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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憶李白

春日憶李白

春日憶李白

春日憶李白

杜甫

白也詩無敵,飄然思不羣。

清新庾開府,俊逸鮑參軍①。

渭北春天樹,江東日暮雲②。

何時一樽酒,重與細論文③。

注:①庾開府、鮑參軍:指庾信、鮑照,均為南北朝時著名詩人。

②渭北、江東:分別指當時杜甫所在的長安一帶與李白所在的長江下游南岸地區。

③論文:此處指論詩。

賞析

天寶三年(744)夏,一個33歲、寂寂無名、進士落第近十年的落魄書生,一位44歲、名滿天下、剛被賜金放還的失意天才,在東都洛陽相遇了。他們齊遊樑、宋(今河南商丘一帶),次年(天寶四年·745)再遊齊魯(今山東省),無情的歷史居然網開一面,給了兩位寂寞的俊才兩次惺惺相惜的機會!年齡的差距、聲名的懸殊、氣質的迥異,絲毫沒有影響兩顆高貴心靈的交流,短暫的相聚之後,杜甫與李白為世人留下了一段堪比“子期伯牙”般永恆偉大的知音佳話。

詩人間的情誼自然要用詩歌來表達,杜甫專為李白寫過十首詩,這首《春日憶李白》寫於天寶六年(747),當時杜甫在長安謀求汲引,李白在越中(浙江紹興)、金陵(江蘇南京)一帶漫遊。詩人對李白由衷的讚佩以及真摯的想念之情,至今讀來依然令人感懷而神往——

“李白啊!你奇偉的詩作無人能敵;你飄逸的才思卓爾不羣。詩風清新,堪比北周的庾信;詩格俊逸,有如南宋的鮑照。如今,我們渭北、江東天各一方,遙相思念之情,就像這春天的綠樹一般葱蘢,像天邊的暮雲一樣踴聚。什麼時候?才能與你同桌共飲,再次把酒論詩呢……”

(1 2)詩人首聯概括讚美李白的天才:“白”,李白;“無敵”,無人能比得上;“飄”,豪放飄逸;“不羣”,超凡脱俗;“也”、“然”兩個語助詞,既加強了讚美的語氣,又加重了“詩無敵”、“思不羣”的分量。之所以“詩無敵”,就在於他思想情趣,卓異不凡,因而寫出的詩,出塵拔俗,無人可比。這樣熱情洋溢的誇讚,性格沉穩的杜甫,名揚海內的李白,對李白由衷的欽佩,相知之深,感情之誠,脱口而出。

( 3 4)頷聯具體評價李白的詩風:“庾開府”,指北周官至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司馬、司徒、司空)的著名詩人庾信,其晚年作品一掃綺麗之風而顯“清新”之風;“鮑參軍”,指南朝宋時任荊州前軍參軍的著名詩人鮑照,其詩贍遠遒麗、“俊逸”多姿。眾所周知、倍受推崇前代著名詩人來類比李白,既準確地提煉出了李白詩作的風格特點,又説明了李白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崇高,更突出自己對李白的理解之深確。

( 5 6 ) 頸聯寫景融情:“渭北”,渭水北岸,借指詩人所在的長安一帶;“江東”,長江以東,借指李白當時的所在地;“春天樹”,給人深茂之感;“日暮雲”,給人鬱積之感。前句寫眼前實景,後句寫想象虛貌,虛實結合,平實是景物中融匯着深深的懷想之情。看似平淡,實則冼煉;語言樸素,含藴極豐,是歷來傳頌的名句。上句寫詩人對着春樹想念李白,下句寫李白看着暮雲想念詩人,渭北、江東增加空間感,春樹、暮雲體現時間感,兩句互文同義,表達的都是詩人一方對李白的想念之情:“無論何時、無論何地,我都對你深情牽念”。這樣理解,或許才能更真實地體現詩人當時對李白的那份欽敬仰慕、無關功利、無求回報的高尚友情吧。( 7 8)尾聯抒發相聚的願望:“一”,共同;“樽酒”,舉杯飲酒;“論文”,討論詩文,六朝以來,通稱詩為文。把酒論詩,這是詩人最難忘懷、最為嚮往的事,以此作結,正與詩的開頭呼應。言“重與”,是説過去曾經如此,這就使眼前不得重晤的悵恨更為悠遠,加深了對友人的懷念。“何時”一問,把希望早日重聚的願望表達得更加強烈,使結尾餘意不盡,令人讀完全詩,心中猶迴盪着作者的無限思情。

