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雪的現代散文

雪來了，包容了煩惱，騎着單車刻畫着自己的心情，路上的寒冷，改變不了美麗的風景。此時，感謝上蒼賦予我的一切，讓我在這個世界裏生活，冷的是空氣，不是我的心。活着的時候，把故事融化在路邊的樹上，高高的掛起，像一個個燈籠，把團團生命的火燃燒。

農民説，雪像棉被，披在田野裏、山坡上，莊稼間，直到豐收滿天下才肯掀起。少女説，雪像城市的白髮，裝點在它的額頭、鬢間，昭示着它的百年滄桑。我説，雪像故事，一年一章，一月一節，任年輪歲月碾滾的痕跡佈滿了春秋。畫家説，雪像鵝毛似的畫筆，填充了人間，只有一種顏色，勾勒出四季色彩的大結局。鋼琴師説，雪像一片片飄舞的音符，跳躍着組合出一年的結晶樂譜。舞蹈家説，雪像美麗天使的舞衣，純潔而不帶一絲的誘惑。

大千世界裏的所有人，聽雪的方法和姿態竟不相同，夜晚，人靜未眠的時候，雪輕輕地飄下，貼在窗稜上，悄悄地望着你；懂它聲音的人，便張開雙眼，去感受那紛飛快樂的雪花姿色。白天裏，陽光似乎也很照顧這雪的世界和日子，不輕易打擾它們的到來。孩子，聽雪的時間多在白日，他們是用手聽雪的，雪人，用模具壓出的小烏龜、雪球，雪團，砸來砸去發出的“咚”聲，驚現出一個個烙印般的笑容在小臉蛋上。老人，是用呼吸聽雪的，它們用鼻翕張合，來告訴雪的聲音；吸進的是縷縷冷香，呼出的是歲月釀就的雪花碎片；那碎片真美，每一個碎片都像老人的夢想，所以，他們的呼吸裏張揚出一個個飄舞在天空裏的夢想，有時紛飛漫野，有時落沒山丘，總之，都來過世界一遭。科學家，是用顯微鏡聽雪的，他們將雪花放大置於鏡頭下，聽任雪花用最細膩的姿態，來展現自己短暫的生命光彩。

有人説，雪是用來看的，何來聽一説，我想，可能他們無法體會聽與看，實為一體的感官。雪的妙處就是在於，它的融化過程，就像童話故事裏的美人魚，將愛奉獻得無聲無息，你都不知道的時候，它已經將自己的身體，剖析得透徹晶瑩，然後象醫生一樣拯救了枯死無望的愛情。所以僅僅用眼睛看，真是浪費了這不用色筆，填補的純天然色豐富含義。歷史也曾被雪花的聲音覆蓋，只是以文字、影片的形式留存於人世許多，聲音是配合着出現的。可以説是滾滾長河數千年，才知雪裏無痕仍可覓仙蹤。那循入雪裏的故事，有千樁百卷，用眼睛看的只是文字，用感官聽來的卻是它的靈魂。靈魂昇華的天空裏，多少千迴百轉，多少迂迴婉折，你可知這聽來的雪，可以凝固住多久的鉛華歲月。塵封后的第二年，依舊降下紛紛灑灑的漫天鋪被，靈光閃動，似冷漠的鼻樑，又似河裏魚精的鱗片。讓作家們接二連三的聽出數多委婉動人的故事，用雪舞情，用冰融化出動人的纏綿情曲。

我喜歡雪的涵養和包容，愛它的謙虛有加，因為它總保持着姍姍來遲的風度，從不與春風、夏雨、秋雲爭寵；或許，它是理智的，是彬彬有禮的，總而言之，它在最後將所有的塵土封存，我們在雪景裏，可以感受到海般的壯觀、博大。雪夜，真想把全世界的人都叫醒，一起來聽雪，因為在夜晚，它靜的出奇，只要你側耳聆聽，才可以感覺出，它們那雪舞精靈般的聲音。好像從聽不到它們哭泣，用一種沒有悲歡的平靜，來宣讀自然界的神奇與安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