,舊夢裏。

十月二十一了。過兩天,就又是霜降。可是這個南方城市,卻還是感覺不到該有的寒冷。感覺不到秋天向冬天的過渡。到了中午,天氣更是熱得仿若回到夏季。交替得不分明的季節,讓我變得健忘——奶奶墳前的枯草陪伴她幾個春秋了?是否那些寂寂的枯草也在等着霜花從天而降,裝扮生命遠去後的安寧?

似乎,美好的事物都應該是,降落下來的。雨落。雪落。木落。花落。落下來。落下來。霜花也是。落下來就歸依枯草。於是奶奶的墳頭,簪了霜花,簪了我的`想念。

  來日對鏡簪霜花

這一天,因為雨水的緣故,天氣驟冷。這突來的寒冷讓我覺得滿滿的知足——可算跟家裏人過同一個季節了。於是樂呵呵地翻出去年的毛呢大衣跟靴子,把自己套成過冬的樣子。

昨天,我還穿着短裙過夏天,午睡時分,夢迴故鄉,穿了厚厚的衣服,頭上簪了片片霜花,。而今早,夢竟大半成了真實。

這一天,是星期天。但九點鐘有選修課。音樂鑑賞。九點到十一點四十分,那個戴着眼鏡的女老師都在看着書本,念着西北民謠。我覺得她也是不怎麼懂的。我會這麼想,可能是因為,她的聲音有點發嗲。解釋“西北”這兩個字,太違和。

教室裏坐着的,是一堆一堆的,低頭玩手機的。還有兩三對情侶。而我一個人,坐在最後一排,從始至終想的是,那個唱西北民謠的,張尕慫。和他來自於泥土的《泥土味》。

不要問我“尕慫”這兩個字念什麼。我也不知道。我身邊沒有哪個跟我同齡的年輕人會跟我談論一個民謠歌手。而我,也從沒有在百度上搜過這個人。只是機緣巧合,聽到了。並有了腳踩大地的踏實感。然後,就讓這個人隱在歌聲後吧。

泥土味。沾了泥土味兒的,註定不受矚目。是萬丈高樓平地起後的忽略,甚至遺忘。但在特定的場合,會讓你想去親近。他厚實的嗓音,唱着生活的種種。瑣碎如塵土,卻也厚重。

同樣是唱民謠的。宋冬野的嗓音卻總讓我想到,冬天的荒野。有了霜氣。這個矯情的胖子(以矯情來修飾追求真實的人吧),即便他唱《六月》,我也如此覺得。

有了霜氣的東西,都有清醒的意味在裏面。看那些秋天或冬天的枯草,簪了霜花,就顯出些許美麗。而這美麗,本身來自於霜的凜冽清醒。總覺得,“清醒”這個詞總不比“清明”來的温和。內心清醒,是中年,有生活所迫的意味。內心清明,是暮年,有淡定從容的神色在裏頭。

昨天,我還穿着短裙過夏天,午睡時分,夢迴故鄉,穿了厚厚的衣服,頭上簪了片片霜花,。而今早,我只穿了厚厚的衣服,頭上沒有簪了霜花。來日回故鄉,一定清早穿過被霜染過的田野,採擷片片霜花簪發間。

——那時,我該是美麗的吧。因清醒,而得的美麗。

標籤: 散文 霜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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