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溝桃花亂人眼散文

天已漸暖，春意亦濃。路旁冬青的嫩芽也都換成了新葉，河邊的柳枝也更軟更長，綠色逐漸地在大地漫延鋪展。在厭倦了一個冬季的單調和漫長後，在按捺不住蟄伏了太久的等待後，在無法抑制心中不時湧動着的對大山的嚮往後——23日隨“牧野論壇”，“小築”的文友們前往位於輝縣最北部偏西一點的南寨鄉秋溝看桃花。

“秋溝”——以自己對字面的理解，想當然地認為，應該是最具秋季的特點和最具秋天的特色，而春天去秋溝倒是有點南轅北轍的味道。心有疑慮，但眾多朋友相伴倒也釋懷。且根據以往對“桃花”的印象總也是“不過如此”而已。所以，此次出行，對它的期望值並不多高，只是圖個鬧騰、樂呵罷了。

進得“溝”底，始見桃花散落在溝溝坎坎、崖上坡背，或水旁或池邊、或道沿或村頭。就那麼搖曳着風情、嫵媚着妖嬈、騷首弄姿般地招徠着四方的遊客。很美！柔軟的枝，素潔的花，曼妙的軀幹。此時的我，心很靜，步很實，順石級而上，享受着一種超脱和淡泊的心智下的放鬆。也不時地按動着相機的快門，攝下美的剪影或倒影，以及上下蜿蜒的歡聲和笑語。

上得“溝”頂，始覺太陽的温暖。一喘，二喘……來不及喘第三口氣的時候，就被滿山漫坡的桃花“咯噔”住了心跳。震撼，十二分的震撼,再加多少“分”的震撼也不足以表達此時心中的震撼！

那花的海啊，那花掀起的波浪，那花堆積成的雪一般的棉，那花織就的潔白的雲……一層層、一堆堆、一簇簇、一坡坡、一凹凹，擠擠挨挨地開放着、熱鬧着、喧囂着、沸騰着，紅的——絳紅、酒紅、鏽紅（芽胞的顏色）粉紅、淺紅、淡紅；白的——雪白、牙白、玉白、亮白、淺白……交叉輝映着大山的起伏，吶喊蓬勃着四季之初的春天！

我被一種神奇的力量驅使着、誘引着，交替着腳步沿着七彎八拐的山路沒有思想地走着。轉過一個坡、翻過一架樑，滿目桃花繁盛着春天，把大山裝扮得無以復加的輝煌和燦爛。近些，再近些……我想去擁抱那種熱烈的張揚、我想去投入那種狂熱的開放、我想去融入那種恣意的不受任何約束的.宣泄、我想去親吻那種對大山深情赤誠的纏綿……

我的步子不再是平時的沉穩，而是踉踉蹌蹌地穿行跳躍在或陡直或平緩的山道上，忘了疲憊和飢渴，只是一株株、一棵棵尋找着那枝頭可能留下的温柔，也可能是約了五百年的等待。不知何時，我的前後已沒有了同行的夥伴，甚至是其他的不相識的路人。我痴痴地、懵懂着、在心裏歡呼着，放養着追逐了一輩子的熱愛的思想。站在一個突出的崖畔，撫着一棵伸出無數枝條、綻放出無數小花的桃樹，我的心肺無限地擴張着，一大口，一大口地奮力吸入浸滿了花香的空氣，醉紅心中的那個從開始就沒有終止過的期望……

中午的時候，太陽扯來一片薄雲值班，自個兒去午休了。但當我們要踏上歸程的時候，她又出來了。好像是一種挽留，斜斜的光更加得柔軟。只是那漫漫的桃花還在職守着對春天的諾言，競相開放着，斑斕着大山的色彩……

下山時，我選擇了一個緩坡，道很好走，但我的腳步很慢。我踟躕着、遲疑着、側轉半個身子往下挪着……我不想走、不願走，我的心被大山留住了，我的思想被桃花迷亂了……

明年，我還會來，我默默地在心底立下一個不是約定的約定，努力地活着、熱愛地活着，讓精神和思想如桃花般的熱烈和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