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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調歌頭原文註釋及賞析

水調歌頭原文註釋及賞析

水調歌頭原文註釋及賞析1

原文:

水調歌頭·重上井岡山

近現代:毛澤東

久有凌雲志,重上井岡山。千里來尋故地,舊貌變新顏。到處鶯歌燕舞,更有潺潺流水,高路入雲端。過了黃洋界,險處不須看。

風雷動,旌旗奮,是人寰。三十八年過去,彈指一揮間。可上九天攬月,可下五洋捉鼈,談笑凱歌還。世上無難事,只要肯登攀。

譯文:

久有凌雲志,重上井岡山。千里來尋故地,舊貌變新顏。到處鶯歌燕舞,更有潺潺流水,高路入雲端。過了黃洋界,險處不須看。

長久以來都抱有宏大的志向,今天我再次登上井岡山。從千里之外來尋訪這片舊地,哪裏還有半分它昔日的容顏。到處都是鶯啼燕飛的晚春新景,流水潺潺,寬大的盤山公路直入雲端。過了黃洋界隘口,就沒有任何的險處可看了。

風雷動,旌旗奮,是人寰。三十八年過去,彈指一揮間。可上九天攬月,可下五洋捉鼈,談笑凱歌還。世上無難事,只要肯登攀。

當年革命時期風雷激盪,紅旗漫卷,這就是人世間。三十八年都過去了,猶如彈指的一剎那。可以飛向長空摘月亮,也可以潛下深海捉魚或鼈,談笑間高奏凱歌還師。世上沒有什麼困難的事,只要肯下定決心去登攀。

註釋:

久有凌雲志,重上井岡山。千里來尋故地,舊貌變新顏。到處鶯歌燕舞,更有潺(chán)潺流水,高路入雲端。過了黃洋界,險處不須看。

水調歌頭:詞牌名,又名“元會曲”、“凱歌”、“台城遊”等。上下闋,九十五字,平韻。重上井岡山:1965年五月下旬,作者重上井岡山遊覽視察。先後到黃洋界和茨坪。在茨坪居住期間,瞭解井岡山地區水利、公路建設和人民生活,會見了老紅軍、烈士家屬、機關幹部和羣眾。黃洋界:井岡山五大哨口之一,另四個是八面山、雙馬石、朱沙衝、桐木嶺。

風雷動,旌(jīng)旗奮,是人寰(huán)。三十八年過去,彈指一揮間。可上九天攬月,可下五洋捉鼈(biē),談笑凱歌還。世上無難事,只要肯登攀。

人寰:人世間。三十八年過去,彈指一揮間:從一1927年10月毛澤東率領秋收起義部隊上井岡山,到這次重來,已經過去了三十八年,作者卻覺得只是彈一下指、揮一下手的短時間。九天攬月:九天,天的極高處。覽同攬。捉鼈:喻擒拿敵人。

賞析:

全詞上片紀事、寫景,下片抒懷明志。文字簡單、明瞭,沿襲了詩人一貫的寫作風格,豪邁、自信依然是毛澤東在這首詞中的兩大元素。

“久有凌雲志,重上井岡山。”首句即破空而來,氣魄非凡。詩人在閒庭信步的從空間讓閲讀者看到的是一種大氣派。“凌雲志”借井岡山的巍峨寫出了詩人的“凌雲”抱負。三十八年前詩人在此立下的天下抱負,今天早已經實現,如今他一路征塵歸來,重訪故地,心情是何等激動與自豪。詩人在走過他自己當年曾經戰鬥過的每一處地方時,都留下了深情的目光和不盡的思緒。這是最容易為人所理解的詞意。然而,“重上”的含義僅僅是重回、重遊嗎?為何“重上井岡山”又是詩人“久有”的“凌雲志”呢?這只是一次感情的尋覓迴歸,還是執政黨領袖對使命的深層呼喚?

巍巍井岡,山高林密,竹繁花盛,樹茂草深。澗水潺潺,鶯歌燕舞,“高路入雲端”,三十八年前的舊地,如今變了新顏。這讓走在井岡山、站在井岡山的毛澤東禁不住思緒萬千、感慨萬千。他透過眼前的景色不僅看到了當年的腥風血雨,也看到了自己堅定不移的信仰所起到的作用。也因此,詩人激動、豪邁、自信,揮毫寫下“過了黃洋界,險處不須看”。這是一種駐足回首的豪邁與慷慨,也是詩人即將進行新一輪革命行動的信心和決心。

詩人展示一幅絢麗多彩圖畫:藍天綠樹,黃鶯婉轉,紫燕飛翔,溪澗流水潺潺;舉目仰望,盤旋的高路,插入白雲渺渺的雲端。字裏行間,洋溢着詩人無比喜悦、輕鬆而舒暢的心情。流暢明快的筆調,抒發了詩人對井岡山變化之美的讚頌。

詩人採用以小見大的手法,形象的描繪了井岡山的變化;它是當時國民經濟經過調整、鞏固、充實、提高,呈現祖國新貌的縮影。

湖南黃洋界海拔1343米,羣山巍巍,雲霧茫茫,形勢其險要,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詩人以輕鬆、舒暢的情懷來到黃洋界哨口,攀登鬼斧神工般“鷹隼難度,猿猴難攀”黃洋界,其他“險處”豈能阻擋雄姿虎步,何須再看?詩人由眼前景色,盪開一筆,留下廣闊的想象空間。

上闋描述詩人重上井岡山經過,敍事、寫景、抒情溶為一體;表達了詩人歡快的情緒和豪邁的氣概。

下闋開頭三句,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壯偉遒勁地展現了井岡山以及整個革命鬥爭時期的風雷激盪,紅旗漫卷的壯闊場面。井岡山獵獵紅旗,打碎帝、官、封枷鎖,變成沒有壓迫,人人平等,人民當家作主的新中國!

詩人運用白描手法,不僅照應前文“重上井岡山”,點出離別的時間;而且濃縮時空距離,表達了撫今追昔豐富的情感。三十八年,在以毛澤東為首的中國共產黨人,不屈不撓的中華兒女經受的是血與火、生與死嚴峻的考驗,囊括抗日戰爭,解放戰爭,以及新民主義、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豐富內涵。神州大地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過去”“彈指”看似輕鬆,飽含着沉重的犧牲和可歌可泣感人的詩篇。勝利果實來之不易,這只是萬里長征第一步。

詩人以無產階級革命家的豪邁氣魄,表達中華兒女凌雲壯志。可以飛往昔日高不可攀的天上去摘“月亮”,可以探入深不可測五大洋去捉拿“魚鼈”,然後談笑風生、唱着勝利的歌曲,從容而歸。酣暢淋漓的抒發了詩人征服宇宙的革命家豪情。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民間諺語;作者把深刻的哲理,用口頭語融於詩詞之中,詩人此詞以議論的手法結穴,不僅首尾呼應,而且啟迪、鞭策人們:勝利屬於不畏艱險,勇敢攀登的人。世界上什麼事都是如此。“無限風光在險峯”,只要有毅力,有恆心,就一定能實現。

