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無言、情無聲散文

週末的早上，本想睡懶覺的我早早地被熟悉的電話鈴聲吵醒了，跟遠在外地的孩子碎碎叨叨的嘮了一會，突然滋生了去逛街的想法。

説走就走，來到了商場，在服裝店裏窺探。可總沒有自己中意的。逛了一家又一家。最後在“開元新天地”，看見一件楓紅色的風衣，配了一條淺黑色的打底褲，給人一種嬌豔的感覺。心裏突然冒出一種奇異的想法，習慣清淡、素雅裝束的我，穿上會怎麼樣。正在猶豫要不要試穿一下。這時，服務員走過來了，在她巧舌如簧的遊説下，我試穿了起來，對着鏡子左右瞧了瞧。覺得還可以。於是，讓服務員打包，看看時間也不早了，回家吧。回到家裏，躺在沙發上，一動也懶得動。這時，老公加班回來了，問道“今天干嗎了”，“逛街”，“累了吧，我去做飯”。

吃完飯後，老公問逛街買啥了，把自己累成那樣。我説你等一下。然後，我走入卧室，換了剛買的衣服，走了出來。老公一直盯着我。我問好看嗎。沒料到他卻説不搭。簡單的兩字把我的心情降到了零點。我不甘心的問道為啥。他説你的美是清新、淡雅、很自然的那種，與豔麗的裝束不搭。聽他這麼一説，心中的失落早已不在。原來我在他心中是如此的模樣。可嘴上卻説你是看我素雅淡粧慣了，不習慣我着裝豔麗罷了。他微笑着説滿世界找了一個你，你是在懷疑我的眼光嗎？“切，別自戀好不好”。他一伸手就把我摟入懷中：“老婆，你的美是獨一無二的，不容置疑”。我聽着他的話，嘴角已不自覺地上揚，這是相處幾十年以來，唯一的一句情話。讓我的心兒早已飛回了從前，從認識到相處的點點滴滴就像電影一樣，一幕幕的浮現在腦海。

記得那時，我和他在同一家服裝廠上班，他是線長，我是組長。因工作問題，每天都有一些交集。他給我的印象是冷漠、不近人情。有一丁點兒的錯誤，他總是嚴加指責，就像一事兒多的大媽，事事較真。記得有一次，我們組的雨煙負責釘鈕釦，卻沒按平常的平行訂法，而是交叉訂的，到了驗貨時間，他非要求重訂。如反工差不多得一晚上，雨煙急得哭了，可他還在那裏堅持。我看不下去了，就説：“又不影響美觀，幹嘛非改”。沒想到他突然把矛頭指向了我，“是你沒發現錯誤，雨煙可以走了，你改。”我瞪大雙眼卻無言以對。不得不照做，十點多了還沒改完。他去了，還帶去了夜宵，吃點再做吧。我賭氣的不理他。只是一味地忙碌。這時，他卻説：“你把夜宵吃了，就可以走了。”我一句話也沒説，端起他送來的米粉直接開吃，吃完就走。第二天一早，我早早起牀，急急趕去廠裏，想把還沒改訂的鈕釦訂完。可是我到了廠裏，活卻幹完了。心想就會找事，活該自己熬夜。這樣的事例舉不勝舉，總之在工作上，他就是一根筋，古板，不變通，整天板着一張臉。為些小事訓斥這個，指責那個。而我呢，就一樂天派，總會大事化小，小事沒了。現在想想，那時的我做夢也沒想到能與他融洽相處。

