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女孩雪喜歡的遊戲

每次來到大姨家做客，大姨總叫表姐領我們一羣大小客人，先去欣賞一番水庫的風光，好不容易終於爬到高高的大堤頂上，眼前豁然開朗，只見浩瀚的水面上碧波層層，那是遠處的山風踏浪、滾滾向前、迎面撲來，特別地涼爽。對岸山上的茫茫樹影，也在點頭致意，像一幅巨大的水墨畫，令人心曠神怡。青翠、連綿無邊的羣山，也像是深遂的汪洋大海，水庫處在羣山之中，像大海里特大的章魚，它正向我們游來，身子在我們前面，而眾多的長長的觸手一直延伸到幾公里外、彎彎曲曲的`山溝裏。山和水之間的分界處，是一排排的巖石，水浪不斷地拍打着、撫摸着，發出“啪啪”的響聲，也泛起白色的浪花和泡沫。這地方也有些巖洞，是野鴨子晚上藏身之處，白天，它們有的在水中游戲，有的在岸邊休息，與這兒的常客——白鷺一樣，與人類保持近百米的警戒距離，我們跑近水岸邊，附近的它們就起飛了，發出嘎嘎聲，飛向水庫中心，聲音響徹整個水庫上空，傳向遠方。

有時遇到天公不作美，颳風下雨，我們只能在家裏玩，有時會玩跳繩比賽，其中分很多種玩法：可以自搖自跳，也可以自搖時，在身前或身後多帶一人一起跳；也可以兩人搖，一人或多人在中間跳，誰跳得高，判斷繩的落地時間準確而及時起跳，誰就連續跳得久，次數多。也就可以比他人享受長些時間。繩子以極快的速度上下翻飛，如果人累得腳不聽使喚，跳繩打在赤腳上也是很痛的，但只要大家都高興，也就無所謂了。

跳繩累了，又改玩“踢燕子”，先要做“燕子”。將表姐已經寫滿了字的作業本用剪刀剪成絲狀，每次都不剪到頭，一串串的白紙絲還是由紙邊連着，將十多張紙絲的紙邊一起紮緊，再用零布，包一個木算盤子貼緊在紙邊的底部，“燕子”就做好了。

往空中一拋，有算盤子的底部帶頭往上衝，下降時因算盤子重，所以又改處在下方帶頭落，紙絲輕就處在燕子的上方，並因空氣對紙絲的阻力，降落得還比較慢，我們有時間抬腳踢到算珠子。算盤子又帶頭往上衝，一會又帶頭降下，又被我們踢中。可以是一個或雙人表演，用腳的內側往內踢，也可用腳外側往身邊踢，可以一隻腳踢，也可以雙腳輪着踢，也可以幾人對踢。這種遊戲是女孩子們的強項，表姐踢時，我在一旁計數，常常連續踢得幾十下，鬆散的燕子還在繼續久久地上下翻滾，我的眼睛也看昏花了，彷彿見到一隻大黃狗的尾巴，在不斷地上下襬動，那樣地輕鬆、自然，好像永遠也不會着地。

我們還玩“買房子”的遊戲，先“設計”好房子，用帶粉性的小石頭，在開闊的堂屋裏或是平整的空地上，直畫三條相隔一米的平行線，長度在三米左右，然後將它們的兩端聯起來，就成了兩個並列的長方形，在長方形裏面畫三條與底線平行的三條線，各條與底線距離七十公分左右遞增，六間小房兩間大房就畫出來了。

石螺肉是高蛋白食品，吃過又能明目，所以多人吃。煮之前，用鉗子將螺尾剪一小孔，吃時只要用螺口對住嘴來吸，螺肉吞掉了，螺腸屎吐掉，螺殼就空了，我們小孩留着洗乾淨曬乾，用繩子串起來，做成手鍊條那麼大的圓圈，石螺整齊地串聯着，拿到手裏又涼又滑，還發出青銅色的光亮，往地下一丟，或者用腳去踢時，又會發出“叮叮鐺鐺”清脆的碰擊聲。我們每個小朋友都最少有一串，當是寶貝一樣。玩的程序如下：人站在“房”格子底線外，將螺圈丟到就近的第一間房格里去，緊跟着單腳跳入房內，身子可任意擺動，腳板踢一下，螺圈進入身前的第二格子，再踢入第三格、第四格，再打橫入右邊大間，又一路從右邊一間一腳地踢出來，這樣就算“買到第一間房子”。接着人站在底線外，將螺圈丟到第二間去，依上述方法玩。但事實往往沒那麼順利，單腳跳入房間，腳只能對準螺圈動一次，如稍沒站穩，移動了一點，或者進入時就碰到螺圈，或者腳壓線，都是違規，如螺圈沒有按順序走，壓線或者沒過線或是過了頭都是違規。前者違規，後者接着玩，如是前兩間都通過了，又站在底線將石螺圈投到第三間時，沒投準，或是從底線單腳一間間跳入，再去踢時違規了，下次輪到時，就還接着拋到第三間去玩，直到將每一間都拋中，並從每一間都一步步踢出，才算成功了，即可休息，可以“高傲地”站一旁，欣賞落後者的表演，全部比出了名次後，則要重新再玩了。

大姨出於對我的安全考慮，怎麼也不讓我到水庫裏或是河裏去游泳。在夏天，剛從數十米深的水庫底層流出的水肯定是特涼爽，跳到裏面去泡泡該是多麼爽快、剌激的事情。如能坐船到水庫中間去，近距離親密接觸開闊的水面，從中間仰視四周水庫的山景，應該又是另一種美的感受。每次離開大姨家總是依依不捨，剛回到家，又希望很快可以去，以滿足幼小、填不滿的好奇心，還可以享受大姨全家人對我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