下闋詩人觸景生情,回顧三十八年革命歷程;融情於理,以發人深省、深刻的哲理總結詩篇。

縱觀全詞,筆調明麗、輕鬆,揮灑自如;節奏優美歡快,巧妙運用諺語、古人詩句。敍事、寫景、抒情、議論有機地結合一體,意境開闊、高遠。可以説其藝術性和思想性高度統一,是現代詩詞寶庫中難得的瑰寶。

水調歌頭原文註釋及賞析2

原文:

水調歌頭·泛湘江

宋代:張孝祥

濯足夜灘急,晞髮北風涼。吳山楚澤行遍,只欠到瀟湘。買得扁舟歸去,此事天公付我,六月下滄浪。蟬蜕塵埃外,蝶夢水雲鄉。

制荷衣,紉蘭佩,把瓊芳。湘妃起舞一笑,撫瑟奏清商。喚起九歌忠憤,拂拭三閭文字,還與日爭光。莫遣兒輩覺,此樂未渠央。

譯文:

濯足夜灘急,晞髮北風涼。吳山楚澤行遍,只欠到瀟湘。買得扁舟歸去,此事天公付我,六月下滄浪。蟬蜕塵埃外,蝶夢水雲鄉。

灘頭洗足,夜色隨急流從腳背流淌。清晨,晾一頭短髮,感受清風絲絲的微涼。吳地的山巒,楚地的湖澤,一路行遍山色湖光,只是還未到達早已心神馳往的瀟湘。買得一葉扁舟,罷官歸來,又何妨。這是天意作美,如今讓我如願以償,正值盛夏六月,一帆順風浮泛滄浪。志趣高潔閒遠,象秋蟬蜕殼於濁泥,在塵埃之外浮翔,又如莊周曉夢化蝶,翩然於水淡雲閒之鄉。

制荷衣,紉蘭佩,把瓊芳。湘妃起舞一笑,撫瑟奏清商。喚起九歌忠憤,拂拭三閭文字,還與日爭光。莫遣兒輩覺,此樂未渠央。

恍惚可見——裁綠荷為衣,綴秋蘭為佩,一身清雅脱塵的衣裝。啊,那是屈原手持一束沁人的瓊芳。湘水女神嫣然一笑,飄旋舞的霓裳,撥弄琴瑟的纖指下流瀉幽怨的一曲清商,喚起行吟澤畔的屈子一腔報國的忠憤,寫入《九歌》眷眷不忘那拂袖揮灑的文字,一字一句與日月爭光。呵,莫要讓兒輩知曉一江湘水的遐想,這泛舟的樂趣悠渺不盡,正該我輩獨享。

註釋:

濯(zhuó)足夜灘急,晞(xī)發北風涼。吳山楚澤(zé)行遍,只欠到瀟(xiāo)湘。買得扁(piān)舟歸去,此事天公付我,六月下滄浪。蟬蜕塵埃外,蝶夢水雲鄉。

濯足:洗腳。晞髮:晾乾頭髮。吳山楚澤:泛指南方的山水。瀟湘:湘水與瀟水合流處稱為瀟湘,這裏指湘江。扁舟:小船。付:給予,賜予。滄浪:水名,這裏指湘江。蟬蜕塵埃外:蟬脱殼羽化飛上青天,這裏表示詞人超脱塵俗的胸懷。蝶夢:夢中化為蝴蝶。説明詞人自己情致的悠閒。

制荷衣,紉(rèn)蘭佩,把瓊(qióng)芳。湘妃起舞一笑,撫瑟(sè)奏清商。喚起九歌忠憤,拂(fú)拭(shì)三閭(lǘ)文字,還與日爭光。莫遣兒輩覺,此樂未渠央。

制荷衣:用荷葉作衣服。紉蘭佩:把蘭花穿結成佩帶。把瓊芳:手握芳潔的花枝。湘妃:湘水女神。撫瑟:彈瑟。清商:指悲涼的樂曲。九歌:屈原作品《楚辭》中的篇目,這裏以《九歌》代指屈原的作品。拂拭:抹去塵垢,比喻識拔真才。三閭文字:屈原曾任三閭大夫,這裏指屈原騷賦。未渠央:即未盡之意。渠,同“遽”,急遽;央,盡。

賞析:

詞的上片寫行舟過湘水的情景。開頭“濯足”二句即用屈原作品的詞語,又非常切合舟行途中情景。首句見《楚辭·漁父》:“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吾足。”次句見《楚辭·九歌·少司命》:“與女沐兮咸池,晞女發兮陽之阿。”但“北風涼”出自《詩經·邶風·北風》“北風其涼”。“濯足夜灘急”二句,既寫駕舟遠行者的表象動態,又藉以抒發自己高潔的情懷,並且貫穿全篇。從濯足到晞髮的意象,顯示出詞人胸懷的高潔脱俗。“吳山”二句承上則抒發詞人渴望到瀟湘的心願。“買得扁舟”三句,進一步展示想象與現實相結合的美好機遇。“六月下滄浪”,既點明瞭時間,又借指湘江並與上文瀟湘呼應。”天公付我”,從表象上看,大概是寫天公為我作美,其實,詞人此刻的心緒是異常複雜的,透過這幽默詼諧的詞語,讀者可以體察到詞人埋藏於內心的人生苦澀滋味。“蟬蜕塵埃外,蝶夢水雲鄉。”詞人轉換視角,採用兩個不同層次景色來展現藴含着的奧祕。前句用《史記·屈原賈生列傳》:“蟬蜕於濁穢,以浮游塵埃之外,不獲世之滋的,皭然泥而不滓者也。”後者運用《莊子·齊物論》:“昔者莊周夢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水雲鄉為隱者所居。這種多視角的審美情趣既是對屈原身處濁世而不同流合污的高貴品格的讚美,又是藉以自喻而顯露出豁達自適的心情。

下片即景抒情。作者盪舟湘江,腦海裏浮現出屈原的形象。屈原那種忠憤憂國的情操,精美多姿的詩句,撼動着詞人的心扉。於是詞人情不自禁地運用《楚辭》中的詩句注入淵篇,而落筆靈活自然,別開生面。“制荷衣”三句,承上啟下,雖然詞人運用《楚辭》成語,但思維意識已超越時空而帶有飄飄欲仙的幻覺。“湘妃起舞一笑”二句,由擷取成句到感情昇華,由豐富的聯想而產生飛動的意象。這裏既寫“湘妃起舞”的場面,又有“撫瑟奏清商”的舞曲。“緊接着”喚起“三句以崇敬的心情頌揚屈原的偉大品格及其作品不朽的藝術價值。“結末”莫遣“二句用典。這裏詞人從幻想的畫面中返回到現實的境界,寓怨憤於歡樂中,餘韻不盡。

