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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擾,是我對你最好的愛

不打擾,是我對你最好的愛

《不打擾,是我對你最好的愛》講述了一個女孩在工作中偶然邂逅一個喜歡她的男子,後來因為種種原因沒有走在一起。

時過境遷,很多事都會發生改變,而總有一個人一直都在心裏,只要你幸福就足夠。不打擾,是我對你最好的愛。

翻閲一本舊書時,一個熟悉的名字連着一個電話號碼躍入眼簾。頓時,一個熟悉的人在腦海裏生動。那年七月,隨着湧動的人流做為一個拾棉工我擠上了去疆的列車。列車上人挨着人,就像傾巢的螞蟻一樣密集,即使你是有坐票也很難找到自己的位置,或者説早已被先擠上列車的人搶佔了。為此,有人對罵甚至於動手。對於這種情況並不意外,新疆做為中國最大的產棉基地雖然當時已經開始實行了機械化採棉,但是棉農還是很少用。

我也就此話題問過一些棉農,得到的回答是機械化採摘要低於人工採摘的質量,容易落下造成損失。所以每年棉花成熟時也就需要大批的拾棉工入駐,而這些來自各地的拾棉工基本都是農家女人,沒有文化,沒有秩序,更別提自覺了。混亂的局面列車員也是餘力不足,只要不出現大的亂子也就聽之任之了。在我擠上列車時我的座位也是不再屬於我了!不過還好,我們一塊的有幾個壯小夥相互接力率先擠了上去,為我預留了一個位置。不然我真不敢想象三天三夜的列車站着或是偎在行李上的狀況。

一段時間後,列車終於緩緩地向前駛去。列車裏的嘈雜以及各種難聞的氣味讓我感到頭昏噁心,坐在靠窗的位置我一直是開着窗將半個腦袋探出車窗外的,至於坐在對面的是什麼人並沒有關係。直到一塊的小夏將一瓶礦泉水遞給我説是對面送的,我這才注意到那個看起來有些瘦小倒也乾淨整潔的男人,並還以微笑以示感謝。三天三夜的列車讓我們有足夠的時間漸漸熟悉起來,他叫L。原來L也是這次接我們進疆的人之一,只是他在鄭州有些事情要辦,沒有去我們那個地方只是和我們一起回去路上照應着,這也難怪我對他沒有任何的印象。閒聊中L説我和小夏不像是拾棉工,而是像旅遊的學生。也許吧,我和小夏都是二十剛出頭的姑娘,一直在城市打工,自然也就沾染了一些城市人的時尚。

我一襲碎花長裙時興的高跟涼鞋高聳的馬尾斜跨的精緻小包,小夏更是一米七幾的個頭配上緊緻的牛仔裝中長的頭髮染成黃色的劉海,夾雜在一羣大嫂大嬸中與眾不同的程度自不必説。我不知道小夏為什麼會放棄在南方那家工廠裏相對輕鬆的工作要來拾棉,或許那座城市有了讓她傷心的人或事,又或許她只是單純地想要體驗另一種生活吧。她沒説,我也沒問。對我來説,只要我們一路同行過彼此投緣就夠了。

拾棉的工作即苦又累,每天天不亮我們就要起牀,腰裏挎着一個或是兩個大兜兜不停地弓着身子在白花花的棉花田裏來回蠕動。有時清晨的露水會將整個身體都打濕,冷得發抖,而太陽出來時又會將人幾乎能烤焦。就連吃飯都是有人送地裏的,簡單地吃過後繼續趕工,新疆的天氣又特別宂長,一天下來總是累得腰痠背痛。我並沒有因此覺得苦,反而感到一種輕鬆與愉快。我喜歡新疆,喜歡它的空曠,一望無際的原野到處都是白花花的棉花與藍天白雲相互輝映,身在其中,時常會產生一種錯覺彷彿就像是踩在雲端。有時經過某個沙丘我會想要順勢滾下去,滾成一個土人;有時會在一座無名碑前佇立很久,心想下面究竟埋着的是一個怎樣的人,他的親人是否找尋過他,他是不是特別孤獨與淒涼;有時也會遠遠望着終年不化的雪山想要站在它的腳下近距離地目睹它的風采;在這裏我幾乎忘記了還有一樁父母為我安排的親事等着完婚。

