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的散文

大抵每過一歲，生命的書便寫就一頁。所以，才有了每個人都會活成一本書的説法吧。

可怎麼翻閲到了你書中，最絕望的那一頁。知曉了最激烈的那些情節，明白了淚水流去的方向，便安然了去這場劫難，從你的世界轉身離去，揹負上一座巨大的雪山。

1. 旋轉的風車

記得那年在帝都，走在天壇東路，雨墜落街頭的時候，頭一回發現，自己那麼想念一個人。就沿着街走，從下個路口右轉，買着風車的小販，搖搖頭走了。接替者從包裏取出雨傘，向行人揮舞。行人總是匆忙，來來回回遊走在地下鐵，沒有話語。從地鐵口出來，安靜的在公交車站，望着向北開去的車，望不見護城河，就像我望不見你。當風捲起，帶過斜陽，有晶瑩從臉龐滑落，是雨水，十分冰涼。我們每一個人終將回到自己的國，邊境線的綿延不絕，可以隔絕對你的思念嗎？

2. 將往昔捲過逆河

姑姑店裏的牛肉麪，總覺得差些什麼。按照姑姑的原話，大概是缺一碗黃河水吧。海河的水不夠渾濁，缺少溶質，即使在這暴雨急轉而下的盛夏，也很少看見那一抹黃，反是護城河裏的藍藻，倒消去二三，等候着時間漫長。當雲化作暮光，向西走去之後，便可以瞥見，樹葉上的水滴落在河，泛起漣漪，讓一切變得昏暗。等陽光再出來的時候，抱着一本讀者，是昏睡了過去。

3.吹落三生的紅葉

情緒這種東西，“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應當是前世的喜樂安康，換來今世的悽惘纏身，而來世我仍然年少，韶華傾負。願能走過荒丘，行往足夠遠的地方，無非是足夠陌生的地方，才能夠讓自己重新開始。重新從簡單走向複雜，連鄉音也要忘卻。直到有一天，風開始蕭瑟的時候，有紅葉飄過目光，換來一滴眼淚，冰涼入骨，透徹心扉，想起曾經模樣。

4. 是夢裏遇到的世界

人總會做許多奇奇怪怪的夢，或許是人也奇奇怪怪。不見，不問，不想。所以，夢是夢，是大夢，夜是夜，是寒夜。都在訴説一種氣息，一股“遍佈華林”的氣息。去尋找來自“夢中的真”“真中的夢”。倘若是找不到，身會往前走，將眼淚向後揮灑。舊日的傳奇便成為紅塵中的牽掛，就是做夢也見不到。倘若尋到了，卻又是隻道尋常，沒有掙扎，是少了一燈滋味。一切只因，這是我的世界，而不是我們的世界。

5.蝴蝶飄過一片荒澤

是否相信，這重要與否，如果愛你，還是如果不愛，花還會開，盛開到蝴蝶歸來，歷盡千帆。待江湖化作荒澤，待此情已成追憶，待你不再與我相擁。我成為那一隻蝴蝶，飛過荒澤，飛往花間，獨飲一壺濁酒。便是醉在追憶當中，看星辰隕落，拾得朝露或霜，而周遭格外的寧靜。

6. 翅上恍惚有微光雕刻

會是何人告訴你蝴蝶來歷?在往後時光裏，翩翩而舞。花火盛開，微光映射出十年，竟是一事無成。當故事再次起筆時，主角已不再是你。當舞台的帷幕拉開，聚光燈下空無一人。你是讀者，你是觀眾，連痛苦都變得無力，連哭泣都無法釋放的積鬱。躲在角落將蝴蝶雕刻，再埋葬在無人知曉的地方。經過漫長的等待，等待回憶枯萎，等到自己好過。

7 .原來在那裏向你告別

而你心中還殘存幾絲不甘，在淚痕被掩蓋之後，就無了往日的彷徨，心安理得的見證着那最得意的地方，一步步成為傷心之地。是所求太多，還是所欲太少？你尋找答案，但歸路沉淪，所有告白都會變作告別，難以停留。就請開始説再見，再也不見。

8. 目光仍然澄澈

拋棄繁華，留下內核。詩人總是營造一種悲傷的氛圍，將孤獨的`祕密包圍。天真來自大海，愛情來自思念，山脈起伏拒絕外界的眼光。成長來自絕望的灌溉，悲傷來自步履的匆忙。時間總會很久，從夜晚出現，帶來回憶，帶來哀傷，帶來熟悉的悸動，和或許已陌生的名字。

9.只是多了一首離歌

現在，一切都很好。可以安靜的等太陽升起，再安靜的等太陽落山。流星如心中所想一樣，劃過天際。你是否也和我一樣，在注視着此刻天際，將心情獻祭給夜空。很難説，當我遇見你時，解不開的繩索，看不清的因果，到底何處是你的安心所在。宂長的樂章，厚重的倍大提琴，偶爾的聲語，多少心事見不得呢。

10.聲音從遠方附和

鐘聲沉毅，琴音慢轉，你開始了吟唱。唱給遠方。唱給寒風凜冽中，塵埃之下冰封的花朵，那是曾握在手心的紫羅蘭。寒冷留下了當時所有模樣，卻留不住時光匆匆，和時光中未停步的人。也別懷念，不要留戀，就請前往彼岸，抵達不會是謝幕。

11.卻追不上兩行車轍

雨水滴落，落在塵世中激盪。泥濘不堪的是曾滿懷希望的，曾愛過的印記。即使顛簸，也要駛去，這路上一直都是風景，別和我一樣歎氣，你該擁有那些我不配的東西。要對得起決定，對得起脾氣，對得起開始時我遇見你。

12.天地悄然一抹暮色

也許還會悲傷，就如太陽升起還會落下。而美好在於，朝暮與卿，兜兜轉轉，讓人幸福地迎接着每個醒來的早晨。如果足夠虔誠，還可以教人做不敢做的夢，從此可以不用去算計餘生。

13.緩步走過斑駁青苔的石階

深愛之人離去是什麼滋味？你望着他，他望着你，眼睛裏是説不盡的苦澀。他慌張問起，你要飛向哪裏？轉身細膩，挽住每一個表情，之後是沒有消息。對於他，你是來日方長的祕密，不對外人提起，不敢回憶。這次的故事就寫完了，到底還要將什麼割捨？此時此刻，此夜此月，淚光飽和，霓虹熄滅。

後記:

説是雪山，不過是人心中巨大的痛楚。

隨着歲月的延長，每個人都有獨屬於自己的故事。誰不曾凋零，誰不曾黯淡，誰不曾荒蕪。

於白雪之上，不見嶙峋。茫茫一色，掩蓋滿目瘡痍。

所以，過去，現在，將來，雪山一直都會在。在每一處有云的地方，在每一處有山的地方，在每一處我想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