詞中不僅變換奇橫,富有浪漫色彩,而且表達宛轉曲折。全篇運化屈賦詩句和意象,將湘水人文典故、神話傳説與屈原文字融為一體,渾化組合,構成虛幻、空靈、高潔、純美的意境,寄寓詞人由忠憤而轉換為灑脱超曠的複雜心態。

水調歌頭原文註釋及賞析3

[原文]

黃庭堅

瑤草一何碧①,春入武陵溪②。溪上桃花無數,枝上有黃鸝。我欲穿花尋路,直入白雲深處,浩氣展虹霓。只恐花深裏③,紅露濕人衣。

坐玉石,依玉枕,拂金徽④。謫仙何處⑤?無人伴我白螺杯。我為靈芝仙草⑥,不為朱脣丹臉,長嘯亦何為。醉舞下山去⑦,明月逐人歸。

[註釋]

①瑤草:仙草。

②武陵溪:在今湖南常德。此處代指世外桃源。

③“只恐”二句:形容竹經花叢仙露晶瑩欲滴。

④拂金徽:指彈琴。

⑤“謫仙”二句:傾慕李白飄逸曠放,感歎缺少知音。

⑥“我為”三句:寫自己的志趣品格。願為超塵的仙草,不作悦人趨時的妾婦。

⑦醉舞:詞中指放浪自得之志。

[賞析]

這是一首飄逸超曠的豪放之作。上闋寫幽雅清純的世外桃源般的仙境美景。瑤草、仙溪、桃花、鸝鳥、白雲、浩氣等美好的意象;碧、黃、紅、白等多種鮮美色彩,構成令人心馳神往的神話般的世界。下闋寫身臨其境徜徉其間的狂態逸情。所坐、所依、所拂的'身邊事物,件件高潔不俗。“謫仙何處?”為與不為的選擇,象徵意味地表達自己的高潔不俗的志向。結尾寫詞人放浪形骸的風姿。全詞寫景寓情、寄託理想,溶桃源遺韻和謫仙風情於一體,別具特色。

水調歌頭原文註釋及賞析4

原文:

水調歌頭·中秋

宋代:米芾

砧聲送風急,蟠蟀思高秋。我來對景,不學宋玉解悲愁。收拾淒涼興況,分付尊中醽醁,倍覺不勝幽。自有多情處,明月掛南樓。

悵襟懷,橫玉笛,韻悠悠。清時良夜,借我此地倒金甌。可愛一天風物,遍倚闌干十二,宇宙若萍浮。醉困不知醒,欹枕卧江流。

譯文:

砧聲送風急,蟠蟀思高秋。我來對景,不學宋玉解悲愁。收拾淒涼興況,分付尊中醽醁,倍覺不勝幽。自有多情處,明月掛南樓。

中秋的時候,搗衣聲混雜着風聲,蟠蟀好像在思索高爽的秋天。我面對着這樣的景象,是不會學宋玉去紓解悲愁的。把淒涼的心意收拾起來,給每個酒樽裏都倒上美酒,內心更加覺得抵不過這樣的幽靜。明月掛在南樓正是我覺得充滿情趣的地方所在。

悵襟懷,橫玉笛,韻悠悠。清時良夜,借我此地倒金甌。可愛一天風物,遍倚闌干十二,宇宙若萍浮。醉困不知醒,欹枕卧江流。

悵惘這樣的胸懷,於是拿起笛子吹奏,笛聲的韻律悠悠揚揚。在這清平之時,良美之夜,就把這塊地方借給我讓我痛飲。看着這一天可愛的風景,我倚着曲曲折折的欄杆,宇宙在我眼裏也只是小小的浮萍。喝醉睏乏了就靠着枕頭臨江而睡,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來。

註釋:

砧(zhēn)聲送風急,蟠(pán)蟀(shuài)思高秋。我來對景,不學宋玉解悲愁。收拾淒涼興況,分付尊中醽(líng)醁(lù),倍覺不勝幽。自有多情處,明月掛南樓。

砧聲:也作“碪聲”,搗衣聲。蟠蟀:蟋蟀的一種,宋代顧逢曾作《觀鬭蟠蟀有感》。高秋:天高氣爽的秋天。興況:情趣,意趣。分付:分別付予,這裏指給酒樽分別倒酒。醽醁:古代的一種美酒。

悵襟懷,橫玉笛,韻悠悠。清時良夜,借我此地倒金甌(ōu)。可愛一天風物,遍倚闌(lán)幹十二,宇宙若萍浮。醉困不知醒,欹(qī)枕卧江流。

清時:清平之時,也指太平盛世。金甌:酒杯的美稱。甌,杯子。闌干十二:曲曲折折的欄杆。闌干,即欄杆。十二,形容曲折之多。欹:斜倚着,斜靠。

賞析:

米芾寫中秋賞月,反其道而行之,故意撇開月亮,上片先寫自己晚來的秋意感受。

“砧聲送風急,蟋蟀思高秋”,古人有秋夜搗衣,遠寄徵人的習俗,砧上搗衣之聲表明氣候轉寒了。牆邊蟋蟀鳴叫,亦是觸發人們秋思的。李賀《秋來》詩云:“桐風驚心壯士苦,衰燈絡緯啼寒素。”米芾這兩句着重寫自己的直覺,他是先聽到急促的砧聲而後感到颯颯秋風之來臨,因此,才覺得彷彿是砧聲送來了秋風。同樣,他是先聽到蟋蟀悲鳴,而後才意識到時令已屆高秋了。

“我來對景,不學宋玉解悲秋”,表現出他的曠逸豪宕的襟懷。他這句抝折剛健之筆使文氣為之一振。因為砧聲和蟋蟀等秋聲,畢竟要給人帶來一種淒涼的秋意,而倔強的詞人不願受其困擾。所以,接着他要“收拾淒涼興況,分付尊中醽醁”了。可是“淒涼興況”偏不那麼容易收拾,酒後反而心裏加倍感到不勝其幽僻孤獨。才説“不學宋玉解悲愁”,強作精神,是一揚,這裏“倍覺不勝幽”,卻是一跌,如此一來,作者聞秋聲而引起的內心感情上的波瀾起伏,就充分表露了出來。

“自有多情處,明月掛南樓。”就在這個時候,一輪明月出來了。月到中秋分外明,此時,明月以它皎潔的光輝,把宇宙幻化為一個銀色的世界,也把作者從低沉壓抑的情緒中解救出來,於是詞筆又一振。至此,詞人才托出一輪中秋月點明題意。“多情”二字是在詞人的感情幾經折騰之後説出的,極其真切自然,使人感到明月的確多情。在反覆渲染中秋節令的秋意,從反面為出月鋪墊,以“自有”二字轉折,使一輪明月千呼萬喚始出來,用筆頗為奇妙。

