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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心-記事散文

女兒心-記事散文

冬日的一個下午為了找一雙去年的皮靴,找遍了房子的角角落落,最後把目光投向了她的牀底下,彎下“纖纖細腰”,竟然從底下拖出了兩個大盒子,盒子的分量不輕,打開一看,居然是兩大盒的芭比娃娃和娃娃的服飾首飾和居飾,這個小鬼什麼時候把她的家當藏在這麼隱蔽的地方,又什麼時候沒再眷顧她們呢。突然想起她已滿十五歲了,那個從懂事起就對芭比娃娃愛不釋手的小女孩,聽着白雪公主和睡美人的故事,滿腦子的公主和王子,而到了十歲的時候她對芭比已經到了痴迷的地步,每一次我們去平和堂購物時她都會非常自立的説:“我去六樓看玩具娃娃,你們到那找我。”然後象一個賭徒奔向賭城那樣徑直投入她的王國,每一個玩具娃娃的櫃枱前她都流連往返,每一個娃娃的服飾她都細細研究和琢磨,如果有什麼新款那是絕對逃不過她的慧眼的。置身與芭比的世界的她沒有父母沒有朋友,只有芭比,等到她想要買下某個最鍾愛的芭比時,她會很有藝術性的問道:“這個太貴了,要二百多快呢,你們肯定不會破費的。”她那試探性的小心令人忍俊不禁而又於心不忍,而她那痴迷的眼神無數次俘虜了我們的錢包。買回家的芭比往往難逃她的魔掌,被她修理得面目全非,從髮型眉型到口紅裙子都要經過她的重新塑造,而最遭殃的是我的化粧品和漂亮的絲巾,因為絲巾是她的芭比的婚紗的最佳原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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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她就會這樣在夢幻的世界裏永遠“芭比”下去,隱隱的擔憂中她已進入了初中,而且是寄宿制的。週末的雙休被老師壓榨成單休了,而唯一的單休還要被七門功課的作業佔滿,往往除了正常的吃喝拉撒外作業作完了,也就是她要返校的時候了。她的芭比夢慢慢的消逝了,而在面對如山的作業多次痛哭之後,一個遠大的理想和宏偉的目標已屹立:當教育部長,廢除考試製度!隨着日益逼緊的功課和沒完沒了的月考段考,女兒的這份雄心壯志磨礪的越發堅定。為了日後“從政”當上教育部長,女兒一入高中就第一個交了入黨申請並積極向校幹進軍,可結果事願與違,因為女兒的“仇恨”太深,而功利性又太強,適當的挫折會讓她學會沉澱和積累。

偶爾會在長假裏看到她在遊戲裏玩着最簡單的給芭比換裝的遊戲,那份迷戀是童年是才有的,是童心未滅,還是找童年的感覺?我寧願經常看到她的這份輕鬆,而不願她被教育壓得愁眉緊鎖,那個天真叛逆的壞小孩也滿可愛的呀。

其實想想她從小到大也有很多煩惱,小時候很胖但又好吃,每天吃與不吃之間憂鬱掙扎,可脂肪還是在不經意間堆積,十歲以前的她不知腰在哪兒,沒辦法只能放棄她愛穿的裙子。可就是這樣的嬰兒肥身材她還不許別人説她胖,誰説她胖準跟誰結下樑子。有一個比她還胖的小女孩有一天居然説她很胖,從此她跟她勢不兩立,水火不容,直到初中的有一天我們在烈士公園與那個女孩不期而遇,兩個曾經的胖妞相視而笑,柔聲問好。事後我問她怎麼一笑泯恩仇了呢,她宛然一笑:當初年少未經事不懂事。好象她比我還滄老了。十歲時她在一場聲勢浩大的水痘之後突然消瘦,慢慢突現少女的曼妙身材出來了,可好景不長,沒過兩年臉上又開始長青春痘了,一開始是T形區然後是滿臉,瘋狂的痘是她青春的肆意張揚,也是她目前最大的捆擾。她與痘已奮鬥三年了,而我也找到了我當年長痘的“快事”:擠痘。看見她那成熟泛黃的青春痘,每次我都要一擠為快,當然是要消毒的,這比當年的我長痘時程序要先進了。她有時會抗議:我長痘最高興的是你了,你又找到你青春的樂趣和影子了吧。

