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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的温度美文

文字的温度美文

這裏所説的文字是用手寫在紙箋上的沁着幽香的文字。

文字的温度美文

很久沒有親手握筆在紙張本本上中規中矩地寫字了,所以説到我曾經鍾愛的文字,內心總有一種難言的惶惑歉疚和久違的温暖懷念。

自添置電腦以來,一直是在冰涼的屏幕前敲擊着鍵盤,胡亂地記下些零碎的思維和散亂的詞句,有時也在備課本上和課本的邊角塗鴉幾頁幾行生疏冰涼的文字,但那是職業使然。就是在現在我也是坐在電腦前記下這些感受。這種難改的陋習讓我忐忑不安地持續至今,時時讓我產生一種遙遠的懷念和數典忘祖的背叛。

師範讀書時最有樂趣的事情就是鑽圖書館。學校的圖書館也就成了那個物質和精神雙重饑饉的年代青年學子業餘時段聚焦的樂園。總記得每天下午上第三節課,大家最焦慮的一件事就是擔心老師拖堂搶不到圖書館的座位,有的人甚至為爭搶座位還動過干戈。那時家裏沒有銀子買書,書店裏也沒什麼好書和雜誌,進了圖書館後便飢不擇食地拿着別人挑剩的報紙雜誌讀,散文、詩歌、小説、評論、哲人慧語等等,遇到有用的或感興趣的就一絲不苟地摘抄。有時沒搶到座位就呆坐在教室裏摘抄詞典,前前後後密密麻麻的讀書筆記摘抄了了十餘本,一有時間就順手拿出來默讀凝思。看着這些沁着墨香的一筆一劃親手寫就的温暖的文字,猶如新生的嬰兒,心裏總是美滋滋的。

這些温暖的文字保留至今。那一段業餘時間,我們沒有蹉跎。

蠟筆鋼板油墨板刷,腕酸指麻頭暈眼花。這些陌生的詞彙和遠去的記憶,如今已不為青少年們所知曉了,但上了點歲數的與文教文墨打交道的人都有着鮮活的記憶。

是的,這是指刻寫手印。

相信每一個走過那段歲月的教書人都有這樣的經歷。昏暗的燈光下,伏案運腕;近視的鏡片後,目光如炬;冰涼的蠟紙上,文字成排;漆黑的滾筒下,資料試卷誕生。漬着未乾的'墨跡,沁着幽幽的墨香,一行行峻峭的文字温暖着求知學子的心靈,一排排娟秀的數字符號標示着一代教書人的心路歷程。文字的温度,讓他們浸潤其中,樂此不疲,深深留戀。

文字的温度不僅瀰漫在書寫的手心指間,更氤氲在握筆人的心靈,流淌在寫字人的血液。温暖的文字是一段無言歲月的深刻記憶,是一首時代交響中的特殊音符,更是歷史長河中的文明翡翠珠寶。《詩經·將仲子》裏愛情的羞澀和甜蜜,《離騷》篇中愛國的情懷和不屈的氣節,太白筆下狂放的傲骨和瀟灑的豪情,東坡詞裏豁達的氣度和悲壯的人生,放翁詩《示兒》中深沉的遺憾和滾燙的忠告,魯迅贈瞿秋白“人生得一知己足矣”的條幅上惺惺相惜的炙熱,無不使人深深沉吟,繾綣遐思。這些優美的文字和漢字排列組合成的燦爛華章,都是我們的先人親手在堅硬的竹簡和黃巻上青燈下寫就的。那是一個只靠心靈的吐納來運筆和靠手腕的抖動來張揚的時代,文字的温度不僅温暖了親人朋友的心靈,也温暖了一個時代的脈搏,温暖了世人的靈魂。

“山盟雖在,錦書難託。莫,莫,莫!”南宋詩人陸游一首《釵鳳頭·紅酥手》讓後世無數愛恨情長的痴男怨女唏噓不已。在那個兵荒馬亂洛陽紙貴的特殊年代,書信是親友溝通最暢達最珍貴的方式,即便是近現代,親朋密友間的書信往來也是不可替代的媒介。如今,縱使是平常百姓之間的普通信札,如果我們有幸能從家中搬出一兩匝哪怕搜出一兩封,我想,我們的心頭也會湧動一股温馨的暖流,蕩起一陣和煦的春風。我敢打賭,如今有哪位小夥或姑娘擁有一兩封他(她)心愛的人兒親筆寫給他(她)的有温度的初戀情書,他們一定會視為珍寶,永久珍藏。

書信交流不僅僅是彙報柴米油鹽這些日常瑣事的溝渠,也不僅僅是噓寒問暖報平安的管道,而是一個時代或最響亮的吶喊,或最卑微的呻吟——她傾吐苦衷,分享甘甜;她表白愛情,構築友情;她澄清是非,化解宿怨;她書寫性靈,宣示立場。黃金萬兩不足貴,家書一紙抵萬金。書信的字裏行間,是友人的肺腑,情人的心跳,同僚的祝福,親人的笑靨。每一封信箋,濃墨飄香;每一個字跡,温情綿綿。

前不久發現的一封魯迅先生致陶亢德的200餘字的書信手稿,在嘉德秋拍會上拍出了650餘萬元的天價,不僅是因其為名人信札,也不僅是因其喚起那個時代深藏已久的記憶,更重要的是這紙反映一段塵封已久的文苑軼事的信札,是一個特立獨行的生命的一截軌跡,是一個心靈與另一個心靈的對話,當然還有先生那別具特色的文字遺留的温度。

可是如今,又該到哪裏去尋找書信的倩影呢?手握筆管,飛灑成文,鴻雁傳書的又有幾人呢?

偉大的互聯網早已把郵件傳書的空間擠壓得形銷骨立、奄奄一息,精巧別緻的郵花也自慚形穢,羞怯地隱身於時空的罅隙成為集郵愛好者的收藏,有温度文字庶幾成為快節奏車輪下的木乃伊,人們勉強能在塵封的舊檔和書畫家的墨寶題款中依稀重温那些漸行漸遠的精神魂魄和裊裊餘温。炙熱鮮活的文字在我們的心中慢慢死去,文字的温度被科技帶來的的便利冷卻到了冰點。

是的,這是令人欣喜而不可逆轉的歷史必然。

鍵盤已經給我們的文案提供了便捷的快餐,寬帶網線和wifi已經為我們搭好了穿越時空的高架橋樑,但這並不意味着我們感知文字温度的神經就該麻木。記得前不久一位歐遊回來的朋友跟我聊起西方都市的街市。在俄羅斯、西班牙這些國家,街道上的道路店面門牌大都用本國文字標識而很少只用英文,他們不盲從,不趨時,但也不排外。西方人對本民族語言文字的情有獨鍾,不僅應給時下某些一味崇洋的人一些啟示,而且給我們的高層決策者和底下執行者們應有的反思。

不是嗎?對電腦現的過份依賴,現在已然讓許多青少年連一些次常用乃至常用的漢字都不會寫了。面對不容樂觀的現實,CCTV科教頻道今夏颳起的席捲全國的“中國漢字聽寫大會”的旋風所詮釋的深意和明年高考部分省市大動作的改革方案出台所發出的信號,不能不讓我們覺醒。英語的用途無可辯駁,但漢字的温度不容使之冰涼,漢語的魅力和光芒不僅應該綻放在無形的互聯網世界,也應該綻放在油墨紙香的有形家園!

但願中華民族幾千年傳承下來的文字的温度不再因為時代車輪的碾壓而煙消雲散,有温度的文字不至成為感歎逝去歲月的輓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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