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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搖曳中的烏魯木齊散文

晚風搖曳中的烏魯木齊散文

回想起來,我是去年6月22日由江蘇無錫學習歸來踏上這座城市的。那時節的烏魯木齊繁花似錦,熱鬧非凡。不想,我離開後不幾天,就發生了那不堪回首令人痛心的事件。以後的日子,我和許許多多的人一樣度過了許多個不眠之夜。作為對這片土地非常熟悉並充滿了熱愛之情的我,有着説不出的一種苦痛。我後來在給一位朋友的信裏説過,那些個日子裏,我一時失語,不知用怎樣的語言才能表述我心裏的思緒。按理説,我們祖先創造的語言文字夠豐富的了,然而,我還是無語述説。

晚風搖曳中的烏魯木齊散文

記得我在2008年的夏天寫系列隨筆《生命的隨想》的時候,寫過一篇《感傷的潮水》的文章,隨後我又寫下了《生命的無奈和悲哀》《天堂的路》等情緒比較悲哀的文字,冥冥中的我似乎預感到一種難以言語的令人痛心的事件或早或晚會在這片土地上發生。因為我們這個民族太易失去對往事的記憶了,因為我們中的許多人總是一股勁往一個地方使,忘記了我們的建國領袖所説過的一句名言了:事物的發展總是一個傾向掩蓋着另一個傾向。這是一句富有辯證法哲學的話語,那一代的人就是靠着辯證法哲學治理國家的。那時節的大大小小上上下下稍帶有一點官帽的人,都或多或少懂得一些辯證法,可是這些年來,還有幾個人真正懂得了辯證法的哲學呢?不懂得又如何把握得了事物發展的規律呢?……

今天,當我來到事件一年後的烏魯木齊,當我漫步在繁華的城市街頭,晚風陣陣襲來,我的思緒依然如潮水一般翻騰,雖説我已經看不到那惶恐的眼神和慌亂而急速的腳步,但我的記憶依然難以抹去往昔歲月裏飄移着的那漆黑的煙火和夕陽西下時那種滴血般的紅雲。一位新疆的作家曾經説過這樣一句話:新疆各族人民的愛國行為與政治苦難的關係,既體現於歷史的複雜性與現實本身,也涉及普通新疆人自身。歷代邊疆人承擔了太多的不幸,他們的純樸,他們的苦難,他們的血淚,他們的犧牲,他們的奉獻,應該成為國家級的最高感恩禮。

是的,凡是熟悉新疆歷史的人,都知道這一片土地凝聚着我們多少中華兒女的鮮血與生命。細細讀一讀新疆歷史特別是新疆近代史,你會情不自禁地發出這樣的感歎:這是我們的祖輩們用生命和鮮血捍衞過的土地啊,我們曾經因為懦弱而在這裏丟失了大片國土,我們曾經因為愚昧而受人蠱惑煽動而禍起蕭牆,民族兄弟間自相殘殺,而被他人從中漁利;這是我們的父輩們用眼淚和汗水耕耘過的土地啊,在那個時代,民族間盛開着團結友愛之花,共同呵護耕耘着這一片土地。現在我們在這片土地上正在收穫着比以往歲月裏更加豐富成果,我們決不能讓這一切成果付諸東流。我們應當倍加珍惜才是,我們應該汲取教訓才是,我們不僅僅需要的是物質上的富有,更需要的是文化建設和精神上的富有。但是對於後者,我們有嗎?我們當中的'哪一個敢於説他是文化和精神上的富有者呢。物質上的富有,可以讓人羨慕,而文化和精神上的富有,可以讓人的靈魂對你產生敬仰之情和長久的向心之力。而文化和精神上的富有,包括不能輕易地忘記歷史,不能忘記那一代墾荒者。不能忘記,不能僅僅是停留在口頭上的,而應在一系列的待遇和尊敬上。不能做到這一點,實際上就是不尊重我們自己,因為下一代的人,也會輕易地忘記或拋卻現在活躍着的我們,因為我們也有年老和失去記憶的時候。

