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隨筆：人生難得被人當作笑料

有人被當作笑料，重重煩惱。以我之見，人生難得被人當作笑料。

成為別人的笑料，除了天賦之外，還要具有相當深厚的人文素養功底。有的人儘管努力了在努力，竭力渴望成為別人的笑料，結果非但沒有成就，反倒成了別人撕下的一塊廢料。有的人無論怎樣齜牙咧嘴，讓別人看來總笑不出來。有的人總是一副平常的樣子，一舉手或一皺眉在別人心裏自然樂開了花。見此，笑料不是想成就可以成就的，笑料或許就是孃胎裏帶來的，或者説，笑料就是一個“品種”——笑種。

我一生下來就談不上什麼英俊、什麼倜儻，可是，我沾了一點風流的邊，細想起來，我的這個優點全歸根於我孃的那方胎位——賜給我一個供人去樂的樣子。凡是有我的場所，不論男女，總是喜歡和我兜圈子，或者開玩笑，或者以我的某某缺點故意點撥而取樂。一次，老婆陪我參加了老師們的一個宴會，按照往常，老師們總拿我做笑料，逗得大家笑得前俯後仰，為此，老婆十分生氣，回家後一邊嘀咕我沒一點男子漢的樣子，應該盛氣凌人一點，架出一點男人的威嚴；一邊詛咒那些老師們太沒水平，或者恬不知恥，任憑我怎樣解釋笑料不是一件壞事情，可在老婆的眼裏，自己的男人就是不能成為別人的笑料，否則，老婆的臉往哪擱呢？

時間過得真快，如今，我四十而立，還是被別人當作孩子一般地取樂，有幾次，我很想對笑我的那些人發火，可是，一看見他們個個樂呵呵的樣子，我不由地笑起來。我雖説當校長好幾年，每逢開會，本來想板着面孔給老師們施一點威嚴，可一看見我對面的那些熟悉的面孔，個個笑微微地，我激憤的語言裏頓時失去了震撼的力量。因此，凡是在我手下工作的老師，得到的卻是我温柔的教訓，個別和我關係挨近的老師，似乎想把我軟禁起來，可是，我知道“笑裏藏刀”的涵義，不過，我的笑裏絕對沒藏刀，藏着的是“柔裏克剛”，正如有的老師所説的“最懼怕的不是一副哭臉，而是經常綻放着的那張笑臉。”

這樣説，我做笑料的真正目的，是工作的需要，讓大家有一個好心情教書育人。老師的臉就是孩子們模仿的一種模具：經常冷颼颼的教師，教出來的學生也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經常冷冰冰的'丈夫，妻子也沒有多少温柔來奉獻。“笑着活下去”和“哭着活下去”不都是一種下去，可真正實惠的絕不是那種苦吧！因此，我被人當作笑料，別人的幾十雙眼光、幾十顆蹦蹦彈跳的心圍繞着我轉，別人拿我做笑料，我卻拿笑我的人做笑料，別人笑我的傻氣，我卻笑別人的笨氣；我傻的是表面，別人笨的是資本；我傻——傻給了別人的快樂，別人笨——笨得上了我的圈套，幫助我工作上有起色，管理上出效益，別人的笑——笑的很簡單，只是為了取樂，我的笑——笑得很含蓄；別人是笑在臉上，而我卻笑在心裏，比比一下：收穫最大的還是做笑料的我。

笑料不好嗎？很好。歹徒持刀行兇，面對笑呵呵的面孔也會禮讓三分；求人辦事，擺出笑微微的神態也會十分順當；談情説愛，做好幾回笑料也會使對方激動萬分，難分難捨。因此，其實，每一個人不就是時時活在別人的笑聲中嗎？小時候活在父母的笑聲中，年輕時活在戀人的笑聲中，中年時活在生活的笑聲中，老年時活在孫輩的笑聲中，這樣説，是誰給誰做笑料，誰也説不清，總之，笑也一輩子，不笑也是一輩子，笑總比不笑好，至少，笑留下了聲音，而不笑什麼也沒留下。

有人被人當作笑料，有人把人當作笑料，有人把笑料當做人，有人把笑料當作笑料，到底是哪一種有意思有滋味，或許，一個人的一生都品嚐過，或許，一個人的一生都沒有品嚐過，我想：品嚐很好，因為笑料其實就是一種生活的調料，讓我的老師們好好品嚐我吧！“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就是真實的寫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