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外二章散文

1

風在天之高處狂噪，砸着誰，誰痛。

這是六月的南方，本天朗氣清的，也許物候變了，季節裏乍晴乍雨。

除了必須出門的日子，都躲在家裏，因為，風要搖動樹，撼動建築，會伴着雷電，特別是帶着雨，一路追殺而來。雨具早頂不住了。

躲。一直覺得，風之狂，是因為有季節作推手。六月，是黴雨時節，風，有了背景，該來了。曾目睹禪城大地被風席捲的殘局。一地落葉，一些根基淺的樹東歪西倒，清晨的大街上，一片狼藉。倒是空氣中，難得有一種清新氣息。風，已經沒了影，但影響卻在，那個威力，滲入民居的空間，得關門閉户，防着風的侵襲。

2

崖邊之芽，是風可以遏制的嗎？在一個無名的曠野，一座突兀的大山邊，曾瞅見一株孤獨的苗，伸着頭顱，向陽而發。

也許在歲月的洪荒中，沒有人關注過那一株植被，但那是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它是誰送來的種子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是一個生命。沒有成長的土壤，錯生在荒涼的頑固的崖上，被重重的蠻力壓着。雨來過，鳥飛過，太陽照過，但，缺了成長空間的生命只得掙扎，用自身微薄而頑強的.力量，突圍而出。只能這樣了，涅槃而生。終於，在這個世界長成自身的一片綠。哪怕是嫩綠，哪怕是在荒野，哪怕是長久的寂寞。

3

在南海里水的一條江邊，一家在一個食肆用飯。三隻鵜鶘挺立竹排上，構成一道亮麗的風景。那三隻鵜鶘，比起其它漁民手中的鵜鶘，可能幸福多了。因為，它們只要站着，就是工作，就是表演，雖然，腿上有繩子牽着，但不必為漁民捕魚。

據説，鵜鶘能捕魚，漁民利用它的這個特性，用一條長長的繩子牽引着它，任由它活動，潛入水中，抓魚。但鵜鶘抓了魚，卻吞不下去，因為它的脖頸上，被綁了一條緊緊的繩，捕到的魚吞不下去，被漁民撈去，賺錢營生。

同是喪失生命自由的鳥，幸與不幸，只是程度不同而已，一旦被人控制，又何來生命價值而可言？

4

有些人，有些物候，可曾料到，遏止了高貴的靈魂，會給生命留下什麼印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