前些日子,新來的自治區黨委書記説不能讓“三種人”吃虧:一是不能讓1949年解放新疆的那一代人吃虧,二是不能讓老兵團人吃虧,三是不能讓五六十年代支援邊疆的人吃虧。不知為什麼,當我聽到這句話時,心頭泛酸,眼淚如破了堤的湖水刷刷地流。我知道,這句話雖然説的有點晚了,因為他們當中的大多數人已經默默地離開了這個世界,而且絕大數人晚年仍然被窮困纏繞,像我寫的《伊犁往事》系列中的《白大爺》《王德叔叔》等,已是永遠聽不到這樣幾句温馨的話了,不知道天國裏的他們是否聽得到?在一次朋友聚會上,我説新書記的這“三個不忘”,聽了讓人感動,但總覺得晚了,上一代人,就是那一代墾荒的人,大多已經在貧寒中走了。一位墾荒者的後代説:唉,説了總比不説好,這讓我們下一代人聽了,心裏是個安慰。也有個別不是在新疆長大的人説,他遲早還是要回內地去,他説他的根在內地。這種人讓我鄙視。吃了新疆的糧,喝了新疆的水長大並坐到一定位置的官位了,卻説出這種話來。

現在,我輕鬆地漫步在烏魯木齊繁華的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人羣與我摩肩而過。他們的腳步輕盈而暢快,他們臉上的表情輕鬆而嫻靜,只是沒有了那種大聲喧譁和吵鬧聲,沒有了那種張揚的率直和笑聲,就是一輛輛行駛着的公交車,也小聲鳴着喇叭,安然有序地行車停車,人們安然有序地地下車上車,似乎經歷的一番巨大的傷痛之後,烏魯木齊的人更加安詳,更加温馨,更加文明起來。倒是一個個青春少女彰顯着這座城市依然存有的那種朝氣,夏日的風情在她們身上表現得淋漓盡致,裸露的雙肩像是天山深處潔白而嫩潤的雪蓮花,一雙雙白淨而秀美的的長腿在夏日黃昏的晚風裏,像是給剛剛靜下來的街面帶來一種清新和涼爽的清潔劑,盪滌着白日裏的炎炎熱氣。一陣陣晚風吹來,那濃密柔軟的長髮又從她們那白淨光滑的脖頸上微微飄逸起來,給晚風搖曳中的烏魯木齊平添了一種嫵媚亮麗的風情。我想,倘若讓我現在選美女俊男的話,我是應該投票於新疆投票於烏魯木齊的。這裏不要説那些維吾爾族哈薩克等少數民族了,他們本身就是多民族融合而成的集合體,其個頭長相怕是少有人能比。而那些漢族人,是五六十年代五湖四海來新疆墾荒者的後代。那一代人雖説辛苦流盡了汗水與心酸,但他們在這片土地上培育起來的愛情之花,卻結出了最為鮮美的果實,也逐漸形成了一種多樣而誘人的文化。許多回到內地的人這也不習慣,那也不習慣,又説不上為什麼。我想,其實就是一種文化,他們長期生活在新疆,已經不知不覺在自己的血液裏注入了只有西域人才有的那麼一種色彩,那麼一種習慣,那麼一種情趣,那麼一種文化,而且這種文化既有中原地域的特色,又有濃濃的西域風情,還有中亞和歐洲文化的色彩。因而這種文化是一種融合性的文化,是任何地方難以尋覓到的那麼一種多姿多彩的文化……

我這樣想着,心裏稍稍有了些欣慰。這個時候,各色霓虹燈悄然從一座座樓房上,一扇扇窗櫺裏,一叢叢樹木裏透露出來,像天上的星星一樣閃着温馨而祥和的光芒。隨之是飄香的各種菜香和瓜果味,是歡快明朗的吆喝聲和歡笑聲。而街頭上賣報紙的小攤販們開始收拾起攤位踏着三輪車往家裏奔去。三三兩兩的人從這一家商店逛到那一家商鋪,在悠揚而動聽的歌聲裏邁着輕盈的碎步,搖搖晃晃地走着。

清涼的晚風一陣陣吹來,如佛手一樣,輕輕而柔軟地撫摸着街道兩邊鬱鬱葱葱的樹木沙沙作響;也梳理着每一座樓房每一個街道每一扇窗櫺。我想,我夢境中的鮮花已經重新開放了。我遠遠望去,夕陽軟綿綿的,像剛剛落地的嬰兒一樣漸漸向西邊沉去,把高高的紅山塗抹成了一紙剪影,紅山在夕陽的餘暉裏依然顯露着它的安詳和沉穩。我想,真正熱愛這一片土地的人是不會輕易離開的。因為他們的父母已經留在這裏,他們必將和這裏的少數民族更加融洽地生活在一起,創造更加美好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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