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文書都 >

文學文本 >散文 >

描寫年味的優秀散文

描寫年味的優秀散文

説真的,拿到這題目實在是猶豫,現在過年已經沒有什麼年味了,倒有了絲絲的悲涼。不知道這情緒因何而起,但又確確存在的。俗話説大人怕過年可能也是這個原因吧,儘管這樣心底還是暗暗地希望過年的,至少一家有了團聚的理由,悲哀的原因大概是沒有了小時候的那種氛圍吧。

描寫年味的優秀散文

我記得小時候過年前兩個月就開始有過年的苗頭了,泡糯米磨粑粑,煮糯米飯曬乾做米糖,篩選長相好的山芋窖藏起來準備過年時候熬糖絲,山芋煮熟冷卻後切片、切絲再曬乾,這些都是前一個月就開始準備的。看着村裏主內的婦女們一步一步地做這些的時候,過年熱切的念頭已經在心裏煮的滾燙了。過年的美好真的不在於過年那幾天,而在於那種期盼。

我最喜歡熬糖絲的時候,像我們那一輩,七八歲就能幫着忙了,忙的最多的就是鍋灶底下填火,大人在鍋灶上頭忙,我們小孩就在鍋灶下忙,抱柴填火,這些似乎是枯燥的事情。那時候我的奶奶還在,所以我們還不是主力,只能是奶奶的小兵,但是我們一定不會拋開主帥私自去玩的,原因就是奶奶在灶底有許多的祕密,一會一個烤山芋香噴噴的,一會一把烤花生香噴噴的,一會噼裏啪啦炸出來的玉米花香噴噴的。如果外面正在下大雪,那真是歌裏唱的“屋外面下大雪屋裏忙過年,哎哎,這是故鄉温暖的冬天。”還不止這些,我們那時候很少吃到糖的,甜味就是意象中最美的味道。熬糖絲的時候鍋邊會起一層薄薄的皮,為了不影響糖絲的質量,這層皮都要不停的揭掉,每分到一塊,那就是最高的賞賜了,一般都是表現好的'孩子,所以我們都很聽話地圍在鍋邊。那時候姐妹多,我家就有四個。至今都還記得有一年過年,大人們在廚房忙着,我們四個小孩在多怪姐姐的打扮下,圍着不同顏色的圍巾繞着八仙桌不停地轉圈,手裏拿着雞毛撣還有毛巾什麼的,嘴裏跟着哥哥唸唸有詞,也不知道怎麼了,就觸動了爸爸,我們每人得了一頓打,到今天我們也不明白為什麼得了打,但是那一刻歡樂的場景牢固地佔據在過年的記憶裏,到了今天,我們姐妹幾個碰到一起還笑當時的情形。後來知道快過年的時候大人們都不允許孩子們説破話,就是不吉利的話,大概我們那天的陣勢有點像道士跑堂的情形吧,但是一頓打都不能湮滅我們心中對過年的熱切。糖絲熬好冷卻以後,更是偷偷地用手指頭沾一點點然後和別人家的比較,你舔舔我的手指頭,我舔舔你的手指頭,跟誰好就給誰舔。那時候經常一堆小孩在比家裏好吃的東西,滿足而又神祕。現在的孩子孤獨多了,所以現在的孩子對過年沒有了什麼期盼,因為少了很多的樂趣。

