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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並幸福着雜文隨筆

痛並幸福着雜文隨筆

痛並幸福着雜文隨筆

七點了,剛要出門,其中一個農户擋住去路。

我説,好嬸呢,再等等吧,輪到了,一定通知便是。她説瓜地澆完,她的玉米苗恐怕早被燒死了。我説,老天爺不只旱着她一個,大家都如此。她説不行,她實在沒有耐心等下去了。我笑着問她,難不成要拔了管子?

她説她是第一個打招呼的,卻磨蹭到這個時候還不見動靜!我説我也沒法啊,沒看見我自個的玉米苗也被烤焦了麼?她説那倒是,不過她仍然不甘心,嘮叨我説話就是不算數,上次本來水到她地頭了,我卻給了她鄰居,這讓她心裏很氣憤。

我説她鄰居的情況她又不是不知道,彼此都有難處啊!她説。那瓜農完了可不能再給別人了!我説才準備去地裏,看了給她回覆。説完,我就推車。她這才有點欣慰,並百遍提醒,這次可不能再讓她失望了。我説放心吧,保證下來是她。

麥收前,瓜農就跑來乞求截水,並説瓜要上市了,若耽擱就是多半年的辛苦。看着他們比常人勞作的黑水汗流,看着他們成天鑽進四十度以上高温的棚裏,看着他們帶着被褥從百十里的外地來,實不忍心,隨即倒換了管子,開了泵。

嬸當然不同意,但我必須這麼做,否則讓外地人會説我們見死不救。當時,她口頭是答應了的,就是心裏略略有些不滿。

瓜農告一段落後,本來是給嬸,碰巧那天是星期六,劉老師説他平時請不下假。眾所周知他教初三,又是個極其負責的老師,我怎能打消他的積極性和敬業心呢?於是,我就和嬸商量,説幫他調換一下,儘量做到不誤他的工作。

嬸無疑暴跳起來,可她鄰居的難腸她比我清楚,老婆要管孩子,他要教學還要下地,平時還抽空接濟她家,嬸和我一樣,刀子嘴豆腐心。期間無論怎麼掙扎,卻在關鍵時刻給予。

萬沒料到老公在這時也湊熱鬧,他竟然夜半打電話,問我澆完自個的沒有?我哄騙説綠瑩瑩一片。他凌晨五點又氣得一個勁暴打,説我不分主次和裏外,成心毀壞他一年的收成。

我再解釋他都不聽,恰好手機沒電了。他以為我故意,輾轉上了QQ,謾罵我菩薩不自保還救別人,真是天下頭號大傻瓜!瞧吧,我這樣眾叛親離的舉動,遲早要嚐到痛苦的滋味。唉,我心裏何嘗不是如此呢?可我看到別人臉上洋溢的`燦爛,只能將這份痛苦下嚥在肚。

給學校的灶上幫忙將近一個月了,習慣了這樣一成不變的日子。

這對夫妻性格綿軟,人也老實本分。他們的感情呢,很温馨,也很牢靠。我們相處的時間雖不長,但融洽,配合也默契。儘管生意不景氣,他們的精神倒樂觀幾分。和他們在一起,我身心輕鬆,情緒也被調動起來。

前陣來時,抱着試試的態度,不曾想沉迷其中。現在要説急流勇退,反倒有點捨不得了,喜歡上了校園聖潔的氣氛,也樂意和他們這樣樸實的老好人交往。甚至私下做好了陪伴他們的準備。有時,我都反對自己的想法和做法,覺得有光明的坦途擺在眼前,為何要選擇沼澤和泥濘?

燕子經常説,見富不羨,見窮不幫,女友芳也説我,何必要和無奈和苦難沾邊呢?而一遇到天災人禍,幾乎不用考慮,就把身心交付了。霞也説,我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圖什麼要緊?而我內心深處,就想做一頭牛,埋頭苦耕。那怕犁到的是沉重和酸楚,也無怨無悔。

再者能用微不足道的一份力救贖於水深火熱之中的他們,那份喜悦自然不言而喻。

自從女人被查出子宮左右各長一個瘤子後,我的任務無疑艱鉅多了。一直在堅持分憂解難,最近更是替他們多操心。為什麼他們一定要是我的誰呢?萍水相逢就不能施以援手?

