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隨筆：漫長的歸程

又一次坐上北行的大巴，奔向遠方的家。長長的舟車路，急馳的快車，總沒有心飛得快。車才開動，乘客的電話不停，有的提醒，有的叮嚀。乘車的，候客的，一樣心情。

車內安定了，靠在椅子上，聽着電視機播放的音樂，搞不清誰在唱，也懶得管誰唱。忽然想起那首〈千里之外〉，詞作古風古韻，曲調優美動聽，加上小馬哥精湛的演唱，抒情委婉，悠揚縈繞，聽後回味無窮，彷彿很合現在的心境。

乘車最大的好處，是有幾個小時的休閒，可以閉目養神，也可想一些無聊的事，或思考一些費時的問題。這有個好，解放了思緒，可以任意想象，任意放飛。

車到驛站，司機吆喝大家上茅廁，把我從糊思亂想中驚醒。再次上路，也無睡意，呆呆的望着窗外。盛夏，雨後的湖光山色清欣秀美，車速太快，有的來不急看清模樣，被一閃而過。只好斜靠着窗，望向遠處。江南的山，植被比北方的山好，樹林茂盛，草也密實，遠遠望去一堆一堆的葉片，彷彿嶄新的綠衣。有幾棵翠竹在前方山崗上搖曳，那婀娜的身姿，像出水的芙蓉，清欣脱俗，又像出浴的少女，纖纖身形，一層不染。同行的朋友告訴我，那是今年的新筍長出的嫩竹，細看筍衣還未脱盡。竹渾身是寶，《竹譜》雲：不剛不柔，非草非木，有君子之稱。筍能食，葉入藥，竹編是千家萬户的普通用具，竹雕更是精美絕綸。竹製樂器源遠流長，《禮記 樂記》記載，金石絲竹，樂之器也。就是現在的電聲時代，竹笛，竹簫仍然是不能獲缺的樂器。竹雖中空，但他的堅硬強度不亞於樹木。在雲貴地區蓋竹樓，總是用竹挑大樑。

過宣城，路左面有一個不知名的湖，湖內遍植蓮藕，田田蓮葉鋪天蓋地。有意思的是，別處的荷葉高於水面見多，這裏卻是平鋪於水面，像飄在水上似的，平平整整，看上去就像新染的綠氈毯，有星星點點的白花點綴其間，遠遠望見，如遼闊的草原，無邊無際，潔白的荷花立在上面，活脱脱像仙鶴覓食一般。古人盛讚蓮花“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那蓮花的白，透着晶瑩的光，在那嬌嫩的綠毯上那麼耀眼。我第一次看見這樣連片的白蓮，純淨中帶着嬌豔。可惜不能停車欣賞，深以為憾。

如今，什麼都講一個快，這高速公路給予行程的方便與舒適，都有切身的體會，朝在上海吃茶，晚在北京會友，千里行程不過白晝之間。也小有遺憾，比如路邊的風光難以盡享，沿途的風情民俗，難以領略。我把歸程當着旅行，心似乎就有了愉悦，人也不那麼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