下片寫賞月時自己在月光下“橫玉笛”、“倒金甌”、“倚欄干”乃至“醉困不知醒”的情景。“悵襟懷”的“悵”字承接上下片,巧妙過渡,既照應上片“不勝幽”的“淒涼興況”,又啟下片的賞月遣懷。“橫玉笛,韻悠悠”,玉笛聲本富有優美情韻的,而在大放光明的中秋月下吹奏,那更是妙不可言,可是詞人馬上想到要藉此清時良夜,痛痛快快大飲一場。

“遍倚欄干十二”,説明他賞月時間之長,賞覽興致之高,於是他不由神與物遊,生髮出對宇宙對人生的遐想。

“宇宙若浮萍。宇宙如此之大,作者卻視之若浮萍,不只見出他心胸神思飄逸,更是物我合一之際內心的真實感受,讀來令人心弛神往。境界如此之美,興致自然更高,於是詞人不覺豪飲大醉。結句“醉困不知醒,欹枕卧江流”不再寫賞月飲酒之後的種種,以不結之語收束了全詞,給人留下巨大的想象餘地。這首詞自東坡著名的同題詞之後,能獨樹一幟,勇於創新,確有其獨特的妙處:賞月不寫月華,偏道個人“對景”之感,清景之中見出清趣,頗值用心玩味。

這首詞借中秋賞月之機,表白了詞人為人的高潔,也流露了他對“從仕數困”的些許幽恨。詞的上片反覆渲染中秋節令的秋意,並從反面為出月鋪墊,以“自有”二字轉折,使一輪明月千呼萬喚始出來,用筆頗為奇妙。詞的下片,側重抒發詞人嚮往隱居生活之意,發出對宇宙對人生的遐想。全篇用筆空靈迴盪,而自有清景無限,清趣無窮,表現出米芾“為文奇險,不蹈襲前人軌轍”的特有風格。

水調歌頭原文註釋及賞析5

原文:

水調歌頭·題西山秋爽圖

清代:納蘭性德

空山梵唄靜,水月影俱沉。悠然一境人外,都不許塵侵。歲晚憶曾遊處,猶記半竿斜照,一抹界疏林。絕頂茅庵裏,老衲正孤吟。

雲中錫,溪頭釣,澗邊琴。此生著幾兩屐,誰識卧遊心?準擬乘風歸去,錯向槐安回首,何日得投簪。布襪青鞋約,但向畫圖尋。

譯文:

空山梵唄靜,水月影俱沉。悠然一境人外,都不許塵侵。歲晚憶曾遊處,猶記半竿斜照,一抹界疏林。絕頂茅庵裏,老衲正孤吟。

空山梵唄,水月洞天,這世外幽靜的山林,不惹一絲世俗的塵埃。還記得那夕陽西下時,疏林上一抹微雲的情景。在懸崖絕頂之上的茅草屋中,一位老和尚正在沉吟。

雲中錫,溪頭釣,澗邊琴。此生著幾兩屐,誰識卧遊心?準擬乘風歸去,錯向槐安回首,何日得投簪。布襪青鞋約,但向畫圖尋。

行走在雲山之中,垂釣於溪頭之上,彈琴於澗水邊,真是快活無比。隱居山中,四處雲遊,一生又能穿破幾雙鞋子,而我賞畫神遊、的心情又有誰能理解?往日誤入仕途,貪圖富貴,如今悔恨,想要歸隱山林,但是這一願望要到何日才能實現呢?只希冀從這畫中找尋。

註釋:

空山梵(fàn)唄靜,水月影俱沉。悠然一境人外,都不許塵侵。歲晚憶曾遊處,猶記半竿斜照,一抹界疏林。絕頂茅庵(ān)裏,老衲(nà)正孤吟。

梵唄:指寺廟中誦經之聲。猶記二句:謂還記得那夕陽西下時,疏林上一抹微雲的情景。界疏林,連接着稀疏的樹林。

雲中錫,溪頭釣,澗(jiàn)邊琴。此生著幾兩屐(jī),誰識卧遊心?準擬乘風歸去,錯向槐安回首,何日得投簪(zān)。布襪青鞋約,但向畫圖尋。

錫:即錫飛,僧人行走。幾兩屐:幾雙鞋子(指木屐,木底有齒的鞋子,古人遊山多用之)。卧遊,觀賞山水畫以代遊覽。準擬,打算、希望。槐安,即槐安夢、南柯夢故事。事見唐李公佐《南柯太守傳》。投簪:丟下固冠用的簪子,比喻棄官。布襪青鞋:本指平民百姓之裝束,此處借指棄官隱居,語出唐杜甫《奉先劉少府新畫山水障歌》:“青鞋布襪從此始。”

賞析:

題畫之作有類詠物,既要有物又要有人,人物交融,不即不離,方為佳構。本篇即可謂有如此特色的一首。此中之物是作畫者所畫之圖,人是賞畫之作者。清人將所題之畫於詞中作了傳神的描繪,又於畫景之中表達了感受和心情。上片側重畫圖之景與境的描寫,下片側重觀畫之感受與心情的刻畫。由此篇所表達的情趣來看,納蘭厭於榮華富貴的貴公子、侍從官的生涯,嚮往清心寡慾。遠離塵囂,像圖畫中的老僧一樣去生活,同對也表達了所願難以求得的矛盾與無奈的心情。

水調歌頭原文註釋及賞析6

原文:

水調歌頭·游泳

近現代:毛澤東

才飲長沙水,又食武昌魚。萬里長江橫渡,極目楚天舒。不管風吹浪打,勝似閒庭信步,今日得寬餘。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風檣動,龜蛇靜,起宏圖。一橋飛架南北,天塹變通途。更立西江石壁,截斷巫山雲雨,高峽出平湖。神女應無恙,當驚世界殊。

譯文:

才飲長沙水,又食武昌魚。萬里長江橫渡,極目楚天舒。不管風吹浪打,勝似閒庭信步,今日得寬餘。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剛喝了長沙的水,又吃着武昌的魚。橫渡這萬里長江,舉目眺望舒展的長空。哪管得風吹浪湧,這樣比在庭院中散步還舒服,今天我終於可以盡情流連。孔子在河岸上説:時間就像這奔流不息的河水一樣,晝夜不停的流逝着!