L是新疆人,他的家就住在團部。一有空閒他就會到我們住的地方來玩,有時就乾脆住在隔壁不回去了。而L更多的時候願意和我呆在一起。於是有人説是L喜歡我,想要追我。對此我只是笑笑,默不作答。對於L我只當做一個普通朋友,見面打招呼在一起説笑嬉鬧,僅此而已。雖然有時候我能夠從L的話語裏感受到一絲情愫,但我只有裝糊塗,因為我知道我和他不可能有任何感情上的交集。直到有一次在拾棉時和另一個棉工打了一個賭,賭注就是誰輸了誰就請客喝酒,結果我贏了。那一次我們喝到很晚,不過只是喝啤的並沒有醉。回來時老遠就看到L,此刻所有人都已經睡去,我問他怎麼還沒睡?在這個時候我也只能找到這樣的話題。“你不也沒睡嗎?'L反過來問我。我明顯地感覺到他的不悦,於是呵呵笑笑岔開話題,“走,回去,趕緊睡了。”説着就朝住處走去。L一把扳過我的肩,是那麼突然。“晨晨,做我女朋友吧。”如果不是那晚的月光很亮,不是他離我那麼近,近得可以聽到他的呼吸,我一定會以為不是真的或者是我喝醉了。"L,胡説什麼呀,你鬆開,快回去睡了”。L沉默一會鬆開我轉身離開,望着他的背影有那麼一刻我想要追上去抱住他説“我願意,願意和你在一起,永遠。”原來我已經在不知不覺中也已經喜歡上了他,但是理智告訴我不可以。有些人註定只能相望,漸至相忘,而不能相牽。L與我就是這樣。接下來的時間我和L還是像往常一樣見面打招呼,説笑嬉鬧,似乎我們都不記得那晚的事,只是我們還是多少有些不自然。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這句話表面的解釋無非就是説一桌宴總有散場的時候,而細細想來它的隱喻又是何其精妙。在我們人生的宴席裏總要離別一些人一些事,無論有多麼的不捨留戀離別的時刻終是會來。拾棉的工作很快就接近尾聲了,在最後的幾天裏我抽空寫了一封信是給L的,只是我沒有當時交給他,寫好後摺疊收藏了起來。知道離別一天天臨近我們每個人都格外珍惜相處的時光,或許在每個人心裏都知道離別後將再也不會相聚,不過我們還是許下了一場約定。

就在我們即將回程的前晚,L説等下一季棉花成熟時會再來接我們。那晚所有人都給他留下了不同的聯繫方式,表示明年一定還來同一個地方相聚。唯獨我沒有,當他把筆遞給我的時候我説到時候我聯繫你吧,那時候時興call機,於是他把家裏的電話號碼還有自己的call機號給我留在了筆記本上。至於那封信寫了些什麼我已經記不起了,也許我告訴了他:他是我在走進婚姻之前最後愛上的人,和他在一起的每一次嬉鬧我都很開心快樂;也許我什麼都沒説,只是簡單的告別。我只記得交給他的時候我説:“等我走遠了再打開它吧。”

回來後不久我的婚期也就臨近了,在母親的督促下我開始着手置辦各種成婚前的必需品,將L暫且忘記了。而那個call機號也一直安靜地躺着,一次也沒有call過。第二年棉花成熟時我已經是懷了幾個月身孕的.人了,不可能再去拾棉。L也許來過而我失約,也許他沒來我們都失約了。小夏從此我也沒有再見到過,也許她和我一樣嫁做人妻,也許她又去了那座南方的城。也許太多的也許,與我們這些相約失約的人只有也許!直到五年前我才撥通了L留下的那個電話號碼,那麼多年過去我想那個號碼或許早已換了主人吧,當我試探性地説出L名字時聽到的回答是他在家,你等會,我喊他。接着就傳來L熟悉的應答聲。我沒等L接過電話就掛斷了,因為我一時不知道自己給他説什麼了。中午的時候L回電話過來,電話裏我們問了彼此的生活,這時我才知道他還沒成家,而我已是兩個孩子的媽了。掛斷電話,我接着給他發了一條信息,信息大概內容如下:“讓過去的過去,讓未來的來,碰到合適的人就結婚吧,兩個人才不會孤單。祝福你幸福!”出於別的原因後來那個號碼我就沒再用了,換號時順手將L的號記在了正在翻閲的一本書上,時至今日。我很想再次撥通那個號碼,想了想還是沒撥,而是打開自己的微信將他的號碼以添加聯繫人的方式搜索了一下,他的頭像是幸福的一家三口,孩子看上去也有三四歲了,很可愛。同樣我沒有點擊添加,默默退出了微信。

敲擊至此不由想起了我的網友和尚,他的網名並不叫和尚,只是我習慣喊他和尚。和尚有一個非常好的筆友,兩個人是通過某雜誌上的交友信息認識的。認識後他們幾乎每個星期都通信,一起聊人生,聊未來,聊青春的懵懂,還聊他的詩,卻從來不聊愛情。和尚喜歡寫詩,有時他會發給我看一些他以前的詩作,有很多都是關於那個筆友的,從字裏行間能夠看出和尚對她有着很深的愛意。和尚説她陪他一起走過了三年的高中時光,那也是他人生裏最美好的時光。可是後來他們還是失去了聯繫,在四川發生大災難地震的那一年他們就找不到彼此了,恐慌不安中他們都認為對方已經死掉了。再次聯繫上時已是多年以後,這時兩個人都有了各自的家庭,他們都選擇了不打擾,而是許下了一個八十歲的約定。

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都能夠健康地活到八十歲共赴一場久遠的約定,畢竟沒有人可以預知生命的長度。我只有真心祝願,祝願八十歲時他們都在。他對她説:“我愛你,愛了很久。”她説:“我也是。”

時過境遷,很多事都會發生改變,而總有一個人一直都在心裏從未改變,只要你幸福就足夠。不打擾,是我對你最好的愛。

標籤: 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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