全詩以贊詩起,以“論文”結,由詩轉到人,由人又回到詩,轉折過接,極其自然,通篇始終貫穿着一個“憶”字,把對人和對詩的傾慕懷念,結合得水乳交融。以景寓情的手法,更是出神入化,把作者的思念之情,寫得深厚無比,情韻綿綿。

這首詩抒發了詩人對李白的讚譽和懷念之情,同時也充滿着對李白詩文深深的懷念。

杜甫同李白的友誼,首先是從詩歌上結成的。這首懷念李白的五律,是746年(天寶五年)或747年(天寶六年)春杜甫居長安時所作,主要就是從這方面來落筆的。開頭四句,一氣貫注,都是對李白詩的熱烈讚美。首句稱讚他的詩冠絕當代。第二句是對上句的説明,是説他之所以“詩無敵”,就在於他思想情趣,卓異不凡,因而寫出的詩,出塵拔俗,無人可比。接着讚美李白的詩像庾信那樣清新,像鮑照那樣俊逸。庾信、鮑照都是南北朝時的著名詩人。這四句,筆力峻拔,熱情洋溢,首聯的“也”、“然”兩個語助詞,既加強了讚美的語氣,又加重了“詩無敵”、“思不羣”的分量。

對李白奇偉瑰麗的詩篇,杜甫在題贈或懷念李白的詩中,總是讚揚備至。從此詩坦蕩真率的讚語中,也可以見出杜甫對李白的詩作十分欽仰。這不僅表達了他對李白詩的無比喜愛,也體現了他們的誠摯友誼。清代楊倫評此詩説:“首句自是閲盡甘苦上下古今,甘心讓一頭地語。竊謂古今詩人,舉不能出杜之範圍;惟太白天才超逸絕塵,杜所不能壓倒,故尤心服,往往形之篇什也。”(《杜詩鏡銓》)這話説得很對。這四句是因憶其人而憶及其詩,贊詩亦即憶人。但作者並不明説此意,而是通過第三聯寫離情,自然地加以補明。這樣處理,不但簡潔,還可避免平鋪直敍,而使詩意前後勾聯,曲折變化。

表面看來,第三聯兩句只是寫了作者和李白各自所在之景。“渭北”指杜甫所在的長安一帶;“江東”指李白正在漫遊的江浙一帶地方。“春天樹”和“日暮雲”都只是平實敍出,未作任何修飾描繪。分開來看,兩句都很一般,並沒什麼奇特之處。然而作者把它們組織在一聯之中,卻有了一種奇妙的緊密的聯繫。也就是説,當作者在渭北思念江東的'李白之時,也正是李白在江東思念渭北的作者之時;而作者遙望南天,惟見天邊的雲彩,李白翹首北國,惟見遠處的樹色,又見出兩人的離別之恨,好像“春樹”、“暮雲”,也帶着深重的離情。故而清代黃生説:“五句寓言己憶彼,六句懸度彼憶己。”(《杜詩説》)兩句詩,牽連着雙方同樣的無限情思。回憶在一起時的種種美好時光,懸揣二人分別後的情形和此時的種種情狀,這當中有十分豐富的內容。這兩句,看似平淡,實則每個字都千錘百煉;語言非常樸素,含藴卻極豐富,是歷來傳頌的名句。”《唐詩別裁》稱它“寫景而離情自見”,《杜臆》引王慎中語譽為“淡中之工”,都極為讚賞。

上面將離情寫得極深極濃,這就引出了末聯的熱切希望:“什麼時候才能再次歡聚,像過去那樣,把酒論詩啊!”把酒論詩,這是作者最難忘懷、最為嚮往的事,以此作結,正與詩的開頭呼應。説“重與”,是説過去曾經如此,這就使眼前不得重晤的悵恨更為悠遠,加深了對友人的懷念。用“何時”作詰問語氣,把希望早日重聚的願望表達得更加強烈,使結尾餘意不盡,迴盪着作者的無限思情。

清代浦起龍説:“此篇純於詩學結契上立意。”(《讀杜心解》)道出了這首詩在內容和結構上的特點。全詩以贊詩起,以“論文”結,由詩轉到人,由人又回到詩,轉折過接,極其自然,通篇始終貫穿着一個“憶”字,把對人和對詩的傾慕懷念,結合得水乳交融。以景寓情的手法,更是出神入化,把作者的思念之情,寫得深厚無比,情韻綿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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