風檣動,龜蛇靜,起宏圖。一橋飛架南北,天塹變通途。更立西江石壁,截斷巫山雲雨,高峽出平湖。神女應無恙,當驚世界殊。

江面風帆飄蕩,龜蛇二山靜靜佇立,胸中宏圖升起。武漢長江大橋建成以後,長江天險成為通暢的大路。我還要在長江西邊建起大壩,把巫山多雨造成的洪水攔腰截住,讓三峽出現平坦的水庫。神女如果當時還健在,她看到高峽出平湖,必定會驚愕世界變了模樣。

註釋:

才飲長沙水,又食武昌魚。萬里長江橫渡,極目楚天舒。不管風吹浪打,勝似閒庭信步,今日得寬餘(yú)。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游泳:1956年6月,作者曾由武昌游泳橫渡長江,到達漢口。長沙水:1958年12月21日作者自注:“民謠:常德德山山有德,長沙沙水水無沙。所謂無沙水,地在長沙城東,有一個有名的‘白沙井’。”武昌魚:據《三國志·吳書·陸凱傳》記載,吳主孫皓要把都城從建業(故城在今南京市南)遷到武昌,老百姓不願意,有童謠説:“寧飲建業水,不食武昌魚。”這裏化用。武昌魚,指古武昌(今鄂城)樊口的鯿魚,稱團頭鯿或團頭魴。極目楚天舒:極目,放眼遠望。武昌一帶在春秋戰國時屬於楚國的範圍,所以作者把這一帶的天空叫“楚天”。舒,舒展,開闊。寬餘:字從食從餘,餘本意為“剩下的”,“食”和“餘”聯合起來表示“用餐後剩下的食物”。指神態舒緩,心情暢快。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時光如流水,一去不復返;往者不可追,來者猶可惜。

風檣(qiáng)動,龜蛇靜,起宏圖。一橋飛架南北,天塹(qiàn)變通途。更立西江石壁,截斷巫山雲雨,高峽出平湖。神女應無恙,當驚世界殊。

風檣:檣,桅杆。風檣,指帆船。龜蛇:。在詞中實指龜山、蛇山。一橋飛架南北:指當時正在修建的武漢長江大橋。天塹:塹,溝壕。古人把長江視為“天塹”。巫山雲雨:在重慶市巫山縣東南。

賞析:

上片:“才飲長沙水,又食武昌魚。”毛澤東是先到長沙,再到武昌的。但他不是簡單地講這次的旅程,卻借三國時代吳國的童謠來加以化用,這就與簡單的敍述旅程不同了。《三國志·吳書·陸凱傳》稱:吳主孫皓要把都城從建業(故城在今南京市南)遷到武昌,老百姓不願意,有童謠説:“寧飲建業水,不食武昌魚。寧還建業死,不止武昌居。”當時孫皓遷都,使百姓服勞役。百姓用船運送遷都物資,逆流而上,深感煩苦,所以有這童謠。而事實上,當時作者已經找到了一條反映中國客觀的經濟規律適合中國的路線。所以作者對這個童謠,反其意而用之,説成“才飲長沙水,又食武昌魚”。“長沙水”是長沙有名的白沙井水,武昌魚是古武昌(今鄂城)樊口的鯿魚,為著名的團頭鯿或團頭魴。通過這樣的化用,正表達出作者從長沙到武昌,一路上非常愉悦的心情,也表達了人民的幸福安樂。

“萬里長江橫渡,極目楚天舒。”寫出長江奔流到海的氣勢,寫出橫渡長江的游泳的壯舉。“極目”,用盡目力望去,表示望得遠。“楚天”,武昌一帶是過去戰國時代楚國的地方。下一“舒”字,既寫那裏的天地空闊,一望無際,感到舒暢;也寫出在大江游泳的舒適,這裏也表現作者游泳技能的卓越。

“不管風吹浪打,勝似閒庭信步,今日得寬餘。”在長江裏游泳,是有風浪的。作者高超的游泳技能,可以駕馭風浪,所以“不管風吹浪打”,不把風浪看做一回事。在長江中游泳,勝過在庭院裏散步,有一種海闊天空的感覺。因在庭院裏散步,有院牆圍繞,難免感到侷促。假如結合作者當時的心情,像作者説的“前八年照抄外國的經驗”,那還有個框框,即以外國經驗為框子,像在庭院散步那樣,有圍牆圍繞着。“從1956年提出‘十大關係’起,開始找到自己的一條適合中國的路線”,打破了“外國經驗”的框框,不正是“今日得寬餘”嗎?這就想到按照客觀經濟規律來進行建設了。

“今日得寬餘”是上闋的感情基調,是對這次游泳的總括。在這樣的基礎上引出了上闋的結束句:“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上二句是毛澤東遊泳之際見長江逝水,聯想而及孔子的話,然後一字不差地截取了《論語·子罕》篇中的成句,直接把中流搏擊風浪同社會發展的普遍規律聯繫起來。這裏既有對時光流逝的慨歎,又有對崢嶸歲月的懷念;既有對歷史的追溯,又有對自然規律的探究;既有對生命的感悟,又有對世事人生的思索;既有感情的憧憬,又是隻爭朝夕、催人奮進的號角。

詞的下闋展描寫了在社會主義條件下長江的偉大變革。“風檣動,龜蛇靜,起宏圖”,以“風”字起,緊接着上闕意脈,矚目兩岸景色,一“動”一“靜”,相映成趣。一“起”則聳然挺拔,發起新意,充分表現了今天中國人民建設祖國、改變山河的豪邁氣概。又由眼前景象引起了對未來景象的展望。前兩句,先就眼前最突出的大橋建設展開,寫正在付諸實施的部分宏圖,不僅寫出了大橋興建的飛快速度和即將見到的大橋凌空的雄偉形象,而且寫出了一橋貫通大江南北的歷史意義。

全詞運用革命的現實主義和革命的浪漫主義相結合的創作方法,譜寫了一曲社會主義革命和社會主義建設的戰歌。

水調歌頭原文註釋及賞析7

原文:

水調歌頭·送王子初之太原

元代:王惲

將軍報書切,高卧起螭蟠。悲歡離合常事,知己古為難。憶昔草廬人去,鬱郁風雲英氣,千載到君還。歌吹展江底,長鋏不須彈。

路漫漫,天渺渺,與翩翩。西風鴻鵠,一舉橫絕碧雲端。自笑鶺鴒孤影,落日野煙原上,沙晚不勝寒。後夜一相意,明月滿江干。

譯文:

將軍報書切,高卧起螭蟠。悲歡離合常事,知己古為難。憶昔草廬人去,鬱郁風雲英氣,千載到君還。歌吹展江底,長鋏不須彈。

路漫漫,天渺渺,與翩翩。西風鴻鵠,一舉橫絕碧雲端。自笑鶺鴒孤影,落日野煙原上,沙晚不勝寒。後夜一相意,明月滿江干。

註釋:

將軍報書切,高卧起螭(chī)蟠(pán)。悲歡離合常事,知己古為難。憶昔草廬人去,鬱郁風雲英氣,千載到君還。歌吹展江底,長鋏(jiá)不須彈。

螭蟠:亦作“螭盤”。如螭龍盤據。長鋏:指長劍。鋏,劍柄。

路漫漫,天渺渺,與翩(piān)翩。西風鴻鵠,一舉橫絕碧雲端。自笑鶺(jí)鴒(líng)孤影,落日野煙原上,沙晚不勝寒。後夜一相意,明月滿江干。

鶺鴒:《詩·小雅·常棣》:“脊令在原,兄弟急難。”後以“鶺鴒”比喻兄弟。

賞析:

縱觀全詞,氣勢雄渾,悲壯慷慨,大處着筆,有高屋建瓴之勢,小處作結,讀者可以從作者的親身經歷去體味人生的百態。吳梅在《詞學通論》中稱王惲詞“精密宏博,自出機杼”,於詞可見一斑。