蒸米麪和磨湯圓面一般是同步進行的,蒸米麪是功夫活,大一點也是要搭手的。石磨都是一個生產隊公用的,輪到你家,就是半夜也要起來磨,不能耽誤下一家使用。我記得一年的深夜,一家人誰也不閒着,一邊磨粉——水磨,就是一點米一點水,都是用眼商酌着多少水多少米,不能太稠不能太稀,磨一圈加一點,所以要不停的手懸空這樣緊張的勞作着,時間長了胳膊和腰都要吃不消,看似簡單實則最累。磨磨是死力氣,沒有什麼技巧,輪到哥哥和姐姐磨磨的時候,總是爭爭吵吵,一個説你不用力一個説你沒用力,一路吵着一路磨下去,也分外的熱鬧親切,不打瞌睡。我和妹妹也有事情乾的,就是把蒸好的麪皮從四方的鐵鍋裏揭下來,再晾到事先拴好的繩子上,這也是流水線,一刻不能停的,不然鐵鍋換不過來。當然也有美妙的事情,就是把揭碎了的粉皮沾白糖吃,也可以沾醬油醋吃,廣東小吃裏的腸粉就是這樣子。等麪皮冷卻了,還要及時取下來捲成卷,切成絲,放在簸箕裏晾開,等到第二天太陽好再曬乾。忙過年忙過年,過年的氛圍只有在忙裏才會熱鬧起來。現在唯一還有點過年的氣氛,大概就是在趕回家的滾滾的車輪中了,又苦又累,跟當初的忙碌一樣,苦並快樂着。那時候大人見面一般都問:你傢什麼什麼可做好了?湯圓面輕鬆多了,米磨好了,用一塊白紗布整齊的蒙上幾層,然後上面放上草木灰,第二天揭去就可以了,用盆裝好,當時要吃湯圓的時候掰一點就好了。這些都是過年時候必備的食物,現在有時候吃到米麪加湯圓感覺都像是過年的那會兒,只是現在都是機器加工的,沒有了那樣的味兒。

到了二十八二十九那兩天,全村莊都籠罩在油煙裏,油炸各種小吃都在這兩天進行,太早怕我們這羣孩子偷嘴吃完了,到時候來了客人沒有得招待。那時候都用的是自家的菜籽油,那種香就特別的濃烈些。不知道為什麼?我聞到那樣的香味就很難受,所以藉故都是遠遠地躲開,記得一個午後,黃黃的太陽暖暖地照着大地,遠遠地從田野裏看整個村莊都籠罩在一層薄薄的煙霧裏,那種感覺突然就讓我很感動,這就是人間煙火啊,熱烈而喜慶,心裏莫名地高興起來。這個時候對吃的已經不太感興趣了,好吃的吃多了也就“年飽”了。那最迷惑人的就是趕集辦年貨。

年貨就是除了家裏準備的材料外還需要添置點裝飾的,比如年畫啊、桃符啊、門對啊、香燭、衣帽鞋襪之類的,如果要是有幸被父母帶了去,那快樂將是無法比擬的,因為沒有見過的那麼熱鬧,到處都是掛紅披綠,人山人海,不遠的三裏街頭要被擠擠搡搡一個上午走不到頭。被挑去的孩子主要的任務是幫看着父母肩頭的兩頭稻蘿,因為挑擔走路只看到前面看不到後頭,人多怕東西被人拿跑了,我們一般牽着後面稻蘿的繩子,不至於自己被擠丟,即便是這樣任務繁重,那也是願意的啊,那書本上所有的熱鬧繁華也比不過這裏的了。等到大一點,父母也會給點零錢,我們去辦自己的年貨——煙花啊大彩啊,這些是哥哥喜歡的,我們不喜歡,我們喜歡頭花啊髮卡啊風車啊明星畫啊等等小裝飾品。這些還不是主要的,主要是有機會去看,眼睛接應不暇,一直從街的這頭走到那頭,再從那頭走到這頭,即使手裏沒有一分錢買東西,那感覺也是滿足的。看過癮了就美美地往回走,七八歲的孩子走上十里路一點不覺得累,回來還要興奮地又聚到一起攀比去了。我沒有覺得那時候物質貧乏,我倒更覺得豐富的,那種場景閉上眼睛都在眼前晃呀晃,而現在找不到那樣的東西了。

收集糖紙也是過年裏最美好的年味之一,因為只有過年的時候才能收到很多的糖紙,平時都不怎麼見的。那時候的糖紙都是五花八門的,圖案有花草有動物有人物,顏色更是大紅大紫鮮豔奪目。村莊裏到處都有飄動的眼神,專瞅着那些冷僻的地方,生怕遺漏了去,再把收集的糖紙聚集在一起,整整齊齊地壓好,然後自然又是聚到一起去比較了,咿咿呀呀的爭來吵去,最後又拿着自己的寶貝回家去,發誓明天找到更多更好的。

這年越到後來越覺得興趣缺缺了,再到後來又有些厭惡起來了,大多聚到一起都會牢騷一句:這個年真沒有意思,至於為什麼沒有意思又説不出來,但是到了年尾又開始熱切地盼望着……

  • 文章版權屬於文章作者所有,轉載請註明 https://wenshudu.com/wenxuewenti/sanwen/g2d3x42.html
專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