直到有一天，兒時的玩伴，鄰家的大哥哥來信説他要結婚了。那一刻，我的世界突然從天堂掉到了地獄。原以為他會明白我的心，會呵護我、照顧我一輩子。然而，這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是自己的幻想罷了。墜入冰河的我，思緒茫然而混亂，不知不覺來到了一音樂酒吧。燈火搖曳，人影晃動。一聲聲柔情似水的音樂，更讓我心悲。一杯又一杯，可仍醉不了的心扉在流淚。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喝了多少，昏昏欲睡、迷迷糊糊的我聽着吧枱的服務小姐説：“打烊了，你自己能回去嗎？”我説：“能”。晃晃悠悠地走出酒吧，腦子清楚應該回宿舍，可腳卻不聽使喚，一下摔倒在路邊的草坪上。幾個打工者看我這樣便起了歹心。上前拉起我説:“美女，怎麼一個人在這裏，哥哥送你回去。”一邊説一邊強擁着我，腦中僅有的一點意識讓我毫不配合。拉扯中，也讓我更加清醒。心想，完了，這不是自己挖坑埋自己嗎?,發什麼瘋，喝那麼多酒幹嘛。正在無助時，一聲清冷的聲音響起“放開她”，“你是誰，別多管閒事”。“我是她男朋友，這閒事我管定了。”那幾個打工者見他那不可一世的樣子，也不想把事情鬧大，於是灰溜溜的走了。他把我送回宿舍，並去買來了紅糖，囑咐同事侍候我喝下。安排我休息，可能是醉酒的原故吧，一夜好眠。等我醒來，早已上班晚點，索性不去，賴在牀上，腦海中一片空白，茫然的看着天花板，正在這時，他來了。“酒醒了？”我懶得回答。“是不是家裏有事了，説出來，看我能不能幫你。”碎碎叨叨地説了一籮筐的好話。我實在不想聽了，並不耐煩地説：“我失戀了，你滿意了嗎？”不料，他卻笑了。我説：“你是看笑話來了嗎，你看見了，現在可以走。”沒想到他卻説：“要不你嫁給我得了。”我賭氣地説:“你敢娶，我就敢嫁。”他拉着我就往外走，把我塞在出租車上，他一上車就説：“去公證處，師傅。”我説：“發啥瘋，放我下去。”他卻説：“到了，你就知道了。”下車後，他説:“我們現在就去公證結婚，後悔還來得及。”不服輸的性格讓我回答説：“去就去，誰怕誰。”就這樣我跟他稀裏糊塗的.在公證處辦理了結婚登記。回來後，還是跟往昔一樣，漸漸的我已忘了。直到兩個月後，他對我説:“”新房準備好了，你收拾一下，下午搬過去，我來接你。”我這才想起那場鬧劇，他看我傻傻的樣子。莞爾一笑，説：“你不會想悔婚吧。”看他那不明所以的臉色。我賭氣的説：“搬就搬，誰怕誰。”就這樣我們同居了。

同事們知道後，都説我瘋了，跟一個木頭一樣的冷麪人生活在一起，一定會索然無味。每每這時，我只是微微一笑。同事們從我這裏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也不再問。只有我自己知道，當時的我並沒有想那麼多，只是覺得，既然不能跟愛的人在一起，那就跟誰無所謂。

住在一起後，自由懶散的我事事隨性。讓他傷透了腦筋，可他總是良言相勸。譬如説，我總是以零食為主，一日三餐幾乎不吃，而他總是按時做好飯菜，我卻説不合胃口而不吃。這時他就會問你喜歡吃啥。我隨口一説，下一餐的餐桌上必然會出現我説的菜，我不得不按時吃飯。還有，我有一賴牀的毛病，沒事總躺在牀上，而他總會苦苦相勸，説不按時起牀運動，不吃早餐對身體如何如何不好，就像哄幼兒園的孩子一樣，我不得不投降。

有的時候，我真的覺得他就一木頭，不會哄人，更不説甜言蜜語。記得一起過第一個年的時候，我忒別想家，三十那天，我把自己泡在網上，瞎逛，閒聊。四點多的時候，他叫我吃飯，我看了一眼，説：“餃子我不吃，我們家年三十，都是米飯‘炒菜’。”“不早説。”我一聽，眼淚不停地往下掉。這時他卻撥通了電話，一句話沒説就把電話打了過來，“陪媽媽説説話，我去給你做米飯。”他就是這樣一木頭。連句安慰的話都沒有。

可在後來的的相處中，慢慢地我發現他對工作是那麼地認真，他對生活是那麼地熱情。他並不是表面看起來的那麼冷漠無情，而是一個細心體貼而又知道冷暖的人。隨着時間的推移，讓我漸漸的懂得愛不是承諾，情無須表白。真心的付出是愛，無條件的包容是情。

抬頭看着他那木訥的臉，我笑了。真的是木頭嗎？不，他不是。他只是把火熱的內心藏起來了，用行動去表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