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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數三秒就轉身美文摘抄

倒數三秒就轉身美文摘抄

她已經習慣了那樣的,每天早上,7點起牀,7點30分準時早餐,接着,送兒子去學校,然後,就是,開着車在生活了5年的城市來來回回,沒有方向地行駛。

倒數三秒就轉身美文摘抄

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身邊沒有一個,自己永遠像冰山的雪蓮,男人只能仰視。

生活似乎已經那樣了,沒有任何的風浪。她一直相信,那個唯一相處過的男人會回來。5年,説長不長,説短不短,沒有任何名分的等待或許就是一種執着,但她不知道那算不算。

這個城市的街道對她來説是最熟悉不過的,她把它們稱為自己的朋友。她沒有朋友,這個城市除了那個本地的保姆之外,她再沒有可以交流的人。

城市的早晨是清爽而乾淨的,這與周圍的行人和車輛沒有任何關係。她喜歡早上打開車窗在路上行駛的感覺,就像在走一條永遠沒有終點的路,永遠在期待中充滿好奇與想象。她還喜歡被風吹着的感覺,不管是夏天還是冬天,她都認為風是最有靈性的東西,風裏攙雜的氣味就像是一個人的體味,時間長了,總感覺親切。

這個城市的夏天很熱,熱的讓人早上都會發慌,而且,那種熱幾乎超出了人的極限,但她從來不穿短裙,她認為,的美麗是給男人看的,而她不需要。她已經習慣了牛仔褲體恤衫外加一雙運動鞋,就像個大二的女生。

她的生活似乎每天都是固定的套路。她不喜歡變化,平靜對她來説或許就是最好的方式,在平靜中,她可以重複每天的想象,重複每天的等待,重複每天淡淡的憂愁。她寧可讓自己成為一本古舊泛黃的書,在繁華的城市中倔強而沉靜地穿梭。她認為,她應該用這樣的方式悼念自己的過去,永遠不想走出來,那裏,有她等待的男人。

當街上的行人開始少了起來,她知道已經是9點左右了。她照舊把車子停在一個小巷的拐角處,照舊用手隨意地梳梳稍有凌亂的長髮,隨後,嘴角稍稍翹起,淺淺笑着走進那間咖啡屋。

她是這裏的常客,服務員已經不需要詢問就可斷定她會要上一杯卡布其諾,然後,一直到中午。

咖啡廳的生意向來都冷清,零零落落的幾個人來來走走,偶爾有竊竊的笑聲也是輕輕浮過。這像是個被城市遺棄的,古銅色的裝修,陳舊的沙發,牆上的油畫似是前世的夢境,服務員從來都是躲藏在長長高高的深黃色吧枱裏,淺黃色的紗簾在若引若現的現實里布滿哀惋的心緒。

她已經習慣了坐在那個角落靠窗的位子,偶爾會用餘光掃視空空蕩蕩的大廳,更多,就是一個人呆着,看雜誌,或者,想心事。

去的多了,也經常會碰到一些熟悉的面孔,雖從未有過交談,卻還是會彼此笑笑算是問候。

她對面的座位,與她相對的方向,總會有個男人在10點準時出現。一身西裝,頭髮短短,五官普通卻很顯乾淨。那個男人總會和她一樣,一杯卡布其諾喝到中午。

開始,偶爾四目相對,總會略帶尷尬。時間久了,也會是彼此淡淡地笑,算是問候。

經常,咖啡廳就只剩下這一男一女,各自沉默。

她已經習慣了與這個男人一同分享對她來説近乎奢侈的環境,在這個只屬於她和他的,他們像是一對朋友,似有默契,似有暖暖的温情。她總會想,如果他上前和自己説話,是不是應該説聲你好,或者説,你也曾是另一個城市的所屬者。她想這些的時候,總會在心裏發笑,怎麼會有這樣的想象呢?

她從來不敢直視那個男人的眼睛,但她固執的認為,他的眼神應該是深邃的,而且,會有清澈的時候。她還會想,那個男人的家裏應該有淺藍色的地毯,鋪在淺黃色的牀前,夜深的`時候,他應該會在淺藍色的地毯上喝一杯紅酒,她還斷定他愛聽的樂曲是神祕園。

她從來不想那個男人的職業,這似乎與男人本身無關。

但是,僅僅是想象而已,而已。

她終究還是會在中午離開,和他沒有任何暗示,就像普通的咖啡屋裏普通的一個客人走過另一個客人身邊,輕輕推開古銅色的厚厚的門,然後,溶入城市的風景。

她從來沒在走出咖啡屋的時候想起過這個男人,就好象從一個世界到了另一個世界之後,只會想一些她應該想的事情,譬如,孩子的鉛筆盒該買了,家裏的咖啡又喝完了,浴室的熱水器好象壞了淋浴頭。

她不用為生計奔波,五年前她的男人離開的時候已經給她留下了足夠的錢,她甚至可以一直過着奢侈的生活。但,她一向節儉,她總認為她一個人會有很長很長一段時間需要錢,她甚至考慮到兒子的時候家裏的那筆錢是否夠花。不是沒想過做點什麼,但是,她總感覺很累,尤其兒子放學,晚飯之後,她坐在沙發上陪着兒子看着電視總會全身無力地下垂,似乎有個東西在把自己的身子往下拖。即使這樣,還是會失眠,總會半夜醒來,在黑暗的屋子裏發呆。

她想過,是否該找個男人了,但,每每想到此,她總會用手垂着自己的頭,輕輕地埋怨,怎麼會這麼沒出息呢?她已經是個一個男人的兒子的母親。

她從沒後悔自己20歲的時候為第一個男人懷了孕,並且,在20歲的時候做了母親。不管怎樣,那是她願意的。那時,她從沒想過未來。現在,她依然不去想未來。

她只想日子就這麼一天一天過去,一年一年過去,未來的樣子,她知道早晚會看到。

時間過着,就過去了。

一天,她突然意識到,她的生活要改變了。

那是接完一個電話,五年來只接過唯一一次的電話。

她的男人要接她走了。

她把接完電話的手輕輕落下來的時候,眼角的淚珠也跟着開始滾落。

突然,她清楚地看到失落瞬間開始漲滿自己的全身,她像瘋了一樣的跑了出去。

她的男人回來之前的那個早上,她還是像往常一樣送了兒子,然後,照舊把車子停在一個小巷的拐角處,照舊用手隨意地梳梳稍有凌亂的長髮,隨後,嘴角稍稍翹起,淺淺笑着走進那間咖啡屋。

那個男人在10點準時出現,一男一女,在空蕩蕩的大廳裏,依舊各自沉默。

她依舊還是會在中午離開,和他沒有任何暗示,就像普通的咖啡屋裏普通的一個客人走過另一個客人身邊。突然,她倒數了三秒鐘,輕輕回頭,那個男人正以同樣的方式回過頭,四目相對,她的眼淚開始落了下來,他驚鄂,隨即眼睛緊緊閉上,轉身,留給她一個孤獨的背影

她沉默了許久,開始轉身,輕輕推開古銅色的厚厚的門,然後,溶入城市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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