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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池憶荷抒情散文

院池憶荷抒情散文

俗事纏身,心枝旁逸,鬱悶得很。中午時分,一陣雷雨,風清氣爽,不經意間漫步到了院中的荷塘。雨止雲淡,陽光如射燈般從雲隙中透出。

院池憶荷抒情散文

離下午上班的時間尚早,這中午的片刻時光便是我的獨享。

立在荷塘邊,周圍的水泥埂沿仍然散發着陽光的餘熱。滿塘的荷葉,在輕風中搖擺,附在葉上的雨滴成珠,不安分地推來攘去,像是孫行者在如來的掌中翻筋斗,很難越出。這時,我才發現,今年的荷塘與往年的不同。往年這時節,已是荷花滿塘,次第開放,先行者更是花落蓬生,張開着圓圓的小臉。正如北宋周邦彥在《蘇幕遮》中寫道:“葉上初陽幹宿雨,水面清圓,一一風荷舉。”今年奇得很,滿塘竟無一朵蓮花,更談不上育子待哺的蓮蓬了。而且,連那搖擺的荷枝,也沒有往年的高低參差,老幼相攜,而是一般的齊整,一般的嫩綠。

這院裏本沒有這池塘,原來只是一汪滲水的凼,院裏的人偶爾來此洗菜浣衣。單位的頭兒突發奇想,動員大家動手,挖出一個池塘,砌上石埂,隨着滲水的積聚,便有了一片水天月色。雨多時水盈,雨少時不涸,給這個普通的院子增添了一抹園林的景色。

然而,好景不長,因為滲水有限,水靜而止,水色由清而綠,由綠而黑,盛夏時節水味更是難聞。為改變水質,曾投放過水葫蘆,哪料這東西生命力太強,春時幾抹,夏時滿塘,秋時壅塞,放進去的'魚兒,大多被它窒息沒了。於是,請人打撈殆盡,徹底清剿。

用荷花布置水景,在中國園林中極為普通。後來,便有人從市場上買來一根藕,裹上爛泥,扔進池塘。春天,便長出幾桿荷葉;來年,荷葉便從中間向外擴大地盤,漸漸漫了一池塘。從此這片方塘,春季小荷露尖,盛夏花葉亭亭,秋日滿池風動,寒冬殘荷有聲,猶如一首婉約的小詩,沉靜、舒緩而不張揚,淡泊、平和而不頹廢,以其獨有的筆墨語言輕輕地敍述着大自然的真情實意。

於是有人耐不住了,又向池裏投進了鯽魚、鯉魚。從此,魚戲荷生,荷共魚榮。年年有荷,年年有魚。每至夏日,荷花開時,便有攝影愛好者來賞花掠影。池邊有一排廣玉蘭樹,灑下一片陰涼,愛好垂釣者,常常棲於其下,手持釣竿,神態悠然,不為魚,只圖一刻清閒。時而釣得一尾大魚,卻繞在荷杆上失了手,既喜形於色,又懊惱聲聲。

今年怎麼了,眼下荷葉尚在,卻不見了荷花。紅花需要綠葉相配,綠葉更須紅花點綴。花是荷的精靈,曹植在他的《芙蓉賦》中稱讚道:“覽百卉之英茂,無斯華之獨靈。”沒有花,荷便少了神韻,沒有花,荷便沒了蓮蓬。

荷花清麗而嬌美,有很多美妙的別名,比如蓮花、芙蕖、芙蓉、菡萏、水芝、水芸、水華、玉環、六月春、君子花、凌波仙子、水宮仙子等等,很難説盡。漢代文學家司馬相如把他的妻子卓文君比作是出水的芙蓉。可見它是多麼的招人喜愛。

南朝《西洲曲》:“採蓮南塘秋,蓮花過人頭;低頭弄蓮子,蓮子清如水。”宋朝大詩人楊萬里曾有詩云:“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這些美妙的詩句,既是荷葉的精彩,也是荷花的禮讚。如今這院中池塘卻只餘荷葉,空了荷花,大自然怎麼會有如此的疏忽與忽略?

有人曾這樣解釋説,三年不挖就要敗。但我心存質疑,因為荷花不是閨中嬌小姐,而是君子之花。它對生長環境有着極強的適應能力,不僅能在大小湖泊、池塘中吐紅搖翠,甚至在很小的盆碗中亦能風姿綽約。我不會相信,君子之花,怎會因為幾年沒人挖食空心藕,就如此小家子氣呢?

我的目光再度停留在這一池的荷上,也許這一般地齊整,一般地嫩綠,正是它對多年的生涯總結,正是它對未來整裝待發的預備。我胡亂地想着,不覺《從頭再來》的歌曲在耳畔縈繞:

昨天所有的榮譽,已變成遙遠的回憶。

勤勤苦苦已度過半生,今夜重又走入風雨。

我不能隨波浮沉,為了我摯愛的親人。

再苦再難也要堅強,只為那些期待眼神。

心若在夢就在,天地之間還有真愛。

看成敗人生豪邁,只不過是從頭再來。

繞着池塘,慢慢走了一圈,我想,這池裏的荷,一定會有知覺。明年,它將會又是一池的荷葉,一塘的荷花,不辜負我的牽掛,我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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