水調歌頭原文註釋及賞析8

原文:

水調歌頭·安石在東海

宋代:蘇軾

餘去歲在東武,作《水調歌頭》以寄子由。今年子由相從彭門居百餘日,過中秋而去,作此曲以別。餘以其語過悲,乃為和之,其意以不早退為戒,以退而相從之樂為慰雲耳

安石在東海,從事鬢驚秋。中年親友難別,絲竹緩離愁。一旦功成名遂,準擬東還海道,扶病入西州。雅志困軒冕,遺恨寄滄洲。

歲雲暮,須早計,要褐裘。故鄉歸去千里,佳處輒遲留。我醉歌時君和,醉倒須君扶我,惟酒可忘憂。一任劉玄德,相對卧高樓。

譯文:

安石在東海,從事鬢驚秋。中年親友難別,絲竹緩離愁。一旦功成名遂,準擬東還海道,扶病入西州。雅志困軒冕,遺恨寄滄洲。

當年謝安隱居在東海,出仕做官鬢髮已霜秋。中年難與親友別,只有音樂可以減輕我的離愁別緒。謝安既出山用世,本想功成名就後退隱東山。不料抱病還京,未遂初志。入西州城(在今江寧縣西)時,深以為憾。做官困擾了隱居的雅志,遺恨寄託于田園山丘。

歲雲暮,須早計,要褐裘。故鄉歸去千里,佳處輒遲留。我醉歌時君和,醉倒須君扶我,惟酒可忘憂。一任劉玄德,相對卧高樓。

既已年高衰朽,便當及早劃籌,要做百姓穿粗裘。返回故鄉遵迢千里,選取佳地長住久留。酒醉放歌君相和,醉倒在地君扶我,只有醉時忘憂愁。任憑劉備笑我無大志,我卻甘願身居平地,仰看他高卧百尺樓。

註釋:

安石在東海,從事鬢(bìn)驚秋。中年親友難別,絲竹緩離愁。一旦功成名遂,準擬東還海道,扶病入西州。雅志困軒(xuān)冕(miǎn),遺恨寄滄洲。

東武:指密州。子由:蘇軾之弟文學家蘇轍字。彭門:指徐州。此曲:指蘇轍《水調歌頭·徐州中秋》詞。安石:謝安,字安石,陽夏(今河南太康)人。東晉名臣,以功封建昌縣公,死後贈太傅。東海:謝安早年隱居會稽(今浙江紹興),東面瀕臨大海,故稱東海。西州:指西州城,即古揚州城。絲竹:泛指管絃樂器。雅志:指退隱東山的高雅的志趣。軒冕:古代官員的車服。借指做官。滄洲:水濱,古代多用以指隱士的住處。

歲雲暮,須早計,要褐裘(qiú)。故鄉歸去千里,佳處輒(zhé)遲留。我醉歌時君和,醉倒須君扶我,惟酒可忘憂。一任劉玄德,相對卧高樓。

歲雲暮:即歲暮。雲,語助詞。要褐裘:指換上粗布袍,意為辭官歸鄉,作普通百姓。遲留:逗留,停留。劉玄德,劉備。

賞析:

上闋詠史,寫東晉謝安的經歷,意在“以不早退為戒”。發端明點“安石”,領起上半闋。詞人的寫作角度比較獨特,既不寫他經天緯地的才能,也不寫他建功立業的輝煌,而是寫他人生的另一側面。劈頭就寫謝安中年出仕的尷尬:他本來隱居會稽,踏上仕途時鬢髮已開始染上秋霜,令人吃驚。再寫人情的難堪:人到中年,與親友相別時覺得難捨難分,於是借音樂來抒寫離愁。而後突出他一向抱有的功成身退的心願:“一旦功成名遂,準擬東還海道”。語氣多麼肯定,多麼堅決,確實是對史書中所謂“安雖受朝寄,然東山之志始末不渝,每形於言色”(《晉書》)數語準確的表述。而結果卻是“扶病人西州”,這就反跌出困於軒冕不遂雅志的“遺恨”。這種“遺恨”,便是作者引出的鑑戒——“不早退”。詞中的“困軒冕”只是一個文雅的或婉轉的説法,實際上(至少在某種程度上)與貪戀功名富貴是聯繫在一起的。

下闋述懷,設想早日“退而相從之樂”。換頭“歲雲暮”三字承上轉下,“歲暮”當指年華老大,“早計”是對“遺恨”而言,其內容便是“要褐裘”,亦即辭官歸隱,過平民生活。以下七句是由此產生的設想:在歸鄉的千里長途中,每逢山水名勝或有賢主、良朋接待之類好的去處,可以隨意逗留,盡情遊樂,不必如官場中人因王命在身而行道侷促,一層:我帶着醉意唱歌時你跟着唱和,我因醉酒倒下時你要攙扶我,——只有酒是可以使人忘懷得失的,二層:這樣,有雄心大志的人會瞧不起我們,那就悉聽尊便好了,我們只管走自己的路,三層:這種種設想,情辭懇切,言由中發,有如駿馬駐坡,不可遏止,充分表現出詞人對辭官歸隱而享弟兄“相從之樂”的夙願。“我醉歌時君和,醉倒須君扶我”,極寫想象中“退而相從之樂”的情態,簡直是對二人的“合影”。篇末“一任劉玄德,相對卧高樓”兩句,反用典故,並非真要趨同胸無大志的庸人,而只是強調素願的堅定不移,這體現了用典的靈活性。

同《南鄉子》(東武望餘杭)、《醉落魄》(分攜如昨)、《減字木蘭花》(賢哉令尹)等詞作一樣,這首詞着重表現了蘇軾前期思想的另一面,雖然“功成名遂”尚未實現,出仕思想仍佔上風,但在某種程度上徘徊於出處之間,卻是可以肯定的。早在嘉祐五年(1060)蘇氏弟兄寓居懷遠驛時,即有“夜雨對牀”,“為閒居之樂”(蘇轍《逍遙堂會宿二首》引、《再祭亡兄端明文》等)的口頭約定,這一回正是對前約的重申,當然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出於對其弟的安慰,詞中流露出深厚的兄弟之情。不過,他在詩詞中不斷表達的這種歸卧故山的雅志,最終還是沒有實現。蘇轍詞中的“但恐同王粲,相對永登樓”,倒成了他們此後生活的寫照。

水調歌頭原文註釋及賞析9

原文:

雪洗虜塵靜,風約楚雲留。何人為寫悲壯,吹角古城樓。湖海平生豪氣,關塞如今風景,剪燭看吳鈎。剩喜燃犀處,駭浪與天浮。

憶當年,周與謝,富春秋,小喬初嫁,香囊未解,勛業故優遊。赤壁磯頭落照,肥水橋邊衰草,渺渺喚人愁。我欲乘風去,擊楫誓中流。

註釋:

