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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洗初秋散文

夜雨洗初秋散文

三伏天,哪吒太子不小心腳下打滑,一隻風火輪呼啦啦滾向人間,掀起的熱浪連續出場,一曲未了,下一曲早已等候多時。

夜雨洗初秋散文

水火相尅。白天的熱度無縫連接,把人們渾身的汗水榨乾後,進入夢想時刻,窗外不知何時響起噼裏啪啦雨點聲,天公竟然抹起了眼淚,至黎明時方才停歇。早上出門,走在山間羊腸道上,水汽蒸騰,依然有些悶熱。

也許是一場秋雨在暑氣裏瀟灑走一回的原因,把這些日子苦熬的蔫蔫一片,立馬扶正了脖頸,喜滋滋的淚珠充盈滿面,千酬萬謝上蒼廣施雨露。看來那梁山第一把交椅徒有虛名,還是黑旋風實惠點。這場雨已不再是單純的雨,超出了內涵和外延的範疇,搜盡形容詞語,枯竭成江郎。乾脆,另闢蹊徑,組一種新稱謂,叫爽歪歪吧。

且聽枝頭燕鶯,相互竊竊耳語,一聲聲鳴囀似醉吟,一曲唱罷,約好了,對着池塘來一次俯衝,尖尖嘴喙犁開一道道水面,似一艘艘疾駛快艇;最抑制不住興奮的,是花花公子喜鵲,自認為經了沐浴,可媲美越鳥了,對空“喳喳”吼上幾嗓子,姿得連連三級跳,撲稜着黑白花翅膀,相約東南飛;知了雖説習慣了桑拿,偶爾洗罷一次温泉澡,抑制不住興奮心情,音階從C調高亢上揚到G調。

捂在空調室內有些時日了,因外邊的熱浪襲人,多少天來無要緊事不願多邁出門檻半步,縱使辦公室樓道走廊裏,也匆匆而來,匆匆而過,不願多停留分分鐘,稍有遺憾的是,户外的景緻已經許久沒有收入眼簾,不知它們酷暑裏是怎麼一天天熬過來的。

雨後,趁温度計汞柱下降幾格的時光,站在廊道間,隔窗望向水塘,多日不見的幾隻小不點水鴨,按照亙古不變的規定動作在練習潛泳,眼睛盯着它們下潛的地方,不知道它們會從什麼地方探出頭來,攪動的水紋一波波四散;原本塘中的那幾叢睡蓮,春日已經布在水面,經夏更是妖嬈;記得前些日子,塘中稀稀落落類似浮萍的一種蓮,幾乎長滿了水面,沒想到它們有如此快速地繁殖力,葉連葉幾乎侵佔了塘水的多半。驚訝稍停,拔下手機充電器,下樓徑直來到塘邊,從不同角度拍照,把它們的靚影儲存進相冊。

平日裏天南海北見過的蓮荷,幾乎都是孿生姊妹,俗的雅的稱呼多異,萬變不離其宗。葉片呈盾狀圓形,表面深綠,邊緣是波浪狀;葉柄直立密生倒刺;花梗頂端高託水面之上,花色有白紅紫色不等;倒圓錐狀蓮蓬花托,蜂窩狀孔洞內,住着一粒粒肥肥胖胖蓮子。

塘中的這種蓮有點特別,芳名叫啥自己不知道,度娘也含混不清。説它類似浮萍,只是據其形態的杜撰。葉片近乎圓形,每一片葉子緊貼水面,若不是遇到“多少綠荷相倚恨,一時回首背西風”,稍微翹起半片,風住即恢復原狀,悠悠然全部都呈仰泳姿勢;花兒比常見的蓮花略顯單薄,只是微微高出水面而已;蓮蓬欲語還羞,怯怯地低着腦殼,像做了錯事的孩子。與那些大姐大哥們比起來,這種蓮有“仰視山巔,肅何芊芊”的感覺,又堪比飛燕玉環,不在一個重量級別。

這時,雨已收斂餘威停了半天,日光穿透淡淡雲衫,徑直鋪了一塘。葉面上的水珠晶瑩剔透,一動不動依附在葉懷裏,葉子也不肯捨得珠子溜之大吉。細細品味,滿塘平靜水面,是專為書畫之人設的桌案,那直立水中的菡萏,可是達芬奇手握的畫筆,葉子是刻意準備好的畫布,慢慢一點一點,隱隱映出一幅蒙娜麗莎面孔,整個水塘變成一座盧浮宮博物館。

有人曾分析形容,蒙娜麗莎真品畫像沒有眉毛和睫毛,面龐看起來十分和諧。她的嘴巴沒怎麼笑,眼睛和臉頰的陰影,又會覺得在微笑。在達芬奇筆法下,蒙娜麗莎的微笑,散發着夢幻而神祕氣息。大神們把蒙娜麗莎這位沒有眉毛和睫毛的貴婦人,描繪成了斷臂維納斯的殘缺美。忘記了一點,不知是她還是達芬奇的有意之舉,還是無意疏忽,脖項下竟無半點裝飾物,與其地位不怎麼相稱,最起碼戴上一串莫泊桑項鍊,才與其高貴身份相符,至少如此不會是畫蛇添足吧。

思緒返回塘中。這一塘六月花神,雍容雅潔顰笑於人,至簡至美勝月裏嫦娥,增減一分也為憾事。大自然比達芬奇們要專業得多,盧浮宮博物館的珍藏,可就相形見絀了。這樣想來,受自然恩賜,自己是飽享眼福,整日可欣賞到滿塘絕世佳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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