此言差矣,我當然希望她一臉粉嫩,面如桃花,可是誰要她非要遺傳我的油性膚質呢。“女大十八變,老媽以前的痘比你還瘋狂,現在不一樣美若天仙嗎?”儘管昧着良心説了一句大話,可她聽了非常高興,畢竟還是孩子。長痘的女孩沒男孩喜歡,她的同學很多談起了戀愛,而她到現在還沒傳出緋聞,這倒是痘保護了她,因禍得福吧,但並不防礙她交女朋友。剛上初中時,每次在車上就哭得淅瀝嘩啦,不是因為學習,而是與同學相處有障礙,內心想和別人交流但又特別自閉,那種糾結和痛苦超過了一個孩子的承受力。多少次我們苦口婆心地勸導:只要沒有殺父弒母之仇都可以成為朋友,中國和日本的仇恨深似海吧,可現在還是友好鄰邦嘛。漸漸的,哭泣少了,歡笑多了,還多了幾個死黨。比海洋還要廣闊的是人的心靈,這絕不是心理學家的自誇,照顧孩子身體當然重要,而他們的心理更需要呵護。上次她給我們講了一個真實的故事。她進高中的兩次考試都不理想,均在她的上鋪姐妹之下,而她比上鋪平時要努力許多,上鋪一天非常憐惜地説:“你每天那麼刻苦,可都考的比我差,你的方法有問題。”如果在兩年前有這樣的對話,她肯定又是一場暴哭,可這時的她非常鎮定:“沒事,我這是厚積薄發。”不知是受了此事的刺激,還是真的厚積薄發了,她在後面的考試中發揮超常,把那位上鋪的姐妹遠遠的拋在後面。我以為她會在上鋪前面炫耀來雪恥報一劍之仇,而她卻非常大度:她已經很受傷了,我何必雪上加霜。剎那間我覺得她已長大。無論以後走多遠都可以令父母放心,有一顆美麗心靈女孩肯定可以受到許多美麗心靈的照顧。

每次週末去接她回家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因為被接的她也很高興,如果能有空去嶽麓山下的帥哥燒餅店買一個熱乎乎的燒餅來慰勞她這一週的對食物的飢渴那是她彼時彼刻最快樂的事,喜歡看她吃得那麼歡快和發出的咂咂聲,我好象看到了我的寄宿生活的複製。那時的農村的我每週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撲向鍋台裝一碗大飯然後在不知不覺間在裝第二碗,然後對爸媽説:飽了。而大人則笑罵:坐牢的還沒這麼餓呢。其實並不完全是飢餓,而是對食物的渴求,對家的思念,還有對自己一週未在家的瘋狂的補償。吃飽以後她會彙報一週的學習和生活,如果考試失利的話她會説:“分數就是浮雲,都是虛的,而高考才是神馬。我的特點是波浪式前進,現在是我的浪底,下次我就會衝到浪尖了,也許下下次,有二次探底的可能性呵。”如果考場得意則會故作謙虛:“我只是運氣好而已,不要期望我下次還有這樣好的戰績呵。”她倒是抑揚自如,把我們大人要説的後話全壓回心裏去了。

以前週末的晚上,她都會死攪蠻纏的要求我陪她睡覺,是對母愛的依戀?還是“少年偵探柯南”的後遺效應?(總以為每個角落都有兇手和暗器)兩者兼有吧。而我總會堅決的拒絕她,我覺得那樣她就會永遠長不大。或許是被無數次的拒絕新灰意冷,或許是已走出了陰影,最近她居然沒提“無理”要求了,而我想陪她睡覺以示她親近和友好時她堅決的拒絕了我並放下“狠話”:“以前我求你,現在你求我了,我也不答應,你也嚐嚐被拒絕的滋味。”説完倒頭就睡並馬上發出熟睡的呼吸聲。雖然被“報仇”,我還是很欣然,因為我聽到了春天的花兒綻放和春筍拔節的聲音,這是成長。

如果有一天你看到一個滿臉青春痘的女孩可能是她,如果又長痘還叫嚷要當教育部長的那肯定是她,加上如果還在玩着芭比換裝遊戲,那百分百是她:我的女兒,大名胡欣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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