龐佑父:一作佑甫,名謙孺(1117—1167)生平事蹟不詳,他與張孝祥、韓元吉等皆有交遊酬唱。

雪洗:洗刷。這裏用“雪”字,疑與冬天用兵有關。

風約楚雲留:説自己為風雲所阻,羈留後方,這時作者知撫州(今江西市名,舊屬楚國),未能參加前方工作,故云楚雲。

悲壯:指悲壯的勝利戰績。

吹角:奏軍樂,這裏象徵勝利的凱歌。

風景:用《世説新語》載周“風景不殊,舉目有山河之異”語意,指宋南渡。

燃犀處:晉温嶠平亂還鎮至採石磯,傳雲其下多怪物,燃犀照之,見水族奇形怪狀。怪物指金兵。

香囊:《晉書·謝玄傳》“玄少好佩紫羅蘭香囊,(謝)安患之,而不欲傷其意,因戲賭取,即焚之於地,遂止。”

乘風去:《南史·宗愨傳》載宗愨少年時胸懷大志,曾對叔父説:“願乘長風破萬里浪。”

賞析:

紹興三十一年冬,虞允文擊潰金主完顏亮的部隊於採石磯,這是一次關係到南宋朝廷生死存亡的重要戰役,朝野振奮,國人歡呼,張孝祥懷着激動的心情,寫了本詞。

上片敍事。起首“雪洗虜塵靜”充滿勝利的痛快與喜悦,為全篇的情緒定調。採石之勝,具有重要的歷史意義,洗雪“靖康之恥”,釋解宋人痛失家國之恨,所以詞人筆調輕快而充滿了豪情,同時他為自己因受風雲之阻未能奔赴前線而十分遣憾。“何人”二句,寫他興高采烈地命人吹奏軍樂,歡慶勝利,然後用一系列的典故抒寫懷抱。“湖海”三句,説明自己平生具有豪情壯志,對中原淪喪感到痛心,渴望恢復中原,目睹山河之異,亟欲一展平生抱負。夜間燃燭撫摸寶劍,心潮難平,想到曾在採石磯戰勝金軍,就如當年温嶠燃燭照妖一樣使金兵現出原形,心中就十分高興。

下片抒情。開頭巧妙地舉出兩大戰役的名將,破曹的周瑜和擊潰苻堅的謝玄以喻虞允文。虞和他們一樣年豐力強而戰功卓著,都是從容不迫地建立了功業。而現在物換鬥移,時過境遷,他們的功業,已成歷史陳跡,空餘古戰場供人憑弔。

當前江淮失地尚待收復,詞人希望自己能奔赴戰場,借宗愨乘風破浪和祖逖中流擊楫的故事,表達了自己報效國家的願望,迴應上片“風約楚雲留”,以激昂奮發的情緒振起全篇,使全詞結束在慷慨悲壯的激情之中。

全詞閃耀着時代的光彩,將歷史人物和歷史事實融入詞中,自然貼切,舒捲自如。詞人壯懷激烈,憂國情深,是一首洋溢着勝利喜悦抒發愛國激情的壯詞。

水調歌頭原文註釋及賞析10

水調歌頭·題李季允侍郎鄂州吞雲樓 戴復古

輪奐半天上,勝概壓南樓。籌邊獨坐,豈欲登覽快雙眸。浪説胸吞雲夢,直把氣吞殘虜,西北望神州。百載一機會,人事恨悠悠。

騎黃鶴,賦鸚鵡,謾風流。嶽王祠畔,楊柳煙鎖古今愁。整頓乾坤手段,指授英雄方略,雅志若為酬。杯酒不在手,雙鬢恐驚秋。

【註釋】

①李季允:名植。曾任禮部侍郎,沿江制置副使並知鄂州(今湖北武昌)。

②輪奐:高大華美。

③南樓:在湖北鄂城縣南。

④胸吞雲夢:司馬相如《子虛賦》“吞若雲夢者八九於其胸中,曾不蒂芥。”言齊國之大,吞下八九個雲夢不覺梗塞。雲夢,楚大澤名,方几百里。

⑤騎黃鶴:崔顥詩“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

⑥賦鸚鵡:漢末文人彌衡在《鸚鵡賦》用擬人化的手法描寫當時的有志之士,如同憧憬自由的鸚鵡盡情領略高山美景。

⑦嶽王祠:慘死在秦檜手中的抗金名將岳飛的祠堂。直至宋寧宗時才追封為鄂王、建立祠廟。

【題解】

這首《水調歌頭》有小序曰:“題李季允侍郎鄂州吞雲樓”,李季允是什麼人呢?原來是一個有抱負的愛國者,名埴,曾任禮部侍郎,沿制置副使並知鄂州(今湖北武昌)。吞雲樓是當時鄂州一名樓。戴復古自稱“狂遊四海,一向忘家”,但卻沒有忘國,而且有“一片憂國丹心”。在那山河破碎的南宋後期,他還熱切地希望“整頓乾坤”,統一中原。這首《水調歌頭》正是他與知心朋友傾吐心曲之作。希望──失望──愁恨,構成這首詞激昂沉鬱,豪放悲壯的風格。

【作品鑑賞】

戴復古在詩上是江湖派前輩,學賈島、姚合,頗負盛名。他的詞和他的詩一樣,具有較強的現實性,氣勢奔放,亦不乏舒快自然之作。有《石屏集》,存詞四十餘首。

宋寧宗嘉定十四年(1221),金兵侵擾黃州、蘄州一帶,南宋軍隊一再擊敗來犯之敵,民心振奮,一度造成了“百載好機會”的有利形勢。在這一年,李季允(名埴)出任沿江制置副使兼知鄂州(今武昌),修建了吞雲樓。此時戴復古正在武昌,登高樓而覽勝,寫下了上面這首詞。

“輪奐半天上,勝概壓南樓。”開篇突兀而起。緊扣題目,描寫吞雲樓的勝概。巍巍高樓,直聳雲天,何等華美、壯觀!“輪奐”,是稱美吞雲樓落成的話。第一句是作者站在遠處仰望雲端,直抒讚賞之情,是正面描寫樓之高聳入雲。第二句用對比手法,説吞雲樓的雄姿勝概足以壓倒武昌黃鶴山上的南樓。這個對比很巧妙,“南樓”是詩詞中常提及的名勝,其中有一個著名典故。《世説新語·容止》記載:“庾太尉(亮)在武昌,秋夜氣佳景清,使吏殷浩、王胡之之徒登南樓理詠。音調始遒,聞函道中有屐聲甚厲,定是庾公。俄而率左右十許人步來,諸賢欲起避之,公徐雲:‘諸君少住,老子於此處興復不淺。’因便據胡牀與諸人詠謔,竟坐甚得任樂。”庾亮是東晉聲名赫赫的人物,擁重兵鎮武昌,號徵西將軍。李季允身份、職務與庾亮有某些相近,作者言吞雲樓勝壓南樓,言下有李季允勝過庾亮之意,這不免有些誇大,但是應酬之作中的常見現象。然而詞人卻不停留於一般的恭維,筆勢出人意外地來了一個逆轉:“籌邊獨坐,豈欲登覽快雙眸”。如此巍峨華美的樓,登臨縱目,自然是賞心樂事;然而對李侍郎來説,重任在身,哪有觀賞風景的閒情呢。李侍郎即使登樓,也是為了觀察地形,然後獨坐苦苦思索破敵大計,這又暗與當年庾亮登南樓的風流雅事對比,襯托出今日李侍郎的一片憂國忠心。