好不容易熬到星期五,我趕緊催促那女人去醫院,誰料這周輪他們值班。

男人説他不放心,要去伺候。女人説,走完了,誰守門?

我説魚和熊掌都要兼得。

男人疑惑地説不可能吧?我説他們先別急着做安排。女人問我有什麼好法子?我説女兒回來了,這不是一個免費的幫手嗎?有我們娘倆全力以赴,他們還有何後顧之憂?男人説我的計劃真是周密,高明。

女人説這下可解決她的大難題了。

我也趁此鬆了一口氣。

那個經常送菜的男人,問我給哪個灶賣力?我説四號。他説一號灶特紅火,我若同意,即刻上任,待遇呢,比四號高許多。我搖頭説,他真會乘人之危,老天不讓四號人活,他也斬斷四號的後路。

他説現實就是強食弱肉。我説不改初衷了,四號灶是沒有分文的酬勞,但我滿足目前的狀態。説白了,置身於地低下層的人羣中,我快樂,也舒心。

他説吃不飽、餓不死,有什麼可舒心、快樂的?

我説歷來佔不全,人生就是這樣,悽美多於完美,痛苦多於歡樂。

不經意,又是半個多月沒有看琴嫂了。

任歲月無情,一刻也沒有停止過對她的思念和關懷。鑑於最近瑣事繁多,只好把見她的時間排擠到星期天。提到她,就不由憶起了我親愛的博文姐。漫漫長河,經過的浪花不少,而真正能印記到心裏,卻又寥寥無幾。

琴嫂就是我的轉折點,也算改變我人生方向的人。從她拉扯這三個孩子到我們這裏,我就發現她的思想與眾不同。當身邊的女人熱衷於麻將,逛商場,她卻抓緊、利用空閒不懈地讀書,學習。

我難免加入到她的行列。

勤奮歸勤奮,該歇息就歇息,她説凡事把握個度,超過這個度,結果就適得其反了。她還説,拿得起就應放得下,不要鼠目寸光,做井底之蛙。在她的影響下,我的靈魂逐漸步入正軌。

可強人總是命不強。

她的二兒子先天性智力不全,學校拒收也罷了,她這幾年,只全身各個部位的手術就動遍了。花了千兒萬八元都無所謂,主要是化療期的肆意折磨。我看着病牀上痙攣的她,不由背過身難過地掉淚。而她每扛過一次,就若無其事地強顏歡笑。

我遞給她紙巾,讓她盡情哭出來。她搖頭,説哭是最無能的,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只有頑強地活着,才有曙光,為了二兒子,她再怎麼着,也得咬牙硬撐。我真想握緊她的手,給她注入一絲力量。就像那時對博文姐一樣。

可我越來越不敢見她了,她憔悴的面容,虛脱的病體會觸痛我的心。我恨老天,卻無能為力拯救。想着好人怎麼那麼多遭難?想着她隨時都會離我遠去,唯有加倍珍惜擁有,唯有傾盡全力好好生活。

記得五一前夕那次看她,她才喝了藥躺下,聽到我的腳步,她又費勁地爬起來。我説省點力氣,好好休養,既然攤上了,就過了這個階段。她説,我能在百忙之中探望,已是她的幸福支柱了!她怎能輕易錯過呢?

病體都這麼糟糕了,還有心思説我是她的幸福支柱?這句話我説給她還差不多。

去年深秋,我們遊轉了革命根據地延安,今年暑假,我們説過去八達嶺和長城。她一概是信守承諾的人,無論多久,我都忍耐加等待。琴嫂,為了我們的約定,你也該與病魔抗爭到底,你之前答應過我的,對嗎?

但願這次看她去,會驅趕走一切的不如意,讓幸福全權包裹她。

標籤: 隨筆 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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