下面接着這層意思,進一步借樓寫人。在司馬相如《子虛賦》中,有位齊國烏有先生對楚國使者子虛誇説齊地廣大,並形容道:“吞若雲夢(楚地廣闊的大澤)者八九,於其胸中曾不蒂芥。”在這首詞中,戴復古更翻進一層説:“浪説胸吞雲夢,直把氣吞殘虜,西北望神州。”登上這樣的高樓,豈止使人感到“胸吞雲夢”,從這裏北望中原,簡直有氣吞殘虜(指金兵)的氣概。從此句開始詞的現實性逐漸顯露出來,作者寫此詞決不僅僅是為了讚美它的雄偉或恭維樓的建造者,而是為了抒寫登樓後“西北望神州”,胸中一腔收復失地的豪情。這裏,作者巧妙地化用《子虛賦》語,點出“吞雲”樓名的來源,同時也就寫出它直入雲霄的雄姿,更進一步傳樓之神,樓之神即人之神,李侍郎及詞人自己抗金的壯志亦可“吞雲”。

詞寫到這裏,已將“氣吞殘虜”的豪情抒寫得淋漓盡致,突然文勢作了一個大幅度的跌宕:“百載好機會,人事恨悠悠!”前面提到詞作於1221年,渡江已近百年,終於有了與金作戰接連獲勝的大好形勢,可謂“百年一機會”,可是苟且偷安的南宋朝廷卻不能抓住這個好機會,一舉收復中原,眼見勝勢漸去,英雄亦失去了建功立業、實現抱負的契機,所以詞人不禁歎道:“人事恨悠悠”。

登樓之作除了描景抒情之外,懷古亦是常見內容之一。詞的下片便是將景、情和歷史陳跡融為一體,繼續抒發“人事恨悠悠”的感慨。從吞雲樓上放眼望去,江山勝蹟,盡收眼底,遠處的黃鶴樓使人想起唐詩人崔顥的詩句:“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而歸結到“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的悲感。那白浪接天的江中有一片綠地,正是鸚鵡洲。這個風景如畫的地方,漢代文學家禰衡在此作出文采驚人的詞賦,而有“顧六翮之殘毀,雖奮迅其焉如”之歎息。古人的流風遺韻,依稀還在,卻已不可追尋。再向那黃鵠山下看,那裏添了新景。

你看那旌忠坊嶽王祠畔的楊柳,多麼鬱鬱葱葱!但在那煙籠霧罩之中,深鎖着他“十年之力廢於一旦”及忠而見殺的遺恨,當年抗金名將岳飛為了“收拾舊山河”,竟至飲恨慘死於投降派的屠刀之下這等悲壯的事,怎能不讓人生出無限感慨?借岳飛抗金宏願實現作者自己壯志未酬之愁。直至今日,中原仍在陷落中,活着的人何以慰忠魂?因此詞人又調轉筆來,寄厚望於李侍郎“整頓乾坤手段,指授英雄方略”了。同時作者又感到收復中原這項事業的艱鉅,心生悽愴。還是讓我們來乾一杯吧,如果沒有酒來解憂,秋風起時,真要愁得雙鬢都變白了。

登臨是古詩詞中的主要題材之一,如何能寫得不落常套而有新意,是不容易的。成功之作大都不是停留在描模亭台樓閣的外形而已,而是通過寫物來寫人,來抒情。試將戴復古這首吞雲樓詞與蘇東坡黃州快哉亭詞(同是《水調歌頭》)比較,不難看出它們都是通過寫亭台樓閣抒發人的情志的範例。東坡寫快哉亭上所見情景:“忽然浪起,掀舞一葉白頭翁。”但東坡見此情景,並不膽戰心驚,而是豪情滿懷地稱讚:“一點浩然氣,十里快哉風。”顯然,這是抒發他自己作為一個正直的士大夫的情懷,雖是身處逆境,卻胸中自有一股浩然正氣。

戴復古吞雲樓詞和東坡詞一樣,也是緊扣住亭台樓閣的名字做文章,他定樓的“吞雲”雄姿,卻是為了表現人的“氣吞殘虜”的凌雲壯志;他寫登樓所見之景:“騎黃鶴,賦鵡”,“嶽王祠畔楊柳”,也都和報國的壯志雄心聯繫在一起。樓與人、情與景,結合得很自然。這樣的詞,不僅寫樓之形,而且傳人之神,可謂形神兼備,充滿豪情壯採,並使人感到其時代脈搏的劇烈跳動。由此可見,作為文學,不管寫任何題材,最根本的都是寫人,這是文學的生命所繫,否則便不成其為文學了。

【作者簡介】

戴復古(1167—?))南宋著名江湖派詩人。字式之,常居南塘石屏山,故自號石屏、石屏樵隱。天台黃巖(今屬浙江台州)人。一生不仕,浪遊江湖,後歸家隱居,卒年八十餘。曾從陸游學詩,作品受晚唐詩風影響,兼具江西詩派風格。部分作品抒發愛國思想,反映人民疾苦,具有現實意義。

作為江湖詩人,戴復古作詩以苦吟求工,帶有四靈餘習,然能在盛唐名家中轉益多師而自闢蹊徑。像四靈一樣,戴復古將創作精力放在了五律上,其《石屏詩集》中五律的數量佔了一半。與四靈的五律多詠景物不同,他的五律多寫人情世事,大多采取白描手法,清健輕快,無斧鑿痕。

其詞格調高朗,文筆俊爽,清健輕捷,工整自然。“往往作豪放語,錦麗是其本色。”(況周頤語)。代表作為《柳梢青》、《洞仙歌》、《沁園春》(一)、《木蘭花慢》、《西江月》(一)、《望江南》(一)、《減字木蘭花》(三)、《賀新郎》([四]、[五])、《滿庭芳》(三)、《漁父》(二)、《臨江仙》、《鷓鴣天》([一]、[三])等,其中尤以《柳梢青》和《洞仙歌》兩首流傳最廣。《柳梢青》寫詞人登臨岳陽樓,遠眺洞庭湖,望見秋水深深,波光萬頃,樓頭獨立,吟詩朗朗,好不痛快;然念及國家危難,山河破碎,知音寥落,又不禁唏噓感慨,心情沉痛。眼前只有君山不老,自古如今。《洞仙歌》則以清新俚俗之語言描繪畫城中重陽時節的酒肆風光,使人如見其景,如聞其聲。詩詞集有《石屏